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深情错种(一)
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心中太过欢喜。
本来近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午睡,可是今日吃过饭后,躺在床上,却是左右翻转也睡不着,一点睡意也没有。
索性不再赖床,收拾了一番,想去后院找块清静点儿的地方画画。
唤了两名宫女随行,带了画具向着后院而去。
如今已经是春末初夏了,午后的阳光也比晨间猛烈了许多,望着时,都不敢睁开眼睛了。
她选在了一株较浓密的树下,席地而坐。
宫女们似也习惯,不以为然。只是承了她去。
记得之前,每次她要来画画,都是要大摆排场,身后跟着一群子宫人,搬桌子搬椅子搬画架的,忙碌不以,她说不必那样麻烦,席地而坐还将那些宫人吓个不浅。
后来她每次来都只叫上一两个宫女,来得常了,她们也渐渐习惯了她的随意,只是听着吩咐照做,也没有再那般地诚惶诚恐了。
画什么呢?
她左右寻了寻,这附近的景致,她几乎都是画过了。
而且此刻,她竟然失了画景的兴致,闭眼一思,满脑海中,都是那一张俊颜,带着几分邪气,几分霸道,几分高傲贵气,那狭长的凤眼,难得笑时微微弯着的模样,那薄薄的嘴唇难得笑开,露出那两排鲜少见人的白净牙齿,还有他高昂的下巴,如刀削一般,带着他独有的刚毅果断。
这是早晨在竹林中的他,带着清新而开怀的笑意的他。
睁开晶亮的眼睛,伸手拿起画笔,点墨开始勾勒。
一笔一画,倾注的,是她的心她的情她的意。
四周十分静谥,午后无风,连那细细的沙沙声音也听不见了。
本画得入神的夏女忽然觉得心头腾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一跳一跳地,仿佛要跳出心口一般,强烈的感觉,仿佛有着危险在向她靠近一般。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她无法全心画画。
身后一片寂静,只听到一个脚步声,细踩着靠近。
那脚步声音,十分深重,一步一步,缓慢而拖曳,让人生出了一种十分凝重的感觉,沉闷而无生气。
夏女猛地回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却见穿着墨绿宫装的宫女微低着头正向着她走来,由于她低着头,倒也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可是夏女,却感到那个身影十分熟悉,那行走姿势也十分熟悉,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可是却是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来不及捉住。
她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水,是微夏的热气蒸出的,还是心中的紧张使成,她也分辨不出。
眼前的宫女清瘦修长,行走婀娜而纤细柔软,带着一种谦恭,此时却还有一种她捉摸不出的感觉。
于是放声喝道:“你是那个宫的?抬起头给本宫看看~!!”
那宫女却还是向前走着,步伐甚至快了几分,头仍旧低垂着。
跟着夏女出来的两名宫女其中一名见她竟然如此无礼,于是喝道:“那个宫的,竟然如此无礼,见了皇后娘娘也不下跪,皇后娘娘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还不跪下来赶紧回答!!”
那名墨绿宫装宫女却依旧没有抬起头,没有停下步子,而且走得更快了。
夏女心中不安,看着她快速走来的步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身子踉跄,竟是撞翻了桌上的墨盒子,彩色墨汁溅了开来。
晕在她月白长衫上,如一朵开得灿烂的画朵,只是那颜色渐渐晕着,竟然晕成了一种七彩斑斓的色彩,红黄蓝绿紫,渐渐变得更多,变得更刺眼而美艳,艳得要灼伤人的眼睛。
她还未来得及伸手去拍,就听见身边宫女惊呼着:“啊……是惠妃……皇后娘娘小心……”
她抬起头,看见的是,那本来应该是死去了的惠妃,竟然活生生地在她的面前。
那张总是显得娴慧而宁静的脸此刻竟然变得十分狰狞。
血红的眼睛怨毒得像要喷出血来,盯着夏女,那样地疯狂,让人只望一眼也撼住了。
她的脸色铁青,原本还显得丰韵的鹅蛋脸此时瘦得皮包骨,而且憔悴得仿佛一时老了十几岁一般。
云袖中的手中,暗藏着一支匕首,此时正向夏女刺来。
光射下,那刀身闪着冷森的光芒,耀得夏女微闭了眼睛,才想起,要躲开。
她推开画架,想到跑开,却是慢了一步,转身时,那冷冷的刀旨已经刺入她的腰间。
“嘶……”地一声音,是衣帛裂开的声音,是皮肉裂开的声音,一种刺痛传来,她的手捉住了惠妃的手,却是无力。而她的手,却是紧紧握着匕首,如何也不肯放开。
瞳孔放大,望着她,带着不解。
是的,她不解,原本应该是死了的人却还活着,而且,她为何要杀她。
她记得,她与她,是无怨无仇的啊!
“为何?……”口中喃喃问着。
惠妃却如同疯癫了一般,猛然抬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毓旭……我得不到你的爱,你也别想得到你的爱……是你逼得……是你逼得……你不讲情意……你不顾旧情…记得那年初见,你含着几分笑叫我,惠儿,多么地温柔而多情,让我一颗心也乱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你竟然一再娶妾……所有我都忍……都忍了……可是……可是你就是不肯对我上真心……连一点也不肯……我永远……永远也只能是一个摆着光鲜的女子……我才不要做一个娴慧得体的妃子呢!……才不要……才不要…”
身旁的宫女直到她一直疯言疯语,才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尖叫了一声:“啊……救命啊……来人啊…快来护架啊……”
那一声尖叫,尖锐如要破嗓一般,惊飞了树上栖着的鸟儿,惊落了树上的叶子…
“你们别过来!不许叫人来!再叫人来,我杀了她!杀了她!!”惠妃被她一声尖叫,完全慌了神,冲着她们,连连喝着。
一只手使命地按压着夏女,另一只手,一紧张,手中的匕首一个使力。
一阵巨痛传至肺腑,夏女紧咬住了牙关,咬得唇齿发白,却仍是抗不住那一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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