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心里又说不出的滋味,不禁忿然,私事就私事,关她什么事?谭烨的话,她置若未闻,转身就利落地出了办公室。
萧欢见她冷着脸出来,忙装做笑得一脸谄媚,说,“以后,我给你跑腿捶背,你能不能帮我在高层面前通通气,也让我加点薪水?”
“我心情不好,你别拿我穷开心。”嘉宁扭头,看见赵晴也从里间出来。
她经过萧欢的时候不经意地说,“你这么大的人,别拿开心当借口,掩饰自己不够雪亮的眼睛,活活作践自己,有的人不能碰,否则你会吃大亏。”
“我吃的最大的亏就是把我所有的信任都移交给你。”嘉宁第一次看见萧欢愿意在赵晴的面前甘拜下风,她更看见萧欢脖子上几颗颜色仍然新鲜的吻痕,想必赵晴也看见了。
“我为你担心,你最好祈祷他不会被我降伏。”赵晴一本正经,她软硬得当的风韵,真正让人望尘莫及。
“你够了!”萧欢突然从位子上弹起来,然后对上赵晴的眼睛,又暗淡下去,没了底气,说,“我不过寻寻开心……而且已经结束了。”
“兔子不吃窝边草。”她走了一半,突然又折到萧欢的旁边说,“我提醒你最好后退三步,否则,我会替天行道。”
嘉宁不知道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内线突然响了,马锦文的感冒很严重,就声音听来似乎脾气也前所未有的剽悍强硬,他让萧欢进去,萧欢站起来,使劲抱了一把嘉宁,嘉宁听见她的声音丢了精神,讷讷说,“嘉宁,难道我真的错了?”
嘉宁拍了拍她的背,说,“萧欢,你今天似乎忘记给你的身体充电了。”
隔了很久,萧欢才从马锦文的办公室走出来,眼圈有点红,她嗅了嗅鼻子,然后突然也打了一个喷嚏。
下班前,萧欢拽住要走的她,说,“你把你抽屉里的喜帖拿出来看看,你的健忘症又发作了?”
嘉宁这才想起今天前两天刚收到部门老妖小章的喜帖,还特意关照她说,结婚,争取一辈子就一次,记得要赏脸。
婚礼很热闹,司仪很卖力,一群人也很疯癫。萧欢的豪爽在这个晚上简直登峰造极,嘉宁坐在嘈杂喜庆的人堆里,对着手机的一条短信回不了神,是尉迟嘉的。他说,左嘉宁,你在哪儿?我很想你,想见你。
嘉宁突然觉得气流不顺,密密匝匝地箍紧了她的心,让她透不过气来,空气似乎也在瞬间凝固了。
一抬头,看见马锦文顺着她的方向在张望,这个面目斯文白皙的男人,肩宽体正,谈吐之间总在顾盼游移,他一定有一颗极其不稳定的心,嘉宁想起萧欢总说他缺爱,现在想来简直一语中的,看来,最了解他的竟是萧欢。
有时候,她很讨厌他这样似乎别有企图的张望,所以烦躁莫名的时候也会瞪他一眼。可是今晚他的眼神很不一样,绝不是感冒的原因。她突然惊觉,其实他看她的眼神打从一开始就很没杀伤力,有时候,她觉得他根本只是视线越过她而已,像是在找东西……
散席的时候,又下了雨,这雨稀疏无力,像来错了季节的一场春雨。而现在是夏天,是嘉宁一直怀有敌意的夏天。
嘉宁不过走了一会神,就发现身旁的萧欢已经不知去向,奇怪的是刚刚一直絮叨着说要送她回家的马锦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冲着停在雨里亮起大灯的一辆车说了一句,咦?那不是总经理的车?怎么停在那儿?紧接着,几个喝得满面桃花的女同事谈论起了这位在她们心中几乎约等于童话男主角的男人。
然后,她们气息游离地下了结论,那就是,这男人,她们一干闲杂人等只可远观,绝不可亵玩。最后,她们无比默契地一齐回头看向站在一旁似乎仍置身事外地左嘉宁。
嘉宁觉得自己正被包围,不是周遭她们近乎贪婪的追寻,而仅仅是一道目光。她的心被猛得拎起来,她看见车的雨刷器在这样雨滴甚稀的晚上已经把深色玻璃刷成了一盏半圆,印记分明,那么,他究竟在这里停靠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