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想见你一面
“裴蕾又没去上课,这学期她基本就没上过课。”卫冰说。
“兄弟,这忙我是帮不上了,你也看见了,她见了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生吃喽。”我拍了拍卫冰的肩膀:“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能你亲自出马了。”
我带着几分黯然几分轻松说完了这些话,卫冰对着我的背影张口结舌。
我说得没错,这学期是我和裴蕾交恶的一个学期,她没对我说过一句话,也没瞧过我一眼。对于她曾经吻过我的这一实事,显然她忘得比我还干净。这学期的裴蕾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趾高气扬地在教学楼前走过,独身一人,或是和主席一起,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冷和空洞。偶尔她会出现在英语课的课堂上。那一次英语课轮到我上台演讲,我满头大汗地背诵着生疏的英文,必要的时候还要用伦敦音或是纽约音颤上几颤以博得老师的青睐,在我最紧张的时候看见了裴蕾,她正专注地盯着我,脸上似乎带着欣赏的微笑,那一道目光暖暖的,直熔到我的心里。我们注视到对方的那一刻同时一怔,她收起了笑,而我,再也想不起下一句台词。
从那以后的课堂上我再也没见过裴蕾。
你会不会有那种感觉?感觉自己心爱的人正在注视着自己?让你时刻觉得神圣,让你不论做什么都怀着虔诚的心,因为这个时候,她就离你很近了。我经常独自一人登上406路公交车,起初我企盼着她下一秒就会出现,后来,在成千上万的下一秒过去之后,我的盼望逐渐成了一种习惯。
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农民鼓励我千万别丧失信心。“我们还有最后的大招!”
妈的这厮比我还执著,仿佛我就是他一亩浪漫的实验田,对于所谓的大招我心有余悸,前两招气势也不小,处于扰乱校园治安的边缘。这“最后的大招”一出,怕是非违法乱纪了不可。
果然!农民把他的计划刚说了一半我就坐不住了。
这最后一招:“网”她!这招的杀伤力最强,可能性最高,风险也最大。农民说,她们就那么一栋楼,挨家挨户地敲也要把她给敲出来!
听完我腿都麻了。这是什么行为?私闯女寝啊大哥!换你你也麻啊!你当楼管和保安都是吃素的啊?
农民说:“谁也没让你硬闯,策略一点嘛,你可以化装成校园经商族混进去卖一些小女孩感兴趣的东西。她们的宿舍楼我了解过了,楼管是个高血脂的老太婆,嗜睡得很,每天中午必睡两个小时。你必须在这两个小时从进到出完成一切行动,就跟美国大片里的特工似的。”
靠!大片里的特工有一百条命,机枪都射不着,我行么?而且就算楼管那关过得去也白搭,这都快夏天了,女孩身上就挂两块布,见了我先是尖叫,再把手护在胸前,回头把我扭送公安机关……没戏!
“没错,可是有一招可以将她们的敌意化解”,农民说:“你得博得女孩们的同情。”
看农民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突然对他的计划有了几分兴趣。“那你说说,我怎么才能博得同情?”
“很简单,只要你装成聋哑人,让她们认为你是残疾人做勤工,你说你一残疾人,利用课余打点零工容易么?谁还好意思把你赶出去!进去了低着头甭说话,挨个屋推销你的产品,见到她之后再激动也别作声,记住你是哑巴!把她宿舍号记下来就成……”
卢真趴床上笑得肚子都疼,我也笑了,农民真是把坑蒙拐骗的好手,我们算长见识了。这哥儿怎么会想不开跑这儿来蹲四年?这一肚子才华应该加盟个团伙换回些GDP才对。一个貌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农民策划得井井有条,看来我没有理由不去以身试法了。农民说:“为了做到效果逼真,我一会儿跑趟学生会,前几天我们和市残联搞活动剩了好多T恤,我给你弄套行头。”
“弄两套来!”我说。之后我斜眼看卢真,这厮在床上赶紧翻身躺好眯缝着眼睛装尸体。装了一会儿见我依然气势汹汹,于是满面堆笑:“这次第……场面也忒大了,你丫别指我。”
“当初我帮你追裴蕾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副操行?我TMD还帮你偷过丫手机呢,那场面比这大不大!”
“你丫找我抽呢吧!那我问你,最后怎么样了?裴蕾是不是被你近水楼台了?”
“哥们儿境界高着呢,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你要是不服就跟我一块去,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那姑娘要是瞅你对了眼,哥们儿保证眉头不磕一下就让给你!”
“姥姥的,我还就不信了!走着!”
我和卢真换上两套印有“身残志坚”字样的T恤并排站一块儿,甭提多别扭。农民再三叮嘱卢真,千万别说话,千万别笑。卢真说笑笑没关系吧?推销业就得微笑着服务。农民说不行,就你?这身行头,再一咧嘴,人家一准儿怀疑你是一弱智青年。
行头有了,可卖什么呢?农民说他早想好了,半小时过后,农民从楼下的凌寒卖店拎了两书包的毛绒小玩具,是时下很稀罕的“接吻猪”,三元钱一个。我早怀疑农民和凌寒卖店的小老板凌寒有染,这厮一下子就进货一百个,而且连个批发价都没有,摆明了是投我之桃报她之李。我递过三张大钞,问农民,你说这玩艺儿能卖出去吗?农民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又不是赚钱去了,一对可以少卖一元嘛。这次真栽了,还没怎么样就先折了一百块。
脖子上挂着农民写好的小牌子:上联:支持残疾人公益活动,下联:呼吁大学生奉献爱心。横批:2元钱一个!我和卢真收拾完毕。借公益之名,我们要去泡妞了。哼哼,田螺姑娘,我们来了!
到达财大宿舍正是中午,楼管婆婆果然睡得正酣,我和卢真提心吊胆地溜到宿舍楼内,紧张得浑身是汗。我们一直窜到五楼,定了定神,敲了第一间宿舍的门。开门的是一cute mm,居然只穿了件吊带儿!不出所料,她见了我们大惊失色。我赶忙低下头,举了举写好的牌子。这时,mm发现了卢真手里的样品,竟然欣喜地一把拿在手里,仔细把玩了起来。“多少钱啊?”mm问。我指了指牌子,mm看了之后没动,小声问道:“两元钱是一只猪,还是……一对儿猪啊?”
我靠,这什么智商啊,接吻猪有论只卖的吗?
mm得知一对儿才卖两元表现出无限惊喜,当时就掏钱买了两个,还转回头向她的室友推荐。借这个机会我迅速向屋里瞟了那么几下,满眼的温香软玉,只可惜没有她。mm的室友们一轰而上,转眼间就卖了6个。我心疼得直咧嘴,6个就是赔了6块钱啊。
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接吻猪”在财大女寝中竟有如此好的销路,这在我们男寝扔地下都没人拣的玩艺儿在这里简直是疯抢!根本就不用我们挨家敲门,这些美眉自动奔走相告,众多宿舍的大门早早为我们敞开很有万人空巷的意思。早知道我就把价钱写得高一点,估计四元一件都不愁卖。眼看着一路畅销我又不能说两元不卖了,这个时候才体会到哑巴的难处,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更苦的是,她还是没有出现。
用了二十分钟,走了十几个宿舍,连一层楼都没走完,小猪就剩最后一个了。
“呜?”卢真示意我,意思是:还卖么?
“呜!”我用力点了点头,告诉他:当然卖,也许我的白蝴蝶,我的田螺就藏在下一间屋子里。
来到这间宿舍前,我的心跳加速,哆哆嗦嗦地敲开门。惨了!开门的是一满脸雀斑的胖女孩。
女孩一边玩着小猪一边说:“这东西挺贵吧……噢,才两元钱啊……”我心中祈祷:“拜托你,不要买啊!两元钱虽少,但足够你买1/3瓶大宝的。长雀斑不是你的错,可你要连我最后一对小猪都不放过可就是你不对了!”
“我要了!给你钱。”胖胖女说完利索地掏了两元钱给我。
“碰”地一声,门关上了。这下好,干净了!
我转过身,却不忍离开,我他妈真想大哭一场。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为什么每次都在充满希望的时候功亏一篑!难道我还不够虔诚?还是我找错了人,我们跟本就没有交汇的可能?上天,我只是在人海中爱上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即使你不能改变我们之间的轨迹,我请求你让我见她一面也好。想想她,再想想我那扔了都没听见响儿的一百元,我还真有些伤感的意思。
在我和卢真无比丧气的同时,身后的门“吱”的一声又开了。身后响起一个悦耳的女声:“请问……”
我心中一动,听见身后的女孩怯生生地问:“请问,你们还有那种会接吻的小猪吗?”
我和卢真同时回过头。卢真惊呆了,眼前的女孩,漂亮可人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而我,此刻我都要热泪盈眶了,这女孩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婷婷袅袅地站在我的面前,好像在梦中!但这不是梦,因为这一次,我真正地看清了她的样子,温柔,甜美,纯真……我的眼神出现了一个迷乱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就是突然降临的,我的白衣女孩!
“呜?”卢真使劲地掐了我一下,意思是:是她吗?
“呜!”我无法自持的幸福:对,就是她!
或许我的表情让女孩感觉到异样,女孩冲卢真继续发问:“请问,你们的小猪还有么?”声音柔柔的,像千万只小耙子钩着我的心。卢真默不做声,面无表情,脑袋上的汗都下来了。女孩问:“是不是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呀?”
卢真这个废物!你倒是笑一笑啊,回头这副表情再给人家吓到。女孩盯着他,眼神充满了期待。拜托,也看我一眼吧,也跟我说句话啊!一下就好。可惜的是,女孩始终盯着卢真的眼睛看,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好可怜啊。”女孩的眼睛黯淡了下去:“你听不见我说话。”
可怜?!小姐,我才是那个可怜的人好不好?我看见卢真额头上青筋暴跳,大脑袋一振一振的,于是我明白了,这厮一定是憋着不敢笑出来。女孩说:“你等一下。”然后飞快地进屋取了纸和笔。
女孩在纸上写:你能看懂我写字吗?
卢真见状把笔接过来:简单的可以看懂一些。
女孩笑了:你真聪明啊!
女孩:你们的小猪还有么?我想买好久了,可是一直没买到。
卢真:不好意思,都卖光了。
女孩露出一副无比失望的表情。
整个过程我就站在旁边,我气得鼻子都掉了!卢真忒不仗义了,自己抢尽了风头不说,还利用自己的白痴相诱骗人家女孩,什么叫“简单的可以看懂一些”?而女孩也太好骗了吧,我们可是来做买卖赚钱的哎,真当我们是弱智青年了?!
这时,卢真做了整个事件里最关键的环节。卢真写到:别难过,把你的名字和电话告诉我,我下次一定拿给你!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欣喜地拿过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于是,我做梦都想着的事情就这样被卢真三下五除二给搞惦了。
这个世界每天都上演着出人意料的故事。
电线杆上林立的日租房信息在我们眼里就像古代的青楼一样神秘。不同的是,一种是消费,另一种是自备。文明拿着小本子,抬一下头,再低下去记录一串电话号码,握笔的手哆哆嗦嗦,不知是谨慎还是兴奋。日租房,30元到50元不等,住宿条件各异,只是屋里充斥着同样的来自某种东西的气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着上一堂人生最生动的课,让你熟悉自己,自己的身体,直到有一天你觉得陌生了,那么这堂课你已经结业了。
周六是文明的生日,在日租房里过生日,谁都知道生日礼物会是什么。
宿舍里只剩下我和卢真。从财大回来之后,卢真就把女孩留下的小纸条奉若至宝,出门揣在兜里,睡觉压在枕头底下。“这小妞,真好嘿!比裴蕾可人,比隋棠省心,谁来都不换!”
“卢真,好兄弟,能不能把她名字告诉我,也让我分享分享你的喜悦?”
卢真一瞪眼:“少来这套!你怎么说的?那姑娘要是看上我,你眉头不皱一下就退出?现在她已经看上我了,你少掺和,哥这儿正甜蜜着呢。”
“行,行,我不耽误您在那甜蜜,我就想知道她叫什么名,仨字儿的还是俩字儿的?”
“滚!”
我忿忿地下楼,去凌寒那儿买了个接吻猪。掐住两只猪尾巴一下下地扯着,感觉女孩就像其中一只,笨笨的,眼神单纯,表情可爱。而另一只,我怎么看都不像卢真。
晚上的时候文明突然跌跌撞撞地回到宿舍,脸色铁青满身酒气,一头栽倒在床上。我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天是我21岁的生日,你想送我什么礼物?”文明对王梓说。
“你想要什么呢?”王梓笑着问他。
“我想要的东西太重要了!就怕你舍得不给。”
“你说吧,什么呀?”
文明没说话,把手里抄下来的日租房信息在王梓眼前晃了晃。王梓的笑容在那一刻有些僵硬,像是在下着决心,又像是在思考。
房间里,文明按照要领做着最后的前戏,他大汗淋漓地吻着王梓,悄悄凑到她的耳边:“宝贝,你准备好了吗?”王梓满面绯红,闭上眼,点了点头。文明紧张得嗓子发干,肌肉颤抖,他跑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哗哗地冲着头。王梓稳了下心神,悄悄地打开背包……
或许是文明太爱她了,或许是王梓的身体太具诱惑,文明的第一次比想象中糟糕许多。王梓的**像一把把香气四溢的钩子,向着一个他不能自如的方向撕扯着他的神经。文明低着头喘着粗气,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文明走火的那一刻王梓突然颜色大变,脸上不自然地抽搐。文明说,我帮你擦擦吧。王梓咬了咬嘴唇,不敢挪动半步。这时,文明发现床单上一点殷红正从她的体下慢慢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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