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哥,你看这事这样好了,我宁可付你的违约金,也不赔珊珊的医药费。我走人可以吧,我不在这做可以了啦。我惹不起躲还不行吗?你要知道,珊珊她这是故意讹我的。”我的脑瓜转的快,我不想惹谁,我一走了之躲开总可以吧。
“不行,我不要你的违约金也不准你马上走人,你搞定珊珊的事后,才有资格同我谈你辞职的事,你明白没?”
“涛哥,你这是什么话?你这不是明显地把我往死里整吗?你的意思是我一定得赔珊珊的医药费,赔完后我还得在你的酒吧做,直至合约满了,就算我赔违约金给你,你也一定要我先赔了珊珊的医药费,对吗?你的意思是这样吗?”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笨,虽然有时像个傻大姐似的,可脑子里的逻辑还是清楚的。
“对,就这意思。靓妹,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涛哥还惺惺作态。
“我明白了,我这叫做死也不能活也不能,对吗?你们就这样逼我是吗?好好好,就这样。哈哈……”我象疯了一样的大笑,虽然没意义,可这么荒唐的事难道不好笑吗?
涛哥见我都笑出眼泪了,忙问:“靓妹,你……你没事吧?”
“没事,涛哥,你放心。我能解决这件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休息室,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找谷生帮忙,只有谷生能帮我,只有谷生是我的救星了。
当谷生走进丽花园5号推门进来时,我像箭一样地冲了过去,抱住他就嚎啕大哭,这眼泪像是倾闸的河水肆无忌惮地流淌。我觉得自己很冤很无助,可能天塌了也没我这样大件事。
谷生慌了,忙问着:“宝贝宝贝,你这都是怎么啦?别哭别哭,有啥事那么严重啊?不是还有我吗?你先擦下眼泪,把事说给你我听啦?我来帮助你。宝贝,乖啦,宝贝……”
谷生的安抚谷生递过来的纸巾让我有了一下下的欣慰,我擦掉了眼泪鼻涕,抽抽噎噎地把晚上的事都给谷生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刚一说完,就听得谷生一声大骂:“混蛋。”
“谷生,对不起……”我惶恐着谷生的这声海骂是为了什么,骂我吗?还是骂珊珊涛哥呢?
“芸芸,他们摆明着就是欺负你。你放心,我这就找他们评理去,子丑寅卯,我一定找他们讨个说法。涛哥还在酒吧吗?”谷生盯着我问。
我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还不到12点,“涛哥应该还在的,谷生你真要去找他吗?那我也去……”我是始作俑者,我觉得应该再去的,有谷生一起,我更有底气吧。
“宝贝,看你也够累的了,你休息吧。等我回来给你好消息,没事的,都是小事情,你放心吧,我能搞定的。”
谷生安慰了我转身就走,我也觉得累了,就顺从着点点头答应留家里了。
时间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慢得像静止的山水画,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钟面,数着它前进的脚步,一分十分半小时,过去的半小时就是一世纪,从来没有的漫长让我乏力了。一个人的夜一个人的挣扎,此时的我又像一只困兽,从来没有过的惶惶不安让我如此惧怕黑暗如此惊恐失落。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屋子里了,我想和谷生并肩作战。
我的心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酒吧走去。
打烊的酒吧像一位羞涩的少女,含着“千帆过尽”的风情,等待另一次的。我没惊动看门的老吴,轻手轻脚地从小门进入,直达涛哥的办公室。
从办公室的一小门窗望进去,涛哥与谷生正面对面坐着,中间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堆满烟头的烟灰缸。两人正客气地递着烟呢?我本想一把推门进去的,一看这气氛还不错,就缩回了推门的手,靠着墙在想是不是来的冒失了些,说不定他们已达了某种协议了呢,我这一来不是搅局了吗?刚想着要不要离开,突听得里面说话了。
“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能放过芸芸,我兜了这么多好话了,涛哥你还是不肯放芸芸走吗?珊珊的医药费我赔了,不管是谁有理无理,我都想息事宁人,赔了钱你还我们一个清静好吗?这个赌局是我赢了没错,可不关你放芸芸走的啊?你说是不是?”
“是的,你赢了怎样?我赌输了又怎样,我就是要扣着不放人,怎么啦?我有这个权力,你奈我何?就算你拥有了她,我不放人还一样是我赢,对不对?我还稳赚的,不是吗?哈哈……”
这是什么啊?什么输和赢的?我听得挺纳闷。
“涛哥,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只要我有本事追到芸芸证明芸芸还是个,你就答应我任何一个要求的啊?现在我只想求你放过芸芸,让她远离这些是非不好吗?爱她就想她所想,爱她就爱她所爱。难道你不是爱她的吗?难道你没喜欢过她吗?”
“我的就是喜欢才莫名其妙地同你打了这个赌,哪知被你这小子捡到了便宜,让你这小子吃到了头盘菜。你这小子有喜欢她吗?你的有爱她吗?你的充其量也就是玩玩的啊,我知道你这小子还留着一手的,不是吗?”
“涛哥,你错了。起先我是没爱,我只是抱着猎艳的心态,我送花什么的我也是逗着芸芸玩的,对一个置身于风尘的女孩我只有玩笑的份。可你说同我打赌,我就开始认真了。记得那天芸芸喝醉酒我们送她回家的事吧,你有事先走了,我就一直坐在她床边陪着她,你知道她说着酒话还在叫着我,我心疼了。她的心里有我,她心里爱我,我有什么理由不爱她还来欺骗她呢?芸芸很可爱,芸芸还有很多人爱着她,你,我,还有那个与她同住的尹本。你应该知道,我们都是爱她的人就不应该伤害她不是吗?何况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我原以为在这酒吧做事的女孩没一个正经的,可当她把处子之身交给我时,我真感动了。虽然我不在意这层膜,可时下的环境不得不让我注重这门面功夫。芸芸是个好女孩,她的自重同洁身自好都让我佩服。为了她,我宁愿自己受着委屈,涛哥你想怎样都冲我来吧?”
这是谷生说的话吗?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呆立在门口,傻了。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的难道我不明白吗?靓妹是个好女孩我难道不知道啊,我同你打赌也就是想借你的手杀杀她的锐气,原以为她心高气傲你追她肯定会碰钉子的,谁知她死心眼不仅爱上你还把自己交给了你。我的真背,不过,我得不到的东西肯定也不会好好地就让你得到的。我现在就是要为难你,除非你答应再跟我赌一局,我就放过你们,怎么样?不知还有没有胆量?”我只听得涛哥阴阴着又说要赌。
“赌就赌,又不是没赌过。我一向来都是好运气,你说赌什么吧?”这是谷生吗?何时他变成了赌徒,何时他嗜赌成性?我是他赌局里的战利品,谷生他不是爱我,谷生是爱着他的运气。我何其悲哀,一心以为的爱情原来就是一场赌博。
“我就再次同你赌,就赌你过不了珊珊的关,就算你给珊珊赔偿,她还会是不肯罢休的,相信吗?如果你赢了,那我涛哥‘牙当金用’一言九鼎,芸芸我不为难她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好吗?我是个生意人,见利忘义的事会做,但良心有时还是讲。你接受吗?”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先写个协议,白纸黑字的写清楚了才好,免得你又变卦。”
“绝。想不到你这小子还留个心眼啊。”
这屋里的人忙活着,我在屋外肝肠寸断,我又一次被摆上了赌桌,我又一次成了赌注,我的命运就在这一场赌局里系着,我的爱也在这场赌局里千钧一发。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我哭了,泪流满面。
巡场的看门老吴见我靠着门哭泣,臼了:“小芸,这么晚了你怎还在啊?你找涛哥吧,找涛哥你就进办公室啊?”看门老吴的话无疑是一个炸弹,惊起了屋里屋外一阵慌乱。
“芸芸……”
“靓妹……”
听到话的涛哥与谷生开门出来,见我如此样两人都惊呆了。谷生叫着我低下了头,涛哥叫着我则一脸的惊讶。
我用泪眼冷冷地看着,在他们的呼唤声里丢下一句话:“你们是骗子,我恨你们!”
夺门而出,我像一只离弦的箭,没片刻停留,远离着酒吧,远离了谷生和涛哥他们。
人是冲出来了,可心不知冲往哪里,远在他乡的我似是举目无亲,漫漫长夜我将去哪里呢?
游荡,飘忽,我像一只孤魂野鬼样无神的。
边城的一条巷子里行走着既凄凉悲哀又无头乱撞的我,绝望裂痛。我走累了,扶墙而站,从最初的疾走如飞到最终像拖着铅块样的沉重,我用脚痛的极端折腾心的破碎。
平时最怕走漆黑狭小的巷子,可今天无惧了。我甚至想能碰上个坏人,或抢劫或杀伤,我都认可,有可能最好是明天早报我能上头条,那样我就威风我就得己其所了,我成名人了我得让一些人后悔。我的自暴自弃告诉我,随便怎么着都比要接受事实强,我所爱的谷生他骗我,我所尊敬的涛哥设了赌局,而我呢,像只待捕的小绵羊毫不设防地跳了下去。我该死吗?我悲哀吗?我给自己的答案里没有答案,也许都是愿意的!
一路走来我并没有奇遇,倒是一些过路的人被我吓倒了,瞧我面如死灰又视死如归的样子,不让人避退三尺不说还怎让人有动歪念的时候,哎!现在怎么样都是难啊,无处可去,无路可走,今晚我归何处,也不知我身在何处?我只知道自己一路狂走着小巷,为得是躲开谷生他们的寻找,想他开着奥迪车,满大街象探照灯的扫射,我走大街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我不要被他找到,也不想见到他了。这可恶的家伙这骗人的家伙,枉费了我的爱我的情,他竟可以这样骗我,我接受不了也不想去接受,我就任由自己荒诞吧?
可这小巷也让我心发慌了,如果我找不到回家的路,这里岂不成了穷途末路?不行,我要问问人这是什么地方?
环视着四周,一盏昏暗的路灯亮着蚕豆样的微光,照不到远处,却在头顶上方拉长我的影子,纤细孤单,凄凉。夜深了,行了少之又少,好不容易等着前面有人走来,却是看不清楚面容。我的羞怯我的惊恐在这路灯下徘徊,我不怕吗,我也怕,虽然心里恨着,可我也爱惜我的青春年华。
近了近了,那人走近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你好,想问一下这里是什么路?”我耷拉着脑袋怯怯地开声了,希望这人别把我当成鬼狐仙什么的就好,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海山路啊,你这是迷路了吗?”一把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是谁?
“我迷路了,我想不到边城这么大的。”见这人回答,我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你,你怎么在这?芸芸,是你吗?果真是你啊,我到处找在你,你为何不接手机?你又是怎么跑这来了,芸芸,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这傻瓜,有什么事大不了的,你为什么要跑呢?”喜出望外的那人尖叫。
是笨笨!是臭笨笨,那个我一直来以蛮横相待的同居室友,那个为我挨打却不让我知道的傻笨笨……我的眼睛潮湿了,我的心像是斑驳的老墙碰上了涂抹的新泥,刹那间活了,“笨笨……”,我无语凝噎。
见到笨笨,在一公尺之外的我飞身奔去,像一只轻盈的蝶停歇在喜爱的花草上的欣喜,笨笨微张的双臂像接着一枚坠地的果子,怜爱万分着轻轻地抱住了我。我倚在笨笨的怀里低低地抽泣,泪早已湿了笨笨的衣服,可我不愿意离开。对着笨笨,我该以何种心情阐述我的悲哀呢?我又以何种身份这么投入他的怀抱?我是不是无耻是不是可怜?但我顾不得想那么多,我只知道此时需要一种温暖,我只想着渲泄,身份、心情都通通地滚蛋吧,我不想要矜持了。
笨笨也丝毫没放手的意思,我们像两个雕塑样拥抱着静止着。
“笨笨,我该怎么办啊?我闯祸了,我开啤酒却爆炸了瓶子,我伤着了珊珊,她要我赔钱。笨笨,我没钱赔也不赔,你知道吗?这应该不是我的错,是她叫我开那瓶啤酒的。笨笨,我,我该怎么办啊,我的跑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絮絮叨叨地说着。
“芸芸,我已经知道了。谷生打电话找你,同我说明情况了。你别担心,你不是魔女芸芸吗?没有过不了坎的事,对吧?这件事我们回去从长计议好吗?看你这样子太让人担心了,你是不是没带手机没带钱没带钥匙呢?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从来就是个马大哈。回去吧,我送你回家,我们回去先休息,明天再来处理这事,好吗?”见我摇头又点头的样子,笨笨好无可奈何,“芸芸啊,你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你啊这样子怎叫我放心啊,哎……”这一声长叹也扰乱了我的心,笨笨是在叹息什么呢?
“笨笨,那你怎么会在这出现啊?”我的疑问还没解开。
“英子就住在这附近,我是回来拿点东西想去找你的。既然碰上了,我也不上去了,我们走吧?”笨笨说着就走。
“笨笨,你要不要同英子说一声啊,免得她担心的?”我看笨笨大大咧咧就走,忙叫住他。
“嗯,说一下也好啦。”只同笨笨走前几步,掏出手机吱吱唔唔说了几声,转头对我说,“行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真没事了吗?”在我狐疑的眼光里笨笨坚定地点点头。
不再言语。
拦截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对着司机说了声“丽花园5号”,我就抛开了一切眯眼小睡。我不是真的想睡,只是想躲着笨笨心疼的目光。我的伤不可以在笨笨的眼光里溃疡,我的伤得坚持自己的疼痛,那样我才会清醒着面对将来。
车子很快地到达家门口,下车我就看见谷生的奥迪车停在门口,一见到车我就来气,一扭头转身就要走,笨笨一把拉住我,“别小孩子气了,回家吧。你如果不想见到谷生,我们就悄悄地上去,不让他看见好吗?”
我点头,跟在笨笨身后象一个小偷。
谷生坐在车上,他可能是守株待兔吧,他好象是睡着了,眯着眼睛在微暗的车灯下如佛入定。我们打旁边过他压根没反应。
我的心抽搐了。
我的爱人啊,你就是这样伤得我体无完肤吗?我们的爱情就是这样不堪入目吗?我无比骄傲的引以为荣的亲爱的,我回来了可你竟没守住我,此时哪怕你的一声轻唤,我的防线就会瘫痪,因为我是爱你的,不管你是否欺骗着我,我的心里终是柔软的。可是,你竟在这时候没守住我,你竟睡着了……
看着谷生,我心千转百回后决绝般地甩头上楼了,只剩后无边的暗夜和冰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