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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第19章 爬行的臭虫(2/2)

    历史上,我们班共有两人曾经饮酒过度住院洗胃,头一个是老大。他是靠助学贷款来念的大学,入学时交过一次学费,之后一直拖欠,再无能力偿还。直到大三时,学校下了一纸催款令,上曰:再不还款,立马滚蛋。那时的老大连个饭伙钱都无,更不用说还贷,找人东挪西借,只借到五十多块钱。于是老大在交款期限的最后一天晚上用这五十块钱买了两瓶老榆树,52度,半夜偷偷爬到走廊里一口气就灌了一瓶多。白酒要是这么喝,那劲道比农药来的还快,一下肚马上神志不清。我深夜梦见宿舍装修,有人砸墙,力度越来越大。后来感觉不对,装修也没有拿头撞的啊,我一点儿也没敢耽搁,赶紧醒了。打开走廊的灯,我们都吓坏了,老大额头上的血已经嘀哒嘀哒地掉在地上,眼睛都翻了白了,还在孜孜不倦地撞着。

    老大用了蛮力,拉都拉不开,我们全员出动,终于把他扛到出租车里,连夜去医院洗了胃。学校也听说了老大豁出破头撞金钟的英勇事迹,催款的事不了了知。在那学期剩下的日子,我们把老大的吃饭问题大包大揽,后来才发现,原来他一顿能吃八两白米。

    老大清醒后,知道自己又有书念了,咧开大嘴开始哭,边哭边说:洗胃真TM难受,比没有书念难受,比死了难受……比什么都难受。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器里的白液一点一滴地流进我的身体里。

    卢真问我,洗胃难受吧?

    我摇了摇头,不难受,真的。

    雷老虎对我说:“就算你是无辜的,但是毒品从你的箱子起出来,你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的影响太严重了,严重到媒体都不敢随便曝光,你想想,谁还敢留你?”

    他还说:“你没见开除你的时候没提任何关键字吗!那就表示,对外来讲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从这里消失。不信你去找找领导试试,要是有人敢接待你,把我阉了泡酒喝都成……况且你去做兼职的时候多次彻夜未归也是事实,以这个理由开除你,你无话可说。”

    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念了三年多的书……我不能失去学位。这是我最后一样东西,失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怎么求,怎么告,都没有用。我试图去找学校领导,但是结果验证了雷老虎的先知先觉。的确没人敢接待我,好像我不光是藏了毒,连身上都浸满了毒,瘟疫,谁见了我都要躲出好远。如果我安分一点,姑且可以在卢真的宿舍里偷偷住些日子。找过领导的第二天,我只下楼买了袋方便面,再回去的工夫,只见几个校学生会干部齐刷刷地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抓着我的行李,向我行告别礼。

    继卫冰,农民,文明之后,我也离开了这里。

    此时距毕业还有不到一年,只剩下三门课和一门毕业设计。我曾想过无数个版本,描述的都是离开这里的情景:深色的学士服,高抛的学士帽,闹哄哄的毕业酒,还有酒后小婉冲的糖水……幽静的电子喷泉在夜晚变换着色彩,情侣门偎依在一起说不完的情话,哭肿眼睛的站台上轻奏着《毕业生》的旋律……

    提着行李,我驻足在宿舍区的山脚下,呆呆地回过头,校园里井然繁华。

    我无处可去,住进了学校外面的小旅馆。

    我知道打这个电话会让我失掉所有的自尊和信仰,但我还是无法自控,我抓起话筒对小婉吼:我要带你走,离开这个城市!我听出我声音中的颤抖。

    一个小时之后,邱小婉风尘仆仆地来了。没带行李,不像是要和我私奔的样子。

    “你不是要我带你走吗?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

    小婉低头难过,然后抬起头,艰难挤出一个笑容:“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

    “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钱?”

    “对,是钱。”

    我沉默了。

    屋里死一样的寂静。然后我听见她说话,好像是说给我听,又好像自言自语。

    “我可能要和褚德龙结婚了。”

    “结婚?结婚!你哭得昏天黑地只是在骗我!你要和他结婚?!”

    小婉低着头:“那就算我骗你吧。可是,我可以做你的情人。只要你想了,我可以跟你那个……今天就可以……”

    “我知道,你很想要我。”小婉说。

    然后小婉走到床边,麻利地解下衬衫的纽扣,露出文胸,慢慢地闭上眼,优雅得像一件艺术品。

    我开始怀疑我的记忆力:她以前说的不是毕业了我们就结婚,而是,毕业了我就做你的情人。

    是不是很好笑的一个故事?

    小婉依旧闭着眼,所以她看不见我痴笑的样子。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消失,屋子里已然空无一人。敞敞荡荡,人去楼空,好似刮过了一阵风,之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爬行在大连的夜里,大连虽不算不夜城,但十点之前仍然不失几分夜的姿色。不是贵妇,不似熟女,小家碧玉,小心翼翼地抖落着压箱底的美艳。这就是大连,不是奢靡之城,却透着靡靡之音;不是**之都,却被**笼罩。金钱是都市的重心,米饭是生存的支点,所以,我坚持要用爬行这个词。这和我是否看得起自己无关,我只是在陈述一个道理:要用很低的重心,才能换取更多的支点,才能在这个城市里呆得长久。

    不然,随意在高尔基路的酒吧里潇洒一次,都会让我失去重心。

    我兜里还剩本世纪最后二百元,下个世纪什么时候到来还没有概念,我不顾一切地抬高了重心,挺身而入。

    摩卡咖啡,20元,便宜。我还没请小婉喝过20元的咖啡呢。上次她过生日,我坚持要请她来泡次酒吧,她笑眯眯地眨了眨眼,说:“为什么呢?和你在一起,两毛钱的茶都能把我喝醉了。”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吗?我不断问自己,这种感觉就像这酒吧朦胧的彩灯一样不真实。不真实,可这就是女人。

    推销啤酒的女孩经过我的桌子:“帅哥买啤酒么?黑狮金冠,买六赠一。”

    小婉的脸庞再次划过眼前,她噘着嘴带着三分怒容说:“你不能总喝酒,你胃不好。”

    不喝酒怎会醉?不醉怎会产生幻觉?没有幻觉我还到哪里听一个女孩对我说,要和我结婚?要给我生个孩子?哈哈——

    上酒!

    “帅哥你还真乖,不过要喝光了六瓶才可以赠一,退了不算数哦。”啤酒小姐的话很多。

    我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黯淡得绝望。因为我看见小婉和我对坐在中心食堂的情侣角,我听见她说:“白白最乖,吃光了肥肉才可以奖励一个吻,偷偷吐出来不算数哦。”然后,她不断地把菜里的肉挑进我的碗里,不光有肥的,还有瘦的。吃光了肉,我们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在没人的地方,我喊:留步!可以进行了吧?然后我看见小婉跺着脚,笑着闭上眼,微微躲闪着的眸子,像是嗔怪,又像是幸福。我把嘴巴悄悄凑了上去,看见她的脸,就像一朵娇羞的桃花,那么涨红,那么好看。

    这样的夜晚,花多少钱来布置场景都没有用,满脑子,装的都是邱小婉。

    老人们说的好啊,酒是穿肠的毒药。

    几瓶啤酒下肚,胃里果然丝丝拉拉地疼。小姐开始和我玩两只小蜜蜂: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赫赫,飞啊,噼啊噼啊。

    你又输了,喝吧。

    我一直输,一直喝,终于把第六瓶喝见了底儿。

    砰地一声,小姐把第七瓶打开,她看着我叹了口气:“算了吧,我看你喝不下去这一瓶了。”

    然后她打了一个电话,和一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你——在干嘛?”我伏在吧台上大声问。

    “搬—救—兵。”她说。

    搬——什么救兵?我看你比我——清醒多了。

    小姐的容貌开始模糊,声音忽远忽近:“我是找救兵来—搬—你!”

    过了不知多久,那个救兵来了,小姐和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找别人小蜜蜂去了。

    就剩下我和那个人,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此时我已经醉得挣不开眼睛,凭着鼻子感觉到她是个女的,而且很漂亮,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很诱人。美女的味道。

    我努力张开眼,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她高挑的个子,精致的脸部曲线,还有她更精致的寸头,寸头上有啫喱反着光亮。女孩敢剪寸头,证明了她有鲜明的个性和绝伦的美貌。我看不清她的脸,好像人在千里之外,但香气却近在咫尺。她的香气我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久违的,让我心痛,让我流泪的味道。

    我说,我爱你身上的味道,我爱你。

    但是,你爱我吗?我不是有钱人。他们,可以买来大把大把的爱情,我身上只有二百块,我只能买那么点儿。

    “只有我,是爱你的。”我听见她这样说。

    那——你——会跟我——上床吗?我笑嘻嘻地问。

    啤酒,只有喝下肚才是液体面包,摆在那里,只是液体小麦;女人,只有上了你的床才是你的女人,否则只是一尊花瓶,你把她擦得光洁透亮,藏得完好无损,说不定哪一天,她四分五裂,体无完肤地碎在你面前。

    反正在这里,酒不能随便喝,话却可以随便说。

    她不说话。她又要了几瓶啤酒,开始和我对饮。确切地说,是她一个人在自斟自引,我像她的下酒菜一样伏在吧台上,她忧伤地抚摸着我的脸,指尖穿过我的头发,我的耳垂,让我醉得柔和,安稳。然后她把啤酒大口大口地咽下。

    也不知道她摸了我之后会不会替我结账。

    喝完了,她把酒杯一趸,说:“去我家。”

    “你还想吃我豆腐,哈。”

    我被这个救兵搬走了,我飘飘然地进了出租车,然后又软绵绵地走了一段路,中间好像吐过了一次,后来进了一个房间,我被脱了衣袜,扶到了床上。然后又被灌了一顿醋,再后来我渐渐平静了,感觉被她抱着睡着了。我被吃了一夜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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