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进船舱,吕蒙终于想起来问郑潮生:“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到了臭老七问了问,先前他手上还有两个立柜,现在没有了。”
“废话,奇货可居,你这么冒失问那个人精,他一定不说有。”吕蒙说。
郑潮生推推眼镜说:“我没那么傻,旁敲侧击打听的,东西是早卖了,不过是本地人买去真当衣柜了。”
他继续说:“臭老七还是看出点东西,他跟我说,是不是亏了。我只说有点看走眼,臭老七还是很实在,他讲做这行当一定是我们亏,换点钱填饱肚子就不错了,没法跟有闲钱的人比。”
吕蒙开玩笑地说:“回上海找到那些人再买回来不就完了,就说是祖传。”
郑潮生摆摆手,说:“不提这个心烦,臭老七也说了,黄花梨这么少,但价钱这么便宜,他也奇怪,估计是几百年钱的老黄历了,祖宗的那一点东西其实早都被我们给败光了。”
我笑了笑,说:“有这样见识的不多,吕蒙,有时间我想认识认识。”
吕蒙说:“这人很奇怪,他是满族人,以前是做木材出生,但总是自称木匠,是七等人,取了个臭老七的诨名。”
“以前是资本成分?”我猜测:“肯定挨过整。”
“我想也是,不过拿那手木匠活没话说,什么木材到他手里一眼能看出来。”吕蒙小声说:“偶尔也在革命委员会拿些不起眼的古董什么的出去卖,算是这带有名的人了。”
郑潮生还是没放下,说:“那黄花梨在国外就那么值钱吗?”
“肯定的,你要是不着急出手,等个几十年,恩,上千万也是有可能的。”我说。
他点点头,没说话了。
“那点小钱也不算什么,来得这么慢,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东西说实话,我是买着当传家宝的。”我笑着说:“赚钱,也不能靠这种卖祖宗的活计,我还有其他的门道。”
要说种点了,吕蒙、志伟和赛可都在听,郑潮生没让他走。
吕蒙说:“在香港有动作了?”
我点点头,挑重点说:“有家服装店,制衣厂和设计工作单位,每天能卖出去不少,想走大陆这条线。”
郑潮生见我不避嫌讲给他听,说:“兄弟行啊,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强—想走私?”
吕蒙说:“带到大陆来你能赚到钱?”
“香港也没你想得那么富有,一件成品衣成本就十几块了,他们电影院的票价也是五角。”(虚构!虚构!)我说:“衣服进大陆,你们卖个二三十,贵的五六十都可以,你是了解上海的女人了,哈哈。”
上海女人身上穿得衣服是现在大陆所有女性榜样力量,许多时候,她们宁愿花出去几十元,就买一件时兴的衬衣。
吕蒙他们当然知道其中道理,我拿出来自己带着的成品衣给他们看,指着赛可这个模特让他们评价,赛可没被这么多男同志用色迷迷地眼镜盯过,于是,把气都撒在我的手臂上。
这些衬衣、T恤、毛衣、围巾以及牛仔裤、喇叭裤,设计地完全符合大陆现在严谨的风格,严严实实的尽量不露出一丝“真理”,从广州来时,就知道大陆的穿衣已经不像几年前那么单一,但给人还是很老成的感觉,手边的这些衣服要好几个档次,我认为却还在人们接受的范围之内。
我提我的要求,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把更多的衣服带进来,货源我有保证。”
吕蒙说:“你还是真敢干,走私这活我不是没做过,风险很大,我需要考虑考虑。”
我完全同意,说:“要尽快给我回复,我想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应该不难,衣服在中国的行情我知道一点,基本不愁。如果是走进来的渠道,你可以和志伟谈。”
我把问题甩给志伟,他早有准备地点点头,说:“我们在广东和香港都有人,都能走到中层,到时可以很快联系到一条道,只要你们能把船开到香港。”
这个对吕蒙他们不是问题,大陆每年还向香港运淡水和食物蔬菜等等。
他们明白了,但是还要商量商量,走之前,我对他们补充:“如果以后把衣服卖大陆,你们一定要说这是香港著名的服装店AXive出品的服装。”
“为什么?”他们说。
我笑了笑,站起来很坚决地说:“因为以后,当我正大光明地重回大陆时,大陆人民只会认AXlive就是香港最好的服装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