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一个蜈蚣弹,从草绳的圈套里挣扎出来,轻松地掉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嗓子眼好干,得喝口水。”
自言自语后人影就想去找水喝,可是这停止供水的房子里,哪里还能找出水来。
十多天前的花瓶里还有些水,可是三天前就被喝光了。
人影干咽着唾沫,火辣辣烧的喉咙里瘙痒依旧。
“算了,我还是继续上吊。”
几个索命无常趁机卷走那张板凳,现在人影想上吊,也没地方歇脚。
“活见鬼!没板凳我就上不去啊?”
单手抓住草绳,人影一个引体向上,凭空升起三尺,轻松利索地把脖子放进草绳里。
“丁”地一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金属撞击后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格外地动听。
人影蓦地树起了耳朵,心头一凛,接着一喜。
钱的声音。
不死了。
一个蜈蚣弹,人影从草绳的圈套里挣扎出来,掉落在地上,吃板凳阻碍,摔了个趔趄。
贼亮贼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绿油油的光华。
几丝月光穿进房子里,刚好撞在那枚硬币上,泛起的光华把房子都照亮了。
人影眯起眼睛,猛虎扑食一样冲了过去。
谁料到,几天没吃东西,人影动作错误连连。
左脚跟踩右脚尖,一不小心,又摔倒了。
百八十斤的块头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那枚硬币随即震起,滴溜溜地滚动起来,沿墙角裂缝,滚到了外面。
房子里又是一片沉寂。
完全死了心的人影匍匐在地上,半天没动身,竟然呼呼地睡起觉来。
夜色飞快而过,转眼就是五更天。
几个无常索命手上一抖勾魂的锁链,牙齿咯蹦咯蹦咬个不停。
一阵阴风吹过,牛头马面已经在房子门口亮相了。
刺骨的寒意把人影冻醒。
该是上路的时候了。
轻飘飘的站了起来。
轻飘飘地上了板凳。
双手一垂,双脚一蹬。
又挂了!
勾魂链条准备妥当,牛头马面摩拳擦掌。
草绳几番挣扎,横梁上早已经断开两股——“扑通”一声,绳断,人坠,顺带扭伤了腰。
“不成了。腰都扭了,还是明天再死吧。”
人影如是这样想着,自言自语地把一干小鬼气地涂血。
东边的夜空越发的黑暗了。
五更天转眼就是黎明。
索命无常眼看到手的冤魂就这样没了,哪里还会甘心。
牛头马面盯着呢!
“上吊吧!上吊吧!一吊,什么烦恼都完了!”
房子里鬼气深幽,来自九幽的黑魅文最能诱惑蒙蔽人心,几个小鬼施展起来,竟然有了功效。
人影肚子里的气,稍微激发,立刻涌了出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不死不干脆。”
活结解开,又打了个死结,草绳再一次穿越横梁,挂落在人影面前,这一次,打的是死结。
冰凉的草绳滑腻溜手,人影一个没抓稳,人没挂上去,自己却掉在地上了。
这次摔断了左手。
疼地直哼哼的人影,半天也没起来。
外面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牛头马面一个冷哼,转身就化风而走。
索命无常顿了顿脚,哭丧着脸也跟着走了。
枉死人送命时间已过,阎王也没辙。
“天都亮了?再不死,追债人上门,要我这脸往哪搁啊。”
昨天撂下狠话,人影发誓一死,债务取消。要是没死成,活着也是累赘。
挣扎着爬起身来,站在板凳上,草绳环住首级,眼睛一闭,脚就要往板凳蹬去。
这个时候,腐朽的房门被人推开,人影一惊,保持原来姿势不变,转头向房门望去。
还好。
不是债主!
闪光灯亮个不停,是记者!
人影精神顿时一振,要是自家那点事被记者捅出去,说不准债主不会死缠烂打……
不死了!
眼看今天头条新闻就要到手,几个记者哪里还会看不出人影的打算。
“喂……喂……喂……哥们,你不继续?这下面没法整了。”
一时间,闪光灯都停住不动。
啥意思?
人影一时想不拎清,脖子又往草绳圈套里钻。
闪光灯又闪烁了起来。
“哥们,别露个死人脸,眼角来滴泪,特感人。”
人影火大了。
“三天没喝水了,口水都没,哪里有泪……”
xx山泉立刻堵住了人影的嘴,一惊,接着咕噜噜地一气喝完。
眼泪立即哗啦啦地往下流。
“哥们,这个赞!来个特写。”闪光灯又是一片闪烁。
……
“哥们,你继续上吊吧!我们xx日报,全程跟踪。”
……
人影脖子一挣,草绳圈住六阳魁首,一条冤魂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吱溜”一声,全身乏力的人影从绳子里滑了出来,轻轻地摔在地上。
记者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咋整。
“来碟猪肠粉!肚子饿,没力气了。”
眨眼,一碟爆发着蒜香的猪肠粉停在人影面前,清香的豆油和甜生抽交杂起来的爽快口感立刻冲进了人影的肠胃里。
没时间嚼,全部都是吞。
这次有力气了。
人影挂在绳子上,半天也没掉下来。闪光灯换了两碴,面红耳赤的人影憋出个屁来。
把记者都熏出去了。
远来的债主一看记者出现,立刻远遁。
好事者立刻涌进房子里里外外。人影挂在草绳上……挣扎着,硬是没死成。
一分钟……面红耳赤。
五分钟……面红耳赤。
十分钟……面红耳赤。
记者开始打呵欠了。
总社打来电话,某小区煤气炸楼,老记立刻转移……
“等会,我就快……死了”
《第一菊完!》
(三更是三点钟,五更是五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