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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洲狂澜:第十三第章 升龙(1/2)

    正当李均为杨振飞而担忧之时,战场另一侧,最展开了交手以来最为激烈的血战。

    威门五虎之一的戴洋斜地里冲入和平军阵中,他手中钢槊飞舞,将一个又一个和平军战士挑落于马下,而追随于他的数百刀手都握着鬼头砍刀,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过来。迎战的和平军战士往往同时要格挡三四柄大刀,因此根本无法阻住他们。在戴洋率领下,这队岚军生生将杨振飞之后的和平军切开,而紧跟其后的是大队潮水般向两侧卷过去的岚国将士。若是杨振飞的退路被切断,那么陷入重围中的这部和平军便有全军尽墨的危险。很显然,战场中的和平军将士不是靠指挥,而是凭借战士的本能发觉了这一点,以这血肉交集之中,一个接着一个的和平军将士冲了上去,试图将岚军造成的缺口补上。但这种努力在戴洋的凶狠冲击之下变作徒劳,只能在地上又增添一些尸体。

    “嘿!”戴洋将槊横在胸前,甩了甩额间的汗水,和平军的英勇也出乎他意料,虽然到目前为止尚未遇上对手,但灵力的消耗却让他也禁不住气喘连连。但仅仅是这片刻的喘息,他身旁的岚国士兵便倒下一片,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身被重甲的大汉。

    戴洋不待那和平军将领发话,钢槊猛然点了出去,槊尖在一眨眼间便来到那将胸前。那将横枪一格,两人身躯都剧烈震了一下,战马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好力气!”戴洋大叫一声,钢槊借被那人震开的弹力,在空中画出一道弧,高高举了起来,待升至最高点时,他忍着双臂的酸麻再度发力,钢槊挟着罡气霹雳般斩落下来,槊刃虽然不甚锋利,但若是给他砸正,只怕这员和平军将领的脑袋会被砍下半边来。

    那和平军将领不敢再硬接,闪身想避开,但避开头,却避不开肩,右臂的锁铠生生被斩开,连皮带肉给削飞了一块,露出白森森的臂骨来!

    那和平军将领啊的一声,弃了枪便走。戴洋催马上前,冲着他后心又是一槊,但在那和平军将领甚是机警,伏身又躲开这致命一击。戴洋再欲攻击时,一队和平军已围了上来,将那员将护住,戴洋突突钢槊连刺出五下,便又有五个和平军战士或伤或死。

    戴洋换了口气,两臂的酸麻更甚了,他方才虽然将那和平军将领击伤,却也耗去不少灵力。正当他要再挥出钢槊时,旁边一个和平军士兵抽冷子刺出一枪,正挑在他颈上。戴洋只觉左颈处一麻,却不觉得疼痛,他左手握住那枪枪杆,右手槊猛然横扫过来,将那和平军战士的首绩斩飞出去。

    又接连斩杀了几个和平军战士,戴洋只觉脖颈处粘粘糊糊,伸手一摸,发现满手都是鲜血。身旁一将见他受了重伤,连忙护住他道:“将军,先退回去包好伤口再战!”

    “大丈夫身负国恩,怎可因临阵言退!”戴洋一面高呼,一面向周围看了看,和平军的反扑已将岚军截出的缺口渐渐弥合起来,若是让被分割开的和平军顺利退回,那战局便会又恢复到平衡状态。戴洋伸手撕下一块衣衫,胡乱绑在颈子之上,提槊又突入和平军中,他周围的岚国官兵给他激得斗志昂扬,以难以扼制之势将和平军的反扑击破。

    地面早为血水弄得泥泞不堪,杨振飞杀得兴起,早将头盔扔开,双斧舞得有如车轮转动一般。当他终于自愤怒中清醒过来时,再看四周,随着他的百余人如今仅有不足十骑了。他呀的一声,心知不妙,调过头来向来处杀去,但他们陷入重围之中,如何能杀得出来。又战了片刻,他座下马被岚**士砍倒,他甩开马蹬,一斧将那个岚**士断成两截,但失去马力,他更难杀出去。

    此时大战已持续了足有一个时辰,杨振飞身上早已被血染得通红,他眼见脱身无望,不惧反狂笑起来。在他笑声中,一支矛贯入他左腿,他膝一弯,单膝跪在地上,斧顺着那矛推了过去,切下了那个岚国士兵的手臂,但紧接着,更多的兵刃向他挥舞过来,他眼见自己无法遮挡,大叫着闭上了双眼。

    但就这时,一声暴喝响了起来,便是在这千万军中,这声暴喝也如同霹雳一般让人震惊。杨振飞抬头一看,蓝桥将巨剑挥得如风车一般,以几乎到了人体极限的速度将向他攻来的敌人砍翻在地。那超过普通长剑一倍的巨剑虽然不曾开锋,但无论是人还是马身上的铠甲,在蓝桥的攻击下都象是纸糊的一般。

    “上马!”蓝桥一剑将一个岚国将领的首绩斩了下来,伸手夺过他的马缰绳,掷给尚在地上的杨振飞。杨振飞精神大振,忍着腿上的伤痛,霍地翻身而起,但等他上了那马时,旁边的岚国士兵又将那马匹刺倒。蓝桥暴吼道:“敢阻拦我?”战马唏留一声嘶叫,将那岚国士兵撞倒,不待他起来,蓝桥巨剑便已斩下,给他开了膛。紧接着巨剑招式一变,由大开大阖成了飘忽诡谲,周围的岚国士兵在他有如鬼神一般的攻击下被迫稍稍后退。蓝桥腾出左手,将一个岚国骑兵自马上擒下掷出去,杨振飞立刻抓住马鬃上了那匹空出的马。

    那马拼命挣了挣,却挣不脱杨振飞的手。蓝桥见他已经坐稳,大喝道:“走!”

    他当先冲杀过去,只战得血染征袍汗透重甲,抽空回头时,却发现杨振飞又被一群岚国将士困住。蓝桥想也不想,拨转马头再次杀入重围,一个岚国士兵挥刀来迎,蓝桥暴吼道:“谁敢阻我!”那岚国士兵连人带刀应声两半。蓝桥呀地一声,连着又喝了四声“谁敢阻我”,每喝一声,便有一个岚国将士断成两片,当他冲出血路将杨振飞护出来时,岚国将士几乎都为他疯狂凶悍所惊倒,竟无人敢上来阻拦。

    蓝桥见周围岚国士兵渐疏,心中略定,正这时,噗的一声,一枝冷箭射入杨振飞腰间。杨振飞哎呀一声,在马上摇了摇,险些掉了下去。蓝桥惊道:“有事么?”

    “无妨。”杨振飞咬紧牙,那箭插在他后腰处,深入肉中足有三寸。他回头一看,那射出冷箭的岚国士兵缩在一员敌将身后,正待搭上第二枝箭。杨振飞大怒,拨过马头便冲了过去,这马倒也神骏,一晃便来得那敌将身后,杨振飞左手斧头虚晃一招,右斧正砍在那岚将颈上,也不看那岚将栽倒的尸体,他斧交左手,俯下身去将那放冷箭的岚兵提了起来,大喝道:“替我拔出箭!”

    那士兵早惊得魂飞魄散,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悬在空中手足乱舞,杨振飞再吼一声,那士兵才明白过来,拔出了杨振飞后腰的雕翎。杨振飞长笑一声,将那士兵掷上一个岚兵朝上的举着的戟上,戟叉贯入身躯,显然那士兵活不成了。

    “好汉子,走!”见他神勇,蓝桥也禁不住赞了声,二人冲破重围,杀回本阵之中。戴洋此刻却被隔在另一侧,只能眼睁睁见着杨振飞脱身而走,虽然自己的活跃让杨振飞身边的和平军尽数战死,蓝桥带来救他的将士也折损过半,而其余和平军前军也尽数被围,但走脱了杨振飞这样的猛将,终将成为日后之患。

    李均在后阵高处见着杨振飞脱身,心中稍安,但杨振飞虽然暂时脱离了战团,和平军前部被击溃已难以避免。李均心中暗自焦急,以他看来,虽然敌众我寡,但原本不应损失如此惨重才是。他将目光投向远处,千军万马中要想寻着敌军主将殊为不易,那个隐藏在万军之后的伍威,此刻心中定在洋洋自得吧。

    伍威并未洋洋自得,事实上,和平军的抵抗已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直到戴洋截断和平军前军将之分割围起,他才略松口气。李均将这些较弱的和平军放在前锋,想以弱兵疲己精兵,他的用意倒实现了小半了。但这些弱兵也有变数,如果自己所料不差,他们并非和平军嫡系,应是新近投靠的苏国官兵,若是和平军得势,他们也会展现出不俗的战斗力,但若是和平军落了下风,他们不是溃逃,便会投降。

    果然,被围着的近千余和平军见脱身无路,也不知是谁为先,竟纷纷举起武器跪地求降。此刻两军仍在酣战,伍威命人将这些和平军的兵器收缴了驱至一旁围了起来,他深知若是此时斩杀降虏,必然会激得和平军人人起死斗之志,但若是放任这些和平军不管,又难保他们不会再次拿起武器攻过来,因此才用此策,既可除此隐患,又能动摇和平军军心。

    由威门五虎组成的锥尖眼见着将和平军偃月的前端击溃,已经突入和平军中军本部之中,伍威却微微皱起眉,这一战即便获胜,损失也大,若不是自己兵力充足,只怕胜负还难料。看来这些年来不曾大战过,自己的这些部将都成了骄兵了。

    岚国将士却不知主帅在阵后的不满,他们正一步步逼近李均的紫色飞龙帅旗。和平军在他们凌厉的攻击下,阵脚缓缓向后退了起来。由地阵脚不稳,使得岚国将士的冲击更为容易,渐渐的,他们将和平军中军向后驱赶了足足有半里。

    伍威在高处看得分明,忽然他眉头一皱,下令道:“鸣金,收兵!”身边诸将都吃了一惊,此刻战局正向利于岚军一面发展,再过得片刻,他们便要取得压倒性优势,为何伍威会下令鸣金?疑问归疑问,军令却如山,岚国中军中金锣之声响彻战场。

    “糟了!”虽然鸣金声响起,但伍威却仍忍不住喃喃说了声。谢昆凝神向他看的地方望去,也禁不住神色大变起来。

    只见和平军两翼的骑兵此刻都已奔驰起来,右翼轻骑速度极快,在一面紫色“纪”字大旗引导下,迅速向岚**队左后方插来!和平军原本决不可能自两侧迂回的偃月之阵,在这番冲击之下,中间部队后退了有半里,而两翼却原地未动,偃月阵已经化作了雁行阵!

    听得后方突然传来鸣金之声,正待乘胜追击的岚国将士回过神来,转过头去也发觉到和平军两翼的高速迂回。他们原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鸣金声弄得有些失措,如今见到前左右三方都是和平军,而且和平军骑兵正在迅速向己方后部迂回,都禁不住大惊失色。急切间他们无法判断和平军还有多少兵力,又担忧后军主帅有失,都转过头来想回救中军,而原本被他们逼得步步后退的和平军却开始发力,紧随在他们之后冲杀过来,仅片刻间,战场之中形势倒转。

    伍威心中颇有悔意,自己下令鸣金反而令局面更为复杂,但事已至此,惟有先收回兵力,和平军终究兵力不足,只要自己集中兵力,他便是包围了己军,自己也仍可以冲突阻拦反败为胜。

    但这时,那些投降的和平军突然拔出暗藏的短刃,向被这混乱引得军心浮动的周围的岚军发动突袭。岚军不曾想到他们或在战靴或在衣甲之中还藏有短刃,方才酣战中也无暇去细细搜身,因此被他们突个正着。这群和平军用夺来的武器开始向岚军后阵发起猛烈攻击,整个战场被他们掀起的狂流卷得更为混乱起来。原本回救中军的岚国将士发觉后方果然大乱,只道中军已然被突破,士气顿时便降了下来,李均在后军之中发觉这一点,当即下令道:“甘平!”

    “有!”早已等得不急的甘平大声应道。李均正待挥手,忽然又停住,道:“且再等等,我看伍威尚有勇将可遣。”

    果然,一支岚军在员猛将率领下,斜地里杀将出来,想去接应不知该往何处退却的岚军,而另一支岚军则冲下高坡,迎着疾奔而来的和平军轻骑去。李均哈哈一笑:“定是所谓狂冷双龙了,只可惜他们遇着的是纪苏妹子。甘平,该你上了!”

    甘平大笑着摇叉而出,他在这一战中被李均编为预备队,只有决定战局之时才会被遣出战,这虽然事关重大,他也深深感激李均对他忠诚与能力的信任,但在这高处看得下面战了许久,他身上的热血早就沸腾起来。当年在莲法军中,他便是年轻一代中的后起之秀,曾为莲法宗掌教寄以厚望,这些年来跟随孟远李均,不但武艺大有长进,这用兵之术更是深得李均认可。李均曾有言,自己帐下足以独当一面者,除去孟远董成二人外,便要数方凤仪、吕无病和甘平了。五人中方凤仪最年长,今年已有四十,但为人刚毅坚韧,能与士卒同甘共苦,深得将士爱戴。董成年龄次之,深谙兵法,老成稳重,若是有什么战略目标交与他决无差错。孟远年龄又次之,慷慨豪迈,虽然不善奇计,但却是那种能扭转形势的关键人物。甘平与自己同龄,好学而多智,善激励士卒行那致命一击。吕无病少年老成,看起来有些羞涩胆小,实际上无论何事交与他手中便可高枕无忧。除此之外,屠龙子云小事马虎大事却不苛,指挥和平军水师游刃有余,作战之时勇猛无敌,便是自己上阵遇着他的屠龙之刀也得让上三分。再加上爱妻纪苏,任何一人都足以称得上是当世名将,有这些人相助,自己要做的事情便少了许多,而一些胆大且异想天开的奇计便可放心施行了。

    当甘平与他的一千养精蓄锐已久的勇士加入战团中时,好容易因狂冷双龙中冷龙许龙飞的接应而缓过一口气的岚军再度被杀得晕头转向。甘平这一千轻骑在战场之中高速穿插,他并不在某一处恋战,而是冲向最关键的所在。就如宰牛的高手,每一刀所下之处,必是牛身体上最薄弱之处,一举一动都合乎韵律,举手投足也极为轻松。岚军给他解得支离破碎,便是威门五虎之一的朱春来也在甘平疾疾如风的袭击中败亡。若来接应的不是冷龙许龙飞,而是有些狂妄暴躁的狂龙胡海龙,必定会给甘平气得穷追不舍。但冷龙却不为甘平所动,尽力收拢人马,渐渐甘平已无隙可乘。

    正这时,岚军左后方传来暴雷般的呐喊,“万岁、万岁”的欢呼不绝于耳。岚国将士听了心知那儿己方必定吃了大亏,不知详情之下再度慌乱起来。便是许龙飞也觉得心中一阵狂跳,那儿应是朱春来接战迂回过来的和平军轻骑的所在,莫非朱春来此时已有失?若是朱春来有失,和平军成功迂回,那大帅在高处岂不危险?**及此处,许龙飞也管不得那些仍在和平军反击中溃败的岚军,领着自己能收拢的兵马向回杀去。

    甘平也不死追,只是在其后缀住,寻找敌军的破绽。许龙飞回到高岗,只见伍威满脸苍白,用手指着左侧道:“春来……春来!”

    许龙飞放上望去,朱春来的首绩被挑在一枝长矛之上,和平军欢声雷动,潮水般向这高岗杀来。许龙飞也不管那许多,伸手揪住伍威的马缰便逃,伍威长叹一声,这一战,惨败已定了。他仰天悲啸,若不是自己尚有后招,那便只有自刎以谢国人一途了。

    纪苏此刻距伍威所在的高处极近,但岚军拼死抵挡,加上她方才险胜朱春来时身上也受了伤,因此虽然努力拼杀,却无法再接近。

    这场大战自上午辰时杀到下午未时,李均用兵六万,伍威用兵有九万,但由于李均活用骑兵与降军,又定计一步步引得伍威陷入包围之中,因此和平军伤亡万余人,而伍威九万人马伤亡过四万,为和平军擒获者又有三万余,仅有万余人脱身逃走。但从大局来看,伍威仍有近二十万精兵,而和平军不足十万,仍是以少击多。更重要的是,还不等李均庆祝胜利,新的变故又发生了。

    二、

    雪依旧迷迷离离沸沸扬扬的飘落,而前日杀声遍野的战场,却已经平静下来。取得胜利的李均,望着苍茫的大地,缓缓叹了口气。十年之前,也是在一个雪天里,自己失去了追随的对象,开始踏上这条独立之路。当年的战场之上,也是尸横遍野,但看着这惨烈景象的心情却大不相同了。

    他正思索间,魏展匆匆来到他身边,面色有些难看,悄悄在他耳边道:“卢家堡失守了,城中旧朝官吏开城纳敌,屠龙子云与任迁死战脱身。”

    “哦?”李均心中登的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他此次野战,原本是是准备对付伍威全军,但今日之战,伍威军虽然勇悍,在数量上却远没有三十万之众,即便伍威也如自己,留下了部分后备部队,那这后备的部队也未免太多了。如今看来,伍威兵分二路,明里亲自在此与自己野战,暗里却别遣大将偷袭卢家堡。而自己留在卢家堡的兵力较少,卢家堡又一向缺乏防御设施,敌军大军进逼之下,屠龙子云与任迁若不想和平军水师全军覆没,惟有退军一途了。

    自己在这战场之上的大胜虽然重挫了伍威锐气,但伍威的后手却将整个局势逆转过来,原本想借这一战迫使伍威稍加修整,让战事进入僵持,如今看来,还得再出奇招才能实现这个目的。

    但目前要解决的,还是自己这支部队的回撤问题。伍威夺了卢家堡,自己不得不绕道撤回柳宁。

    而且撤回的速度要快,若不能及时回防柳宁,伍威无论是乘虚攻入柳宁,还是将自己归路切断,自己都只有惨败一途了。虽说自己还拥有妙手,但前提是能撑过这个冬季,冬季一过,岚国便不足道了。

    “你既用奇,那我便与你一般用奇。”李均脸上浮起一丝冷意,他回过头去向魏展道:“魏先生,我有一事拜托你。”

    魏展听得他吩咐,连连点头而去。李均抬起头来,向着苍茫的天空长长呈了口气,战争,到何时才能结束,连知己这样好战者都生厌倦之心,这些在沙场中拼死力战的将士们,也应如此吧。

    夺取卢家堡的,正是伍威帐下有九尾天狐之称的黎传锦,此时他正在迎接伍威。

    “大元帅竟然会在阵战中败了,而且以多打少仍败给了李均!”他淡淡一笑,“看来我不在确实不行,竟然还有一龙双虎战死,若不是我夺了这卢家堡,大元帅此次倒真的是完败。”

    虽然嘴中话语狂傲,但黎传锦号称天狐,为人端的多智,此次献计偷袭卢家堡者便是他。伍威深知他喜欢炫耀,内心之中却没有对自己不敬的意思,只是瞪了他一眼,道:“若不是你分了我一半兵去,我必能在阵战之中生擒李均。废话休说了,你速速整顿兵马,准备南下。”

    黎传锦嘴角轻轻动了一下,似乎在忍住笑意:“早已准备好了。”

    伍威深深瞧了他一眼,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你小子,倒机灵得很。”

    “只是不知目标是柳州还是截断李均的退路?”黎传锦显然将伍威此言当作对自己的赞耀,脸上自得的神色又增加了不少。如果旁人因此而判断他是个轻浮浅薄的人,那就将自己送上了危险的地方了。

    “柳州吧,断了李均退路,势必还有场恶战,若是能渡江夺了柳州,李均将不战自溃。”伍威稍迟疑了下,前日的那场大战让他依旧心惊,和平军的战斗力让他不愿再来一场硬碰硬的较量。

    便在黎传锦南下一日之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卢家堡城下忽然聚来许多人,他们都自称是那日大战中为和平军俘获的岚军,被和平军释放后回来。伍威大为惊异,以和平军对岚军的旧例,这群俘虏应被坑杀才是,为何反被放归?在一一辨识确实是岚军战俘之后,伍威专门拨了一处营地来安置这些人。虽然不知李均放他们回来用意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李均决不会做无益之事。

    “他们说李均扬言要袭春芜,我军囤粮之地。”

    细细询问过这些将士后,谢昆赶紧前来禀报:“大帅以为是真是假?”

    伍威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岚国大军深入苏国足有两千余里,补给上有极大困难,这确实是他的要害所在。李均在失了卢家堡这一据点,要缓解战局,袭取自己粮道倒是一妙计。但李均让这些俘虏得知这消息,又将他们轻意放回,其用意不正是将自己注意力引向粮道,以减轻柳州的压力,同时能顺利退军么?

    “传令春芜,严加戒备。春芜有兵三万,只要据城而守,李均奈何不了他们。”伍威想来想去,春芜城城池坚险,只需不大意,李均便是攻个三五日也难以攻破。如今关键在于攻下柳州,只需攻了柳州,得到苏国府库补给,这粮饷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

    春芜城距卢家堡约一百五十里,快使纵马而去,一日夜便赶到了。得知这消息,以谨慎小心闻名于伍威军中的守将宗预一面下令加强戒备,一面加派探马斥侯,还请那快使回去向伍威请求增军。

    增援助守的将士过了两日才赶到,斥侯早将这消息传回城中,宗预不敢怠慢,亲自上城,放眼望去,这万余士兵确实是岚国衣甲旗帜,他便问道:“是哪位将军领兵?”

    “快开城快开城!”援军中传来嚷嚷声,但那领军大将回首示意安静,然后仰头道:“宗将军不识我么?我是故胡将军帐下副将张元瑞。”

    “故胡将军?哪位故胡将军?”宗预又问道。

    “狂龙胡海龙!”张元瑞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提及这已战死的主将有些伤感。宗预也得知在鹿野一战打得极为惨烈,胡海龙等伍威的爱将都战死,心中也不免起兔死狐悲之叹。他回头问左右道:“胡海龙部下,是不是有这个张元瑞?”

    “确实有个张元瑞,是胡将军部下少有沉稳之人。”旁边有人道。

    “有谁认得他么?”宗预又问道。

    “不识,胡将军部下自恃得大元帅宠爱,都不太瞧得起我们,如何能结识?”

    宗预心中沉了一下,以他想来,伍威若是派遣援军,领兵之将应是双龙五虎之一才是,但旋即一想,若是双龙五虎之一前来,以他们地位,这春芜城中只怕轮不到自己作主了。心中虽然尚存疑虑,但总不能让这支部队驻在城外,还是得先弄明白他们究竟是真是假才是。

    “有何证据可证明你等是援军?”宗预口气虽然缓和,但问得却尖锐,城下顿时骂声一遍,显然这支部队在胡海龙帐下狂傲惯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们。

    那张元瑞制止军士的吵嚷,但手摸出一块令牌道:“此乃大元帅将令,久闻宗将军谨慎,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有宗将军在此,料那贼兵无法破城,末将前来实在是多此一举了。”

    宗预装作不曾听出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从城上缒下绳索吊篮,让张元瑞将令牌放入吊篮中。张元瑞大怒道:“胡将军在日,不曾有人敢如此对我部,如今胡将军为国捐躯,你便如此侵辱我,今日我不入城了,我这便回军卢家堡,大元帅若问,我只道你宗预不肯让我等入城便是!”

    宗预在城上陪笑道:“张将军息怒,张将军息怒,为保万一不得不如此,等验完令牌之后,我为张将军置酒赔罪,如今还望张将军**在事关重大上,暂请委屈一刻。”

    那张元瑞与身旁诸将低声说了几句,便将令牌放入吊篮之中。宗预验了果然是伍威派发的令牌,心中疑惑倒消了大半。张元瑞又在城下冷笑道:“贼兵便是冒充,又却哪弄这万余人马的衣甲,我看宗将军你是小心得有些糊涂了。若是令牌无勿,还请宗将军开门吧。”

    宗预见确实没有问题,当即下令开城,自己也下城迎侯。张元瑞进城之后,一面与宗预商谈这万余援军如何安置,一面等待大军进城。当大半援军都进城之后,张元瑞忽然变色咤道:“大元帅令我来援,宗将军却处处为难,不知宗将军是何用心?”

    宗预听得一怔,分辩道:“我这也是为公不为私,小心谨慎总比粗心大意要好。”

    “放屁,分明是你有意将这春芜城献与贼兵,大元帅早知你常怀贰心,特允我便宜行事,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张元瑞一声怒喝下,周围他的部下一拥而上,宗预与他在城门前议事,为替援军让开道路,周围的护从不过数十人,如何禁得起这千百人同时杀来。片刻间便尽数尸横在地,宗预也束手就擒。他口中还高呼“冤枉”,却见“张元瑞”将腰刀架在他脖子之上,狞笑道:“确实冤枉,实话告诉你,老大不是什么张元瑞,老子是和平军!”

    “贼军如何有这许多我军衣裳,贼军如何能有我军令牌?”当和平军主力出现在城外,开始从南门涌入城内之时,宗预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他却不曾想到,伍威在鹿野之战中大败之后,所丢弃的衣甲旗帜与被俘的岚军身上剥下的装备,莫说万余人,便是将和平军尽数扮作岚军也已足够。他曾回书伍威请求援军,却不知伍威手中兵力颇为不足,不曾派遣援兵前来,那信使还未把伍威的命令传到春芜,便在半路上落入和平军手中。而伍威心高气傲,大败之后虽不讳言,但却不曾将详情告知各军,乱军中连他自身也险些被纪苏擒获,丢失些令牌,他如何能注意得到。更何况,他始终以为李均扬言攻打春芜为疑兵之计,中了这计也实属正常。

    失去主将指挥又失去城池之险的岚军一片大乱,他们不知涌入城中的和平军有多少,也不知自己当如何守备,因此,几乎是兵不血刃,和平军便夺了春芜这重地。

    当夜,伍威正在屋中休息,探子急报说西北春芜方向火光冲天。伍威的睡意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他亲自上城观望,只见那西北方向红彤彤有如夕阳返照,他顿足长叹道:“糟了,李均小奸果然奸滑,竟然真的去袭击春芜,来人,速速前往春芜救援!”

    “且慢。”闻讯而来的谢昆道,“虚实不知之下,若仓促派援军前去,多派则我恐卢家堡有失,少派只怕于事无补,大元帅还请三思!”

    伍威霍然惊觉,拍了拍他肩道:“多亏了你,否则我必定错上加错。看那火光,分明是李均诱我去援,若是黎传锦能顺利夺下柳州,有没有春芜的粮草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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