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恒拽着她的衣服,李逸茹整个人都被拖到了地上,头皮都跟着发麻,可是她不断的告诉自己,挺过去就好了。
挺过了这一次,以后霍恒就一直都是她的了。
“李逸茹,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过是一时疏忽,就叫你钻了空子。”霍恒眯着眼睛,口气阴冷“我再问你一遍,她人呢?”
“不知。”
他狠狠的放开手,力道奇大。李逸茹重重的摔在地上,还来不及呼痛,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剑锋直逼她的脖颈。
“王爷……”
文力站在门口,连声音都在颤抖。
“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个贱人,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霍恒心里到底是谁!”
她仰起脸看着他,眼神中盛满绝望。
可是比不过他眼底的万念俱灰。
“她走的时候,叫我留给王爷一句话。若是王爷杀了我,我就将这句话带到棺材里去。”
他手下一顿,缓缓问道:“她说什么?”
李逸茹扶着墙站起来,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王爷当我傻的不成?我岂会现在告诉你。”
“你待如何?”
“只消王爷保我性命无虞,我自当告诉你。”
霍恒收起剑,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只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李逸茹才哭了出来。
却原来步步为营,到头来都不及那人嫣然一笑。
天晟二十年,忆公主殁。
天晟二十五年,幽州王殁。
晴儿掀开车帘,看着身后的路,山间那个小木屋在视野里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薷轶抱过她,擦了擦她的眼泪:“晴儿舍不得小木屋?”
小小的孩子点点头:“还有小松鼠,它们没了晴儿,跟谁玩去呀?”
她亲了亲晴儿的面颊:“等我们回了阿爷阿奶家,阿娘给你找来好多的松鼠,好不好?”
到底是小孩子,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就又亮了起来。
“阿娘。真的么?”
“真的。”
“那晴儿想要吃桂花糕,也可以么?”
薷轶点点头:“当然。”
“吃多少都可以?”
她的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晴儿跟着她过了太多的苦日子。
一边的仙乐晓轻轻拍了拍薷轶的手,然后抱过晴儿,笑着说道:“多少都可以,还有香香的米饭。大块大块的肉肉。晴儿想吃什么,只管告诉阿奶,阿奶定然叫人做的香喷喷的。”
晴儿伸手勾住阿奶的脖子:“那……我想叫阿奶给晴儿寻来番薯,甜甜的番薯。阿奶家有么?”
仙乐晓只觉得心酸,笑着点点头:“有的,都有。”
晴儿回过头看着阿娘:“阿奶说有番薯!番薯!阿娘!我们能吃到番薯了!”
薷轶已经泪如雨下,她伸手拍了拍晴儿稚嫩的脸庞:“是啊,多好。”
李逸茹走到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这么放肆的哭过。
可是他已经听不到。
他冰冷的身躯边放着一张纸,上面是他的字迹。
“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女子垂下眼帘,说道:“请你告诉他。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
原来,无论她说了什么,他都知道。
晴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趴在她的腿上问道:“阿娘,幽州王是谁呀?”
她放下手中的刺绣,搂过晴儿,说道:“是我们的亲人呀。”
“可是晴儿从来没见过他呢。”
“但是他很爱晴儿。”
晴儿侧着小脑袋:“真的?”
“当然。”
“阿娘认识他吗?”
薷轶笑着点点头。
“那为什么晴儿不认识他呢?”
“因为在晴儿出生之前,阿娘就跟幽州王断了联络。”
晴儿支着下巴,样子像极了她现在正感兴趣的那个人:“为什么?”
薷轶看着晴儿那愈发明朗的轮廓,就好像是看到了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因为他是幽州王,他有美好的前途。大家都以为他是你阿爷的亲子。阿娘那么爱他,舍不得让他为世人所诟病。”
晴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薷轶的脸:“阿娘,你为什么哭?你也知道幽州王去世的消息了吗?”
她泪如雨下,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亲吻着晴儿的脸颊。
“阿娘,你不要哭。”
她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人嗓音低沉,仿佛无限悲伤:“薷轶,你不要哭。”
我这一辈子,所有的眼泪,都给了你。
直缘感君恩爱一回顾,使我双泪长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