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唱谁啊?”冷暖一头雾水。
“陈小生他妈呗。”乔滴滴一副理所当然,“真心的,皇甫烨这姥可真是亲姥,这家伙的拉我手哭一下午了,那家伙的,哭天抢地的,这不,陈小生怕她哭背过气儿去,硬是给我整出来了。”
冷暖说,“你婆婆人不错,心软。”
“岂止是她妈,陈小生一家人绝对都是属‘妈’的!”乔滴滴喝了口水,接着道,“你还没见过陈小生他爸,真心的,那才是他妈的亲‘妈’,这下午陈小生他妈哭的厉害,他爸就一直在旁边给擦着哄着,说真的,我头一回看见60多岁的两口子,这么个宠法儿的。”
从小没有父母的乔滴滴说起这个事儿,那个表情真像是海南的孩子见到了雪人儿一样诧异。
冷暖想,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都没发现自己捞到海底金了么?
“滴滴,陈小生真的是个值得嫁的,他这样儿的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以后对媳妇儿一定好,等你们到了60多,你得比她妈现在还享福。”冷暖见缝插针的劝着,“疼媳妇儿这事儿,真的遗传。”
瞅了冷暖一眼,乔滴滴低头咕哝,“那皇甫烨还是她们外孙呢……”
“诶!”呵斥了一声儿,冷暖用手里的筷子敲了乔滴滴的头,力道不轻,疼的小丫头挤眉弄眼的直揉。
“乔滴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冷暖蹙眉喝了口水,瞅着那个闷头也不吱声的小丫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咬牙切齿,“乔滴滴,你现在咋想的?”
“我没咋想……”乔滴滴闷头儿嘟囔,手里那筷子快把盘子里那薄薄的肉片儿玩五马分尸了。
瞅她那滚刀肉样儿,冷暖也拿出了当姐的架子,“你别跟我在那装,你当我认识你第一天啊,是,柴青没了,皇甫烨现在又是单身了,可单身又能怎么样?别说他是被动丧偶,就是他离婚再回头主动找你,你也不应该再刺挠了,乔滴滴,你自己是傻么?你是吃100个豆不知道腥么?你非得在一个泥坑儿里摔个满身臭汤儿洗不掉你才认输是么?”
如果骂她能醒,冷暖是真想替她骂走盘在她脑子上挥之不去的执念。
乔滴滴继续分隔盘子里那块儿早已面目全飞的肉,好半天,才闷闷的说,“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抬头看看冷暖,小丫头小包子眼儿很认真,“以前吧,他甩我那时候,说真的,与其说我心里特别恨他,不如说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屁都不是,当时我想开了之后,我就想我自己过的好,不靠任何人也能混的特牛逼的那种,我就想让他后悔当初没选我乔滴滴,可……”
说到这儿,乔滴滴忽的哽咽了,“可你说我,现在也算混的人模狗样了,他却……”话没说完,小丫头的眼泪就那么没预警的滴下来了,小肉手背儿胡乱的抹了泪儿,“姐……真的,瞅他那失落的样儿,我什么恨都没有了,我就心疼他,你说我是不是没出息?”
“小丫头……”
此时此刻,冷暖词穷了。
纵有再多的话,她也如鲠在喉。
她几乎忘了,她不过也是个孩子,孩子的一颗心固然不定性,可她们的善良,却是如她一般能够趋利避害的成人所无法企及的。
如果说皇甫烨曾经对乔滴滴的伤害放在冷暖身上,那依她的性子就算不恨他一辈子,也绝对离的他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就算日后有机会看见他的惨象,她也不过是冷笑一声,权当因果报应。
过来人没资格说孩子的不定性,如果每个孩子都定性,那她们就不是孩子了。
冷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用过来人的资历去训斥小丫头,可有些话,她必须说。
“你要知道,你的心软对陈小生来说,就是一把刀。”
……
这顿饭,姐俩说了很多,冷暖不知道乔滴滴听没听下去,但她还是不放心的一遍一遍说,因为她只有知道内情的她心里清楚,现在也许不仅仅是乔滴滴对皇甫烨的这份心疼。
即便她什么都没有跟皇甫烨说,可她想,皇甫烨不是傻子,他终究有一天会发现矛头的。
而当他知道柴青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时候,他一定会对当时一心为他生子的小丫头愧疚的。
如果,皇甫烨真的回头了呢?
如现在般的乔滴滴真的能抵住么?
如果小丫头真的再和皇甫烨扯到一起,那陈小生又要如何自处?
当然,即便冷暖的关心在多,那最终的选择权也还在他们三个人自己手里。
可她真的发自肺腑的希望,乔滴滴不要放手陈小生。
如陈小生一般的男人,真的不可多得。
……
晚饭散局儿之前,全职灯神陈小生提前到了给她俩买了单,又送冷暖回了家。
晚21点,归齐仍然不在。
冷暖给他打了几遍电话,依然关机。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移动的女声儿格式的冷暖心很烦,这好好个人怎么还失踪了?
冷暖翻开手机通讯录,想要找别人问问。
却再上下扒拉了两遍之后,悲催的发现,她居然不认识他身边的任何人。
别着急,冷暖告诉自己。
不过是小半天儿联系不上,也许他真的临时有什么事儿呢。
于是乎,冷暖换了睡衣之后,也没回卧室,就半躺在沙发上,准备等他回来。
一颗心莫名的像长了草,为了不让自己神神叨叨的,冷暖从包儿里拿出那本儿《军品权色》啃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柴青的事许多天没有休息好,过于疲倦的冷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晚上,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狂风大作,海浪四起,归齐抱着一条浮木飘在海平面上,坐在大船上的她不停的向他抛去矛,却一次都丢不重,一阵阵的浪狂掀,抱着浮木的归齐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大叫着“归齐!归齐!”
却一阵巨浪袭来,海平面杳无人迹。
翌日,冷暖从噩梦中醒来时,头上全是冷汗。
天色大亮的阳光刺了下冷暖的眼,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本书,冷暖看看墙上的时钟。
正午10点。
再起身去看门口的地垫儿,显然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被噩梦扰的心神不宁的冷暖近乎慌张的相要去给归齐打电话,然而她才拿起电话摁了3个数字,一阵有力的敲门声儿响起……
开门,只见3个面生的男人,一脸严肃。
“你是冷暖么?”
冷暖点点头,不好的预感让她心里一阵打鼓。
“我们是省纪委的,你爱人归齐整在接受我们的调查。”
一句话,冷暖的脸色刷白,“他在哪儿?”
“审查期间,不便透露。”
“那我能问问因为什么么?”
“对不起,不方便透露。”
简短的对话,却让冷暖宛如雷击。
此时的她,脑子里终于意识到归齐在哪儿了。
他,被双规了。
“冷暖,你现在也收拾收拾,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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