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梁修竹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天公子怎么来了?都没听下人通报一声。失了礼数,真对不住。”
“没什么。是我让她们不要讲的。”天冬说,“太子命我送些东西过来,好添在令弟嫁妆里。”
闻方,梁修竹有些吃惊:“太子殿下……”
天冬站在阳光下,朗朗一笑:“今后我就是太子殿下身边地侍从啦。”
梁修竹随即明了:“恭喜,这样再好不过。省得今后——”
说到这里,她自觉失言,忙止住话头,天冬却奇道:“省得今后什么?”
梁修竹犹豫一下,决定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省得今后再去到什么危险的地方。”话音未落,她脸上便忍不住先红了一下。
闻言,天冬一惊,飞快看了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一个劲儿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好像从没见过那上面的花纹似的。
他头埋得很低,然而梁修竹抬眼偷看他时,还是捕捉到他脸上的一抹红晕。
梁修竹突然觉得,其实天气也没有那么热。连院里一直叫得她心烦地小蝉,那叫声也突然之间变得悦耳起来,犹如乐音。
默然半晌,梁修竹轻轻说道:“天公子,下月舍弟临行前设宴……还请你务必赏光。”
天冬嗯了一声,便再没言语。往日的伶牙利齿也不知都到了哪里。
又过了半晌,隐隐听到院外传来的呼喝声,想是管事的在指挥下人抬东西。那一种世俗的热闹,终于将两人间的寂静打破。
天冬说道:“那我先走了,梁小姐。”说话时他仍旧低着头转着衣角,不去看她。
梁修竹点了点头,突然瞥见他是低头头的,又连忙添了一句:“好!”那声音里的急促与慌张,不但天冬为之侧目,她自己亦觉羞赧,只觉一举一动皆束手束脚,全无平日的半分挥洒自如之意。原以为天冬会取笑她,不料等她担心地朝他望去时,看到的是他了然而坦荡地微笑。
梁修竹于是安下心来,也冲他笑了一笑。
走出梁府,天冬坐在回宫地车上,听着车轮声声,窗外人语笑闹。静静听了一会儿,不由将头埋到手中,掩住忍不住总是要微笑的唇角。
也许还会有其他问题,也许还会有很多阻碍,也许,今后他们之间还是会不能全心全意去相信对方、毫无顾虑地将后背交给彼此。但是,至少,这些阳光下因彼此而绽放地笑颜,因彼此而加速的行跳,因彼此而微醺的脸庞,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