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靳瑶缓过神来了，轻轻笑了出来，“当然后悔啊。”

    聂流知道她还有后话，不语，只是盯着她。

    靳瑶松了劲道：“但是我更庆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过期望，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想过这一切会怎么进行，事情也果然像我想象中那样进行了。但是过程中你每向我迈进一步，都是意外之喜。这一年我收获了很多，所以你别觉得愧疚，除了喜欢之外，我不需要你施舍给我任何感情，你明白吗？这是我的底线也是尊严，虽然对于你来说可能无所谓，但我要坚持。”

    除了喜欢之外，我不需要你施舍给我任何感情。

    聂流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终于失笑，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着。

    这就是靳瑶啊，这么久了，她要展示和呈现给自己的东西，也都是这些。坦荡的喜欢，和有节制的靠近以及绝不退缩的决心。

    这样的人，他根本就忽视不了。

    “我没有施舍。”聂流停住了自己的笑容，斜着眼睛道：“我从不施舍。”

    靳瑶一愣，细细品味着这一句话里的深层含义，想到一个可能性，但是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抬头小心翼翼地道：“那你是……想要一个孩子了？”

    “不是。”聂流干脆道：“我是愿意和你生一个孩子。”

    靳瑶的手臂在聂流的手中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聂流抓着她的手，防止她因为激动而突然挣开。

    靳瑶半晌都没有回神。

    这话的意思是？他……他是不是开始允许自己接近他了？

    “你不是……你不是不允许我踏进你的生活里吗？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会成为我们的负担，如果到时候你突然后悔了还是怎样，有了孩子我们就注定还有牵绊和联系。你真的想好了吗？聂流，你想好了再说。”靳瑶低声道。

    聂流摇头道：“我不说没有考虑的话，何况我从来没有不允许你踏进我的生活里，所有的屏障都是你自己设置的，你本来就……在我的生活里。”

    这话一说出来，两人的心里突然都明亮了许多。

    他有心结，那个心结一时半会是消除不了的，久了之后那样的感情也成了一种惯性，一直到靳瑶的出现。她在一点一点消融自己心里的冰川，只是他到刚刚为止，才愿意去承认这件事情。

    靳瑶抿着唇，牙齿将下嘴唇都咬得发白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这样一句类似于告白的话，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冲击。

    “聂流，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靳瑶开口确认道。

    “没有喝酒，没有嗑药，没有困意，我很清醒。”聂流眼里笑意开始弥漫。

    靳瑶盯着聂流的狐狸眼看了许久，挪不开自己的眼神，“那你……”

    “靳瑶，下面几句话你认真听着。”聂流开口道。

    靳瑶猛地点头。

    聂流没有放开她的手，手指的热度还在靳瑶的手臂上窜着，似乎要一直按到她的皮肤里去。

    聂流的语声也是淡淡的，但比平日里玩笑的语气要坚定了许多。

    “你知道我的所有过去，但是过去都是过去，断不干净是给所有人增加麻烦，我比任何人都更不喜欢优柔寡断的人。我喜欢过她，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知道，她的优秀我也替代不了。”靳瑶眼神一暗。

    “不需要替代。”聂流抓着她的手紧了紧，“你现在站在我身边，我能够给你的承诺也只有这一个，不让你受委屈。其他的我以为我不用说，但是看来你还是太笨了。”

    “我太笨了？！”靳瑶立刻反驳：“是，你聪明，你最聪明。”

    聂流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扯了过来，看着她平坦的小腹道：“要是以后这孩子像你怎么办？有没有可以提前做智商测试的机构？”

    “聂流……”靳瑶咬牙切齿。刚刚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就只想把这个男人给剁了。

    聂流挑着眉，继续斜着眼睛道：“听说孩子的智商像妈妈……”

    靳瑶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危险。

    聂流闲散地住了口，仿佛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

    靳瑶不语，两人对视，一个闲适一个瞪眼，突然都笑了出来。

    靳瑶笑着笑着，眼里突然就泛起光来。

    聂流皱了皱眉，伸手将她眼角一拭，手指竟然湿润。

    靳瑶的鼻子发酸，笑容依旧氤氲在唇角，“真好……”突然哽咽。

    这么久了……努力了这么久，终于让她看得见未来了。在黑暗里摸爬和坚持，真是好辛苦的事情。

    但是这一刻的狂喜没有任何人可以体会。

    聂流看着她，轻声叹息一句，搂进了自己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