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原住地是单身宿舍,房间小,床,桌子,柜子,电视和录象机都有,蛮整洁的房间。
桌子上放着许多书,桌子下摆着一个纸箱,一本《无线电爱好者》,一套香江出版社出版的《集成电路》丛书压着,我拿开书,箱子里装满各种各样的电子元件。
“这么多电子元件。”我跟姜原说。
他转头说:“那是厂里剩下的东西,掉在地上被扫走可惜了――――平时也可以收集起来做点小东西。”
姜原是中专毕业,电子方面的专业,这时候中专比较吃香,工人阶级皆要上夜校,是劳动最光荣。他积累电子元件可以和我们收藏的成堆专集cd的癖好类似,都是爱好。
我问:“厂里的浪费这么严重?”
他笑了笑,没有接茬,只是说:“厂里要改制了,换了集成电路后,效益就上来了。”
我摇摇头,认真地说:“厂里有人熟悉集成电路的技术吗,你懂吗?”
话有点不留情面,姜原说:“带回来看看再说,技术还是要慢慢地学。”
“想法到是可以,不过,怕重头再来,终是习惯不过来。”我逐字逐句地考虑着说出来:“集成电路可能和以前你们接触的东西不一样。”
“我知道………………”
“不是这个意思。”我干脆说明了:“硬件可以了,软件还不怎么样。”
姜原不懂,说:“哪地方不好。”
“不干净。”
“不干净?”他说:“我们每天都在做卫生,怎么不干净,挺好。”
我笑着摆摆手,说:“也不是这个意思,知道日本人怎么形容集成电路吗――――他们把半导体的通路比做街道,一粒灰尘――――就是航空炸弹,落到电路板上有那么一粒,街道就废了――――这就是集成电路的工艺。”
的确如此,日本人这时的电子工艺方面是世界领先,中国电子产业刚刚起步,反正又是国家重点培育的产业,就如1979年起,不惜用重金引进美国集成电路的二手生产线,总之场面铺得很开,
但是,一个日本人被请到国家某重点建设、日本援建的半导体工厂走了一圈,我们这边的陪同人员问他有什么感受,当时,他没说什么,脱下穿的鞋子――――一鞋底的灰尘。
这里的差距不是技术或者是经济,细节决定一切,还是在中国人实在吃了很大几次亏,才慢慢喊响的口号。
姜原听了我的话,想了一会,拿来那套《集成电路》,抽出其中的一本,翻到一面说:“是不是集成电路非要这种情况下进行。”
我看看那本书,说:“具体就不清楚了。”――――尽量扯得笼统些,避免露出马脚――――“去香港随团参观过一家集成电路厂,里面工作的人都穿着白大褂,就象――――厄――――医生一样,环境要求我看是相当的高。”
姜原点点头,他忽然问我:“为什么不跟你大伯说。”
我笑了,说:“他是厂长,你是朋友。当然不一样。”
“原来如此。”他也笑了。
我说:“集成电路还是个新东西,出去看看最好。”
在这个年代出国,当然得“从长计议”,姜原还是十分期待的出去看看,毕竟是年轻人。
从西安回武汉那天,大伯他们都去送行,表姐非常想大伯一家回武汉探亲,大伯妈笑着很艳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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