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她找不出理由,心中笃定是在晕倒之后,父亲及时赶到,驱离了灰熊。对父亲已经成为仙人一事,更是愈发的相信。
好在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不敢再此处长留,简单包扎之后,柳慧文便沿着溪流继续向前行进。越往前走,溪流越宽,山势也越陡峭,又是几日过去,溪流竟已成河,借着山势,自上而下水流得也越发汹涌,捕鱼越来越难,没有充足的食物补充,还要带伤不断攀爬,体力消耗巨大。
柳慧文从没想过回头,尽管前方有可能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可一旦回头,便是前功尽弃。
精疲力竭,旧伤未愈,又磕碰出几个新的伤口,全身上下血迹斑斑,猛看上去如活鬼一样。实在动不了了,柳慧文斜依着河边的一块大石,沉沉睡去。
正值夏日,山中的知了在枝头不停的鸣唱着:
“知----了-------,知-----了------”
朦胧中,依稀看到了父亲的模样,父亲对她说:
“孩子,你听到了吗,树上的蝉儿在地下藏身三年,蜕化之后,只有三个月的光景,可它早已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一路高歌而去,这就是它的道啊……”
柳慧文猛然惊醒,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父亲的踪影,可再一感觉,身上的疼痛早已消去,原本的新伤旧伤竟已全部愈合,疲累之感一扫而空。
她喃喃自语:“生死之道,生为死,死便是生,我现在是死还是生?”
柳慧文闭上双目,打坐与巨石之上。
耳边的蝉鸣之声逐渐消失了,窸窣的落叶之声顿起,接着便是北风呼啸,雪花飞舞;风声落下,花香顿起;蝉鸣之声再次入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在这无休无止的时光轮回之中,无穷无尽的风吹雨打之下,她渐渐的感到了有一股极为澄明清爽的气息从七窍不断涌入身体,涌进了四肢百骸。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湍急的水流已经不见,只剩下裸露的河床,那一个个被水冲的圆润光滑的石头,已不知静静的和她对视了多少年,身后那棵小树已是参天而立,浓密的树叶之下,尽是斑驳的树影。
“知----了-----,知----了----”
蝉鸣再一次响起,她缓缓站起身来,意念一动,一股无名的托举之力将他缓缓送到了蝉儿身边,柳慧文观望了许久,对着它轻轻说道:
“我,叫柳陌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