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第一卷 十卷六、临别(2/2)
“不是局,不是……”莫殊静松开素言的手,似哭似笑的喃喃:“让我,见见琳儿……”
就是说还是要走。再怎么舍不得,还是决定要走了。
素言道:“不见也罢。这会不早了,你出去或是把琳儿抱过来,都免不了落人耳目……你若真的舍不得……以后再见也是一样。”
莫殊静真的哭了出来。
琳姐儿毕竟她的女儿。在身边时,虽然心情不好时难免拿她撒气,可是毕竟母女连心。琳姐儿多半还是可爱机灵,乖巧听话的。都到了软软叫娘的时候,也常常攀在她的膝上,求着她讲故事。
早知会有母女分离的这一天,当初就不该不耐烦的把她推开。多待一时也是好的。
以后,她便再也不能抱琳儿了,也不能替她梳小辫儿,更不能替她亲手缝制衣服。将来等她长大了及笈要嫁人时,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替她准备嫁妆,不能亲自送她出门……
莫殊静心如刀绞。
素言却始终那么清冷的坐着,既不劝慰,也不嘲讽,完全当自己是空气。
莫殊静却没法当她是空气,不免气闷。对着她,莫殊静说不上来的复杂滋味。明明是互不对盘的两个人,怨也怨过,背后也不是没下过手,只不过素言不肯跟她真的计较,所以一直维持着面上的和顺。
她也怨毒的想过素言虚伪。可谁知这次,就是这个虚伪的人,肯坦诚的给了她一条她自己想要的道路。
莫殊静真是怨无可怨。路是她自己选的,没人逼她。就是素言这会放肆的嘲讽,她也没话说。毕竟,也只有素言有这个资格嘲弄她了。
素言见莫殊静终于安静下来,便起身告辞:“我也就送你到这,明天,或者是后天,你便是新的人,再见面,你叫我一声姐姐……”
莫殊静面色微赧,终是深深的福了一福,道了声谢。
素言轻盈的离去,门关处,蕙儿跟在身后,打着灯笼照着路。很快的,就听见了费耀谦的声音:“怎么这样晚?”
素言沉静的声音:“莫氏心绪不宁,我多待会,劝了几句……”
再剩下的,莫殊静就听不见了。
她把手里的小瓷瓶的瓶塞拔开,倒出来两粒鲜红的药丸,呆呆的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吞了进去。
她闭着眼,心道:赌一把吧。人生已经失败到了无可收拾的地步,还能再坏吗?
药丸不大,也不尖利,反倒是圆润的在喉咙处转了转,没费什么力气就自动自发的滑了下去。
可是莫殊静还是觉得心口堵的慌。
门口有人站了多时,这会才轻声道:“就算是服药,也该喝些水,这里虽没有人服侍,你也不至落魄到自己连杯水都懒的倒。”
莫殊静后背一僵,踌躇了半晌,猛的回身,道:“你来做什么?”
费耀宗似乎洗了澡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脸上的晦气一扫而空,竟让他多了几分当年的英姿和风彩。
没有仇恨,没有抱怨,也没有不耐,施施然的坐过来,把冷茶倒了推过去,道:“你要走,我总得送送。即使是庄周鼓盆呢,也是我的态度。”
莫殊静不接,嘲弄的笑着道:“我还该感激你的好心了?”不只感激他这假惺惺事后的好心,还要感激他肯放她解脱。
费耀宗没接话,只是专注的盯着莫殊静老大一会,才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曾经,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这话像一把刀子,突如其来的刺进莫殊静戒备防防的心里。她准备好了的所有的冷酷都没派上用场,被他这么轻巧的一句话就打进了酸涩的过往中。
他以为是相爱的,曾经。难道他就以为她没爱过吗?
到底,夫妻两个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是谁的错?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莫殊静喘息了半晌,才道:“你以为,我能大度到接受你的负心薄幸,始乱终弃?”
费耀宗并不解释他置外室,又纳姨娘的事。过去的,若是论起是非,没有谁是没错的,也没有谁就是完全正确的。纠缠起来,根本纠缠不清。
他只是道:“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做的决定。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也没法大度的祝福你,只是来看看你,希望你永远都记得今天这一刻你现在的心情。我衷心希望你心里想着的是不后悔。”
莫殊静捂住脸,道:“后悔有什么用?我们不能回到过去。就算是现在你我可以再在一起,那又如何?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不可能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费耀宗苦笑了笑:“是啊,你多条理分明,你多爱憎分明,你想要的男人,从来都不是我这样的,离了我,你只会觉得欣喜和解脱。你当然不会后悔……我后悔,我后悔来这一遭。莫殊静,你就是个自私自我自大的女人,你的心里除了你自己和你自己想要的,你心里究竟还有什么?你就从来没想过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你有没有想过主动一点积极一点,和我面对面的谈谈,改变这种现状?你只会以暴制暴,只会用仇恨作武器。在这里是,以后还会是,你以为互相仇杀就能让你更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