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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十第八十五章(1/2)

    第八十五章

    烈酒不销愁,最是满腹抑郁无处投。

    白越桓许久没有今日这般消沉,心中隐隐约约知道这愁、这抑郁自何处来,可就偏偏不愿去想起,只将憋在心头的苦闷化在浓郁酒香中,沉醉了,也越发的清醒了。

    廊中无人,独有夜色相伴,府中下人生怕他喝了酒又大发狂性,早就躲得远远的,这园中便越发显得寂静凄凉。

    一壶酒,一对白玉酒盅,悄悄地隐在夜色中。

    不知过了多久,长廊一头响起脚步声,白凤起一手抱了熟睡的祥兰儿,一手提了灯笼缓缓往这边行来,白越桓红着眼抬头一望,慌忙自廊间石凳上立起身来。

    白凤起朝他笑了笑,将灯笼悬到石柱上挂着,小心翼翼地抱着祥兰儿坐下来。

    昏黄的灯火照亮了石桌上的酒壶与白玉酒盅。

    白越桓忐忑地坐下了,还未张口辩解,白凤起淡淡看他一眼轻声笑道:“你大嫂先睡了,我抱着祥兰儿四处走走,见园子里漆黑一片,还以为你没回来。”

    微弱的光从石柱上洒下,落到祥兰儿安稳沉睡的小脸上,她忽地梦呓一般哼哼了一声,小手揪紧白凤起的衣襟,将脸越发地往他怀中钻去。

    白越桓不由得笑了:“祥兰儿睡得真沉。”

    灯火照着,两人说着话,夏虫唧唧,都吵不醒,当真是睡得沉了。

    兄弟二人低声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白凤起腾出一只手来倒了一满杯的烈酒,也不多喝,只递到唇边轻啜了一口,似笑非笑道:“爹娘说午后你出府去看了花会?”

    白越桓扭头看着沉沉夜色,许久才点了点头。

    酒香浓烈,在这夜里像是要将周遭的一切都迷醉了一般,他蓦地心头起了烦躁之意,转身捉起酒壶就着壶嘴便仰头狂饮。

    白凤起也不拦他,等他将一壶酒喝得一滴不剩,大口喘着气去擦拭唇角的残酒时,才淡淡笑道:“借酒消愁,最是愚笨。”

    白越桓不吭声,目光遥遥地落到不远处的几株玉兰树间,夏夜的玉兰花都开了,满树的凝白如雪,芳香满园,那是丁挽香最爱的花。

    他时常见她在傍晚时分在树下散步,温婉清秀的面容上带着些他看不透的笑意,那时,林轻容还不曾远嫁山城,他还不曾流连醉卧青楼妓馆,一切的往昔如同明月,皎洁美好。

    睹物思人。

    白越桓蓦地想起这句话,心头一惊,万般慌乱。

    “有空就多去城南走走罢,丁家虽是小门小户,却有个糕点坊名噪全城,我们白家的糕点师傅们多少该学一学,你说呢?”白凤起不动声色地笑道。

    白越桓面皮微微一红,含糊地点了点头,胡乱应了几句避开他雪亮的眸子。

    两人又随意聊了片刻,祥兰儿不知何时醒了,怔怔盯着两人看了看,大约是被漆黑的夜色吓到了,蓦地便哇一声大哭起来。

    白凤起只得抱着她起身往回走,走了几步,犹豫一下,终究还是回头朝白越桓笑道:“有些误会总还是要去解开,不然纠缠一生,也不得好过。”

    白越桓讶然,张了张口要问,那挺拔身影却慢慢地走远了。

    再见到丁挽香,却是在丁家的糕点坊内,掌柜伙计认得他是一封休书休离自家小姐的白家浪荡二少爷,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给他,磨磨蹭蹭许久也不愿将糕点卖给他。

    恰好丁挽香自堂后走出,也没注意到柜台前的人是他,依旧从容地笑着走来:“丁伯,多给切一片杏仁糕来,小琅儿吃的上瘾了,不给便咿咿呀呀地叫唤。”

    掌柜的顿时换了一副笑脸,自柜台后取出一个白瓷碟子来递过去,笑道:“早就给琅儿小小姐备好了。”

    丁挽香接过了要走,余光一瞥,这才看到他,略略惊讶了一下,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算作招呼,端着那碟杏仁糕便往后堂走。

    白越桓如同被人打了一闷棍,心中想着要追上前去说声抱歉,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步也迈不开,掌柜的寒着脸直勾勾瞪着他片刻,咳了几声有意大声对一旁的伙计道:“这年头可没有后悔药卖,哼!”

    那伙计也跟着冷笑一声,两人索性转过脸去不再理会他了。

    白越桓心中涩然,百般滋味在心头翻滚着,末了只得垂头叹气一声,大步出了丁家糕点坊去。

    回了白家大宅,少不得又被大嫂打趣一阵,笑话他道:“白越桓,有人欠你百两黄金不还么,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哪家姑娘肯嫁你?”

    他正试着从祥兰儿口中抢过自己的玉佩,听得这话,蓦地便怔住了。

    白凤起连忙朝妻子使了个眼色,林微容也觉口误说错了话,掩了口不作声了。

    一直到晚上用饭时,白越桓都有些沉默,白家二老互相使着眼色催对方开口问,却是谁也不大敢开口,还是在一旁喂祥兰儿吃鱼肉的白凤起先出声了:“你这几日若是没心思打理酒楼饭庄,就去茶肆坐坐罢,前几日新进了些好茶,赵掌柜知道你喜欢喝茶,专留了些等你去喝。”

    林微容微讶,朝白凤起看了一眼,见他神色笃定、成竹在胸,也便点了点头附和道:“小叔这几日瞧起来面色不大好,歇一歇罢。”

    听得素来争锋相对的大嫂难得唤自己一声小叔,白越桓勉强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他当真去了茶肆,却没见着掌柜的老赵,伙计颇有些畏惧地走过来战战兢兢道:“前日丁姑娘来店中交还洗净的衣物,说是今天去赵掌柜家探望二老,因此……”

    白越桓默然半晌,眉宇一点点舒展开,也不知心中哪一处蹿起了雀跃,竟有些期待地急急问道:“赵掌柜家在何处?”

    小伙计微讶道:“城南青瓦巷中,三级石阶两扇清漆小门的就是了。”

    白越桓谢过了匆匆出门去,那伙计还怔怔地呆立在门前喃喃道:“谁说二少爷凶狠不近人情,这不还同我说多谢……”

    城南所居多是穷苦百姓,那青瓦巷该算是这一片最好的地方,房屋虽不是簇新高耸,与道旁的几间破旧矮屋一比,天上地下;白越桓问了路摸进青瓦巷去,一路沿着深长小巷往里走,不多时便见到了那三级石阶两扇清漆小门的大院子跟前。

    院门虚掩着,他轻叩几声无人应答,便伸手推了门进去。

    入眼便是一片葱翠:院中搭了棚架,爬满葡萄藤,间或挂下几串饱满发紫的葡萄,倒将大半个庭院都罩在了绿荫下。

    小院打扫得极干净,没被葡萄藤遮住的地方晒了七八个竹匾,匾中铺平了在艳阳下晒着的是颗颗滚圆的豌豆,再远一些的地方,是一大丛一大丛的紫茉莉,高高低低露出紧闭的花苞来;也有重瓣的凤仙花在一旁开了,红似火,白胜雪,遥遥望去,不比牡丹芍药逊色。

    花丛后有人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得欢快的笑声,白越桓心下狐疑,悄悄走近些,隐在葡萄架边缘的两株玉兰树后一看,不由得微喜。

    那花丛后也有几株樟树,茂盛的枝叶舒张开来,挡住大片日光,便在那树荫下,赵掌柜老两口围着一张矮桌冲着丁挽香慈祥地笑着,将一大瓦罐的红枣莲子汤推到她跟前抿嘴笑道:“香小姐喜欢就多喝些,喝完了锅里还有,带着回去。”

    丁挽香含笑接过了,又到了一碗慢慢喝着,赞道:“赵婶婶的手艺比我家厨娘好许多呢,现在小琅儿都不愿喝厨娘煮的红枣汤了。”

    赵婶子自然是高兴的,眉开眼笑道:“香小姐的姐姐可是也在娘家?那正好,母女俩都在,就多带些回去。”

    白越桓在树后听着,忍不住走出来惊道:“小香你这四年一直不曾……”

    丁挽香蓦地回头,原先笑得从容的眼眸淡了下去,立起身来不作声了。

    赵掌柜与赵婶子对望一眼,忙道:“二少爷来了,先坐,先坐。”说着两位老人竟打着哈哈先走了,留了两人尴尬地面对立着。

    白越桓忽地心头明澈,苦笑一声暗道:“大哥啊大哥,你是早知道这事了么?”

    懊恼虽懊恼,既是见了面,自然是不得再避开。

    他怔了怔,又问:“小香……”

    “你还记得白家大宅的那几株玉兰花么?”丁挽香忽的打断他,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住了他。

    白越桓一怔:“自然记得,现在那几株玉兰正开得盛,我记得从前你是最喜欢的。”

    “是啊,我是喜欢玉兰花的。”丁挽香淡淡地笑了笑,迟疑片刻,又偏首问他,“那你可还记得当年曾经落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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