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这些天一直在下春雨,进山的路泥泞不堪,王善领着我从山脚下绕过,我们花了更多时间。穿过了油菜田、水稻田、莴苣田、棉花田,在田埂上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滑倒。
雨后的天空湛蓝,成群蝌蚪在积水坑里游动,两个人在田园中漫步,很是心旷神怡。
王善的家在村子的东头,是三进院的红砖房,房外原来的围墙完全倒塌了,草草地用竹片(pián)子围起来,被围起来的院子,像个小“自留地”,收拾的井井有条,种上了农作物。他家大木门上斑驳的红漆和残留的门神象,表明了以前这里曾经是村里的大户,和旁边黄泥巴推起来的房子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我推开大门,朝里屋里喊:“王叔叔在家吗?”
王善走进屋倒了杯白开水给我,他父亲王建汉走出来,望着我说:“小喜,你来了。”
我点点头,说:“王善该休息几天了,回家看看,我也顺便看看学校建得怎么样,—还有阿姨的病。”
第一次见到王善的父亲时,他头发还没有完全变白,能喝上一点酒,现在的脸色却憔悴了许多。
王建汉笑了笑,说:“没事了,请了城里的医生在给她看呢,快到中午了,喜子,不嫌乡下饭简陋,就在我这吃顿饭吧。”
我说:“好的,我带了两只鸡,就放在院子里,叔杀了给阿姨吃吧—您不用客气,我想先看望阿姨去。”
王建汉说:“她在最里面的屋里躺着,这几天她好多了。”
我往里屋里走,回头问了一句:“叔,今天休息吗?”
王建汉说:“他们没让我干活了,这些天农闲。”
我和王善来进了里屋,浓浓的一股中药味弥漫,屋里很亮堂,一床,一桌,一衣柜,两椅子就是全部的摆设了,这屋里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这个村子的村委叫谢大海,另外两个人,一个三四十岁,矮矮胖胖的,一个很年轻,他们正给王善的母亲拔着火罐。
“妈。”王善叫了一声:“王喜老师也来了。”
我说:“阿姨,您觉得怎么样?”
王善的母亲侧卧着背对着我们,说:“老毛病了,这腰老是不争气,老师,不能起身,抱歉了—狗子,还不去给老师搬板凳,乡下孩子什么都不懂,老师辛苦了。”
我轻声地说:“没事,王善这孩子争气,过不了多久,我们王家村就要出第一个大学生了,我这是跟着沾光。”
王善想说话,我没让他说,我问那个年轻人:“医生,怎么称呼,阿姨的病怎么了?”
那年轻人伸出手和我一握,笑着说:“免贵姓杨,名怀正,我不是医生,这位同志才是。”
我又问了一遍,医生说:“腰椎间盘突出症,很严重,要开刀了。”
王善六神无主,他妈妈说:“不打紧,休息两天就好了。”
“阿姨,这病不是休息能休息好的,以后要瘫的。”我说。
谢大海说:“是啊,听医生的话,这手术和养病的钱集体出。”
杨怀正说:“我看就今天下午吧,在广州军医院,我认得几个熟人,对治疗腰病很在行。”
谢大海千恩万谢,他向我介绍:“王喜同志,这位是省里建设局的特派员,他是来考察学校建设进度,今天专门来看望王善母亲的。”
我望了他一眼,说:“所以王善父亲今天休息?我今天带了两只鸡,是做给我们自己吃,应该没问题吧。”
谢大海,说:“王喜同志,这事我们做的是不应该,我道歉,我们改。”
我说:“要鸡下金蛋,还不让吃食,这事在孩子心里会怎么想。”
杨怀正笑了笑,说:“好了,我越权说两句,四人帮都倒台这么久了,他们的毒害思想不要老是提,影响人民的团结,我看王建汉这些天的劳动,集体给他补偿,算双倍工资,可以吧。”
谢大海说:“人工费是王喜同志给,还是照常发,村里会给王建汉同志补贴。”
杨怀正对我说:“王喜同志,你的意见?”
我点点头,说:“如果能解决王善一家的困难,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中午,我们在王善家里吃了午饭,我特地叫来了表姐和冯立文过来一起吃饭,吃完饭,没坐一下,表姐热切地说:“带来了没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