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郑曦自己也说道，“我这个人记性一向很好，但也说不定哪天就会不小心忘掉点儿什么……”

    去重阳宫喝杨过泡的茶，走山路过去很无聊。何况PK大战刚刚结束，还有不少全真教NPC在沿途查探，走路也不方便。郑曦当然带着众兄弟上云海天界，从云桥中转，直接进入全真教内庭，还可以顺便饱览一下仙界风光。

    云海天界仙云缥缈，琴韵悠扬的景象，也的确让兄弟们大饱眼福，都认为有这样的地盘在手，绝对是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进了郑曦在全真教内庭的小院，四个人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古松之下的石桌周围，仰望云天，颇为惬意。

    郑曦叫来杨过，开始烧水沏茶。

    这茶，还是乌龙山玄木林的特产——玄木古茶，当年百步蛇王淼玄衣送的。虽然杨过的茶艺不过尔尔，不过好茶，味道自然不差。玄木古茶色泽墨青，口感清淡，淡淡的苦涩之间，又有一丝甜美，回味无穷。何况，就算味道再差，那也是未来的神雕大侠杨过亲手泡的茶！

    杨过这鬼灵精，泡过茶叶之后，竟然跑过来向李长风他们要见面礼，十足的一副撒娇小屁孩模样！

    三个人也不好不给。书香寂寞一直没怎么练级，却是一直跟书籍打交道，很快就翻出一本《论语》来。残月星河找了半天，拿出一把青铜七品的短剑，模样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怪身上掉的。李长风进了游戏就跑到塞外溜达一圈，他为人有大咧咧的，除了银子就没有别的家当了。想了半天，他干脆送给杨过一个乾坤袋。

    小屁孩收了礼物，嘴巴甜甜的道谢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郑曦让他再去做两只叫花鸡。相比于茶艺，这个才是杨过的绝活。

    杨过跑出去，关于他的话题就可以放心说。关于郑曦运气好，人品无敌之类的没营养对话，自然也可以直接省下来。

    书香寂寞率先问道：“阿曦，你把杨过留在身边，是想日后有一个小屁孩跟班，还是有一个肝胆相照的神雕大侠做朋友？”

    “当然是要一个肝胆相照的神雕大侠！”郑曦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他当然不知道，不久之后他就会为这个决定后悔。

    书香寂寞沉吟了片刻，说道：“按照现在的信息推论，这个游戏确实是虚拟现实的经典，一切事件都会按照逻辑发生。所以，如果你继续把杨过留在身边，就相当于改变了《神雕侠侣》的剧情，那么日后你只会有一个忠心的小弟，而不会有一个神雕大侠跟你肝胆相照。”

    “这个……”这样的事情，郑曦当然从来没想过，“可是，现在神雕侠侣的剧情已经改变了，恐怕赵志敬都不敢为难杨过了。”

    “未必然。”书香寂寞说道，“如果这样一点小小的变数，就会让大型剧情任务完全改变，那么剧情任务还不如直接取消来的爽快。依我看来，全真教必然容不下杨过，只要等他进了古墓之后，你别去把他抢回来，剧情就会正常发展。”

    郑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继续问道：“说起古墓，全真男弟子如果叛门，有可能加入吗？”

    “哈。”书香寂寞一声轻笑，“虽然不能排除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但是……玩家就是普通人，终究不是主角来着。”

    又聊了几句其他内容之后，杨过手里拎着五六个个滚烫的大土块，跑了进来。把土块敲碎，里面自然是香喷喷的叫花鸡。郑曦也很爽快，把封千秋留下的大师级美酒，几个兄弟加上杨过一起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杨过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郑曦他们的话题，就转换到李长风身上。

    “别提塞外了！”李长风吐苦水道，“阿曦你在终南山运势冲天，势不可当。我们两个到了塞外，那可是……唉！”

    李长风讲起他们两个在塞外这些天的经历。郑曦一听，倒霉、带衰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唯有衰神二字，才能匹配他们的身份！

    要去塞外草原，李长风选择的地方是北平府，也就是现在的北京。从北平向西北而行，便是涿鹿原，传说中上古时代黄帝与蚩尤大战的战场，今天的张家口。

    穿过涿鹿原，越过长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残月星河是个闷葫芦，如果有其他人做决定，他基本上不会有意见。李长风更是热血少年，计划、准备、深谋远虑这种东西，几乎是跟他绝缘的。这两个家伙几乎什么准备都没有，甚至连路径、草场位置都没打听，就穿过涿鹿，冲进大草原。

    在游戏的复古设定之下，内蒙古大草原上到处都是及人身高的繁茂草丛，生态相当丰富。而带来的问题，当然就是……草丛太茂密，视野不佳。两个人很快就在茫茫草海之中迷路了。

    当然，李长风这种生命不息，热血不止的少年，是绝对不会有沮丧这种情绪的。他兴高采烈的在大草原上施展轻功，狂奔了好几天。结果，也不知是他们的福缘太低，还是人品有问题，遇到的不是羊群，就是野牛。别说白银五品以上的战马，就是一个马粪蛋都没看见。

    如果只有这样，那也就算了。接下来，他们深入草海之后，第一次遇到的“人烟”，竟然就是一伙强悍的马贼团。

    “马贼？那不是正好？”郑曦插言道，“做掉他们，不就有战马了？”

    “靠，你说的轻巧！”李长风拍桌子说道，“那伙马贼，清一色的精英怪，级别最低的都在60开外，头领的级别不清楚。一个个防高血厚、马快刀疾。他们要是跑到中原来，估计能直接把全真教灭掉！”

    当时，残月星河50级，李长风才30多级，碰到这么大一伙煞星，自然只有逃命的份。仗着残月星河轻功卓绝，冲刺速度不输给一般的战马，再加上草丛过于茂密，不利于追踪，两个人不分方向狂奔一气，总算成功甩开这伙彪悍的马贼。

    等他们回过神来，竟然身在一个草海间的小湖泊附近。这个湖泊方圆不过数里，小巧玲珑，如同一块翡翠，镶嵌在青天碧草之间，一弯小河蜿蜒而过，水声潺潺。看起来就像人间仙境一般！

    “能发现这样的地方，你们运气不错啊！”郑曦说道。

    “……哪里是什么好地方！”李长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一到那个地方，就觉得不对劲。湖边的浅滩上，一丝野兽的足迹都没有。这么好的水土，没有野兽前来喝水，那必然是有古怪！”

    “结果呢？究竟有什么古怪？”

    “毒蜂！丫丫的，满天满地，不知道几千几万只毒蜂，那一片嗡嗡声，听的人骨头都发麻！”李长风心有余悸的说道，“面对这么多毒蜂，逃跑肯定没指望，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下水。结果水里住着一条90多级的蟒蛇BOSS！”

    “……”听到这里，郑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90多级的蟒蛇BOSS，差不多能跟全真教掌门马钰大人单挑了！他忍着笑，刚想揶揄几句，却接到两条游戏里的文字密语：

    “不要在阿文面前，提起任何带衰、倒霉的字眼！”——李长风。

    “不要在阿文面前提起命格不佳。”——书香寂寞。

    这两句话，弄得郑曦一头雾水，不过两个人同时这么说，肯定事出有因。他已经到了嘴边的嘲笑，立刻就变了模样：“那啥……其实你们运气也不错。我正打算弄点毒物练习毒术，你们就遇到一大群毒蜂！我说风少，你不会没记录地图吧！”

    “靠，你真当我傻呀！”李长风详怒道。

    “有地图就好。后来呢？你们掉级回来了？”

    “没。说来也奇怪。那条蛇一直想来吃我，却又不怎么敢靠近阿文。于是我们就抓住一个机会，游进小河，逃出来了。”李长风继续讲道，“我们又在草原上走了几天，终于遇到几个善意的NPC牧民，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才找到一个大型的游牧部落。这个部落的萨满巫师能制作回城符，算是草原上为数不多的玩家据点之一。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你们这些奇遇经历也蛮有意思的，加起来都够拍摄一部冒险动作大片了！”郑曦笑道。

    “问题是……我们失去抓马的！”李长风磨牙道，“人都说塞外是天然马场，到处都有马群。丫丫的，连根马尾巴毛都没看见！阿曦，就你天生福缘高，兄弟的战马就交给你负责了。走走走，跟我们一起去塞外！这次不用绕弯路，我们可以直接飞到那个游牧部落！”

    李长风和残月星河的经历，虽然说运气不佳，倒霉带衰，但是也相当刺激。听得郑曦两眼放光。何况给兄弟帮忙，义不容辞！他立刻拍板同意道：“当然没问题。回城符拿来，我们现在就出发！”

    书香寂寞却插言道：“别急，磨刀不误砍柴工。上次大少和阿文失利，就是准备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准备不够充分。别的不说，骑马需要骑术，你们谁会？”

    “……”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会。

    最后，郑曦小声说道：“中原似乎没有哪个门派教骑术。说不定要到塞外游牧部落，才会有人教吧？”

    “答案正确。”书香寂寞说道，“但是学骑术肯定需要经验值。照大少和阿文的经历推断，在塞外要找刷经验值的地方，恐怕不容易。另外大少现在才30多级，级别也偏低。可能还没有一匹白银5品的战马级别高！”

    “没它级别高，也不至于打不过一匹马。”李长风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他当然知道，他的目标不是砍倒战马吃肉，而是驯服。

    “第一步是刷点经验值作为储备，再准备一批丹药、符纸作为后勤补给。另外，你们要去塞外，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全真教这边最好有所安排，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验收成果。”书香寂寞继续说道。

    听专家的话不会错，有书香寂寞作为军师，可以省下相当多的脑筋。

    最后，书香寂寞说道：“阿曦，我希望你在去塞外之前，能对全真教作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安排。如果我所料不差，等到你们从塞外回来，全真教就会成为我们日后最为强大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