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少女仰视着顺着屋檐挂成一条条银丝的雨水,溜圆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的光彩。
屋檐外面,南方春天常见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初春的风夹着雨滴,更加凸显它的寒冷。
雨中的景物一片模糊,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就如少女此时的心境一般,阴霾、湿冷。
少女只是仰视着那样的天空,长久的伫立在窗台边上,丝毫不在意从窗外飘进的雨点打湿了自己的头发和衣衫。
雨水在少女的脸上汇成细细的水流,顺着少女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少女的脚边,在瓷砖上形成了一小片水渍。
――雨,何时才停?
――不过,停了也没有用的吧,因为这里,是我的牢笼。
用虚幻得仿佛不存在的语调呢喃着,少女微微调整自己的视线,看向挂在窗框上的那个扫晴娘。明明四天前,雨刚刚开始下的时候,自己就按照每周定时送来的杂志上写的方法,做了那个娃娃,可是一直挂到现在,雨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不但如此,冰冷的雨水还打湿了扫晴娘的“衣服”,湿透了的纱布吊在乒乓球做成的脑袋下方,像水浇多了的花朵般没精打采的低垂着,用马克笔画在纱布上的眼睛和嘴巴都开始脱色,原本的笑脸渐渐变得像哭一样。
尽管心里觉得“扫晴娘好可怜”,可少女却没有将它从窗框上拿下来的打算,反正,到哪里都一样不是么?
――所以,就和我一起淋雨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少女继续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并不是有所期待,仅仅是觉得,晴天的时候能稍微看得远一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啦,反正,窗外的景色我已经看了很多很多次了,晴天的时候也好,雨天也好,一成不变的风景我早就看腻了。
少女继续自语着,说话的是自己,倾听的也是自己,在这个偌大的宅子里,只有自己是自己的听众。
――反正,对于其他人来说,我只要活着就好了吧。
没有期待,也没有要求,不被允许拥有人类所应该拥有的一切,纯粹的配种用工具,在出生的瞬间,就被决定了的少女的命运。
据说其他家族还会礼仪性的给注定要嫁给别家的女儿配上纯粹装饰用的洛丽塔,衰败中的易家为了保存珍贵的战力,甚至连这个都做不到。
“对不起,可能要让你一个人嫁出去了。”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神色严肃,苍老的双眸里闪着少女看不懂的光芒,只是那光芒让少女没来由的举得十分的悲伤。
也许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少女堆出懂事的笑容,“爷爷,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可是这句话却让周围的气氛更加悲伤,甚至还有不认识的大婶拿出手绢一边呢喃一边抹起了眼泪。
“多么懂事的孩子啊。”
尽管人人都这样说,却没有人真的关心少女到底在想什么。尽管不管少女要求什么,都会很快有人送来,却从来没有对少女想离开房子到外面去的请求做出任何的回应。
所以,后来少女对大人们说:“家里不富足,别给我买那么多娃娃和玩具了。”
于是大人们再一次称赞着“多么懂事的孩子啊”,继续将少女软禁在那间很大很空旷的卧室里。
是的,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直到少女戴着红盖头,走出这间宅子为止。
少女既没有期待,也不觉得讨厌,她只是对着雨幕,想着雨停了之后,窗外的景色会不会有些许的变化。
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少女绝对想不到,那天自己的生活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窗外的雨幕突然蠕动起来,空间中似乎凭空多了面凸透镜一般,光线与景物都扭曲了起来。
接着空间――少女知道那其实是名为水镜的视觉干扰法术――突然撕裂开来,露出了少年黑色的脑袋,他瞪着孤身一人伫立在窗边的少女,最初的惊讶过后,就向着她露出了笑容。
没来由的,少女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少年那很可爱的小虎牙上。
少年就露着那样可爱的小虎牙,用爽朗的声音的对少女说道:
“还不错嘛,你这肉壶!”
那是沙哑得像是老太婆一般,却又有着少女才有的娇媚的特别的声音。
易姚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老哥的背影,紧接着她才反应过来,最后那句并不是那个少年说的。
她注视着哥哥的背影,心想现在他就算笑也不会露出那对小虎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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