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海上的第三日午后,艳阳天,终于即将到达塘沽港,沈初见整理好了衣装,又戴起她那顶圆檐礼帽,叶远臻只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不会同她一块儿走,到时候不必等他,码头上已经联系好人来接,只需盯好货物安全到港,剩下的事便和她无关了。
巨大的轮船缓缓靠岸,沈初见提好了她的小行李箱,定了定神,随着人群下了船,码头上到处都有巡逻的警卫,随时排查,看样子好像很严,不放过一点可疑之处。
沈初见同工人人清点好货物,叶远臻派来的人跟在一旁,盯得很紧,领头的是一个面像严肃、浓眉厚唇的男人,她只在船上时候见过他一面,听到叶远臻叫他明海,当时并未说上话,他似乎沉默寡言的紧,从头至尾都是一脸冷酷地站着,直到装点好货物之后,才恭敬地说了声:“沈小姐请。”
他们有沈氏织造业的牌子,又是直接送往北平帅府的东西,亮出通行的证明来,一路上倒是顺利的很。
出了码头,明海安排她上了一辆黑色的不甚起眼的小轿车,她坐在后座,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到处林立着的西式楼房,挂着牌子的洋行和摆着摊买煎饼果子的并肩而立,穿着各式改良旗袍的女人们,也有长袍马褂、端着大碗茶的胡子花白的老先生,人力黄包车咕噜咕噜地碾压者青石板而过,也有新式的轿车时不时穿插而过。远比苏州要繁华的多,这座完完全全属于北方的城市,散发着独特的生活气息。
她摇下一点玻璃,各式各样的声音传入耳朵,带有地方色彩的方言顶有意思,不似江南阮浓的吴音,带着北方的爽直的腔调,听得令人高兴,又忍俊不禁。
车子逐渐避开了繁华的街市,驶向有些僻静的郊外,最后停在了一处工厂前面,明海率先下了车,安排手下的人把东西搬进库房,沈府的人则被留在了另一处,沈初见吩咐下去,货物需在天津卫暂时停放半日,晚上再安排火车皮运往北平。
她一路上不问不语,即使被引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没有慌张,却在卸货的时候又严肃了起来,巧妙地支开了沈府的人,一众人只知道听从大小姐的吩咐,并无人起疑心,明海倒是认真看了她几眼,眼神中透露出少许欣赏。
她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休息,外面看着不甚起眼,里面倒是应有尽有,甚至还给她上了茶,沈初见中途再未见过明海,他应该在忙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半天,她看着窗外太阳逐渐隐去光线,天空变得昏黄起来,期间有人给她送来了一份晚饭,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她自言自语道。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明海推门进来:“少爷让我转告您,他先行一步,在北平等候小姐,我这就送您去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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