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洙温柔地笑起来：“她真的很懂事，我当时也最疼她。她总是很喜欢粘在小野身边，就连我也得不到她这般喜爱。”

    江若皙没有答话，接着翻页。后面有好几页都是小野和小薰的合影，温馨快活的画面，深厚的兄妹之情浓缩在小小的相片里。

    再翻开一页，便是浩野小时候的独照。他正跨在树枝上向下面招手，无忧无虑地笑着。

    金秀洙看了相片一眼，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小野小时候很贪玩，一点都不安分，每天爬上爬下的像猴子似的灵活得很。”

    “可惜了……”江若皙发出一声感叹，合上了相册。

    她脸部僵了一下，黯了眼眸：“我看得出来，凌星真的很爱小野。”

    听她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江若皙抬起脸看向她。

    “你在国外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我却在旁看得真切。”她缓缓瞟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小野出车祸后，我的心害怕极了，不敢去见他，只有每天到寺庙里求神保佑小野快快醒来。我让兰姨到医院去照看小野，结果兰姨回来说凌星每天都去医院照顾他，在他耳边说话，帮他按摩替他擦身，护士说要帮忙她都不肯，怕她们不够温柔弄伤了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呵护一生唯一的珍宝。她看了都快感动得掉下泪来。想她一个大小姐哪里做过这种事，竟然会这么细心地对待我那没有知觉的儿子。”她说着，抽出了一张纸巾抹了抹眼。

    江若皙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她张了张嘴没有做声。

    “好不容易小野醒了，可是却站不起来了。我把他接了回来，可是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我是多么心痛！我知道凌星的性格比较冷，对我总是客气又疏离，她虽然不说，可是我知道她一定也在心里责怪过我。但是当她看着小野时，她的眼神会变得柔柔的，像棉花糖一样。那孩子也只有在凌星身边才会露出真心的笑。似乎只要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就没有别人插足的余地。”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瞒你说，在小野出事之前，我曾叫他放弃凌星，但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当时我肯定是疯了，竟然会狠得下心……”

    江若皙叹息道：“他们都是小孩子啊，爱起来都是那么纯粹洒脱，不顾一切。”

    “这不是我们曾经拥有过，现在失去的么？”她幽幽地反问。

    江若皙一时接不上话。心里却不禁想道，是啊！人的年龄越大，顾忌的东西总是越多。曾经，他们不也有过疯狂的年岁？

    她回忆起自己与凌轩真正相识的那一天，还是学生的自己放纵疯狂，每天都到酒吧里跳一场热舞，玩命似的嗑丸。她从来班上的同学没有来往，也不屑与他们为伍，在她的眼中他们都是温室的花朵，不是书呆子就是傲慢愚蠢的纨绔子弟，他们幼稚可笑，一想起他们那伪善的脸她就想吐！她看不起他们！可也许……她也看不起自己……她想起班上的一个男同学，他总是静静地坐在教室的最角落，右手支着下巴向窗外眺望，黑亮的眼睛懒懒的，折射出朝阳柔和的光线。他身上带着她遥不可及的清新和优雅，出尘脱俗得不似凡人。像一条界限，把她从他的世界中隔绝了出来。从第一眼开始，她便知道她讨厌他，甚至憎恨他，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干净和漠然？同时她又无法遏制地充满渴望地注视着他。心里竟卑微地希望他能注意她……

    所以当她嗑了药在幻象中看到他立在她面前用无奈的表情看着她时，她竟咧出一抹笑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她神志不清地倒在了一个陌生的溢着清新气息的怀抱里，在坠入黑暗的瞬间听到了耳边几不可闻的叹息。

    “如果你不想活了，把你的命给我，我来珍惜它好吗？”

    就是这一句话，把她从堕落的边缘上拉了回来，并在她的心上深深地刻上了“凌轩”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