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温凉如水。萤火虫飞舞的身影和着舟子明灭不定的灯火在月色下闪耀,江面上笼罩了一层水雾阻挡了视线,借着月光也不能把萤火与灯火区分明了,倒也平添了几分朦胧诗意。云渐渐聚拢,遮住了月光,月华透过云层倒映在江面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群星的光华在江水之上却显的更加清晰了,江流带着星光月华滚滚而逝,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天上的银河坠落人间还是月亮和星辰坠入了江底,此情此景若是酌一壶酒,邀二三好友饮上几杯,想来惬意极了。江边柳岸上传来阵阵蝉鸣,随后在波涛和微风中散去,蝉声伴着行云渐渐飘远,清风拂面而来,带来一丝凉爽,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哀悼着炎热的夏季将阑,秋天已至。
神州多福地,均陵也是绝妙的山水所在。三面绕水,开门见山。沧浪之水奔腾而过,带着历史的沧桑和骚人的笔墨;太和山巍巍矗立,诉说着白日飞升的美丽传说。这美丽的夜晚回想起古老的传说,让人有了不真实的念头。南宫葭月看着远方的天空,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这样的夜晚想些烦心事也是辜负了良辰美景,他想。
远处的江面上一只小舟顺水而行,老渔夫撒开一张破网,系在船后的木柱上。转进简陋的船篷里,不一会又出来了,手中已然多了一盏灯,那灯四面用纸糊着倒也不怕被风吹灭了。老渔夫拿着灯独坐船头,手中的灯微微放低眼看快是触水了。那舟子就这般模样坐着一动不动,一会儿功夫,船尾处已有不少的鱼觅着灯光而来。舟子一手拉着绳子,一手仍是持灯,那模样小心翼翼,待到网口脱离水面才开始快速收网,收获颇丰。那舟子看着舱中兀自蹦跳的鱼儿,摇头晃脑的不知做了什么,眼前却仿佛看到了他正露出一口黄牙咧嘴欢笑。
灯光渐远,扁舟渐去,顺着江面吹来的风依稀可闻老渔夫欢快的歌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歌声飘忽不定,充满了欢悦。
南宫葭月静静的站立在窗边,看着均陵城,看着江面,看着遥远的太和山。心中泛起涟漪,一种豪情油然而生,本来的些许紧张也逐渐消失了。远方的太和山在水雾的遮掩下依旧隐约,看不真切,如未来一般不可知。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房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响,他才回过神,低低应了一声:“来了”。心中颇为诧异:如此深夜,还有谁来?
伴随着房门沉闷的吱吖声,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一身玄服颇为合身,南宫葭月微微一怔,连忙开了门。
“父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南宫葭月走上前去把来人迎到桌旁,搬过一张椅子放在桌前,然后又沏了两杯茶,双手端到南宫胜面前。
南宫胜并不答话,端起面前的茶水品了一口才道:“我正要去睡,见你房中灯火未熄就过来看看。”
“深夜未眠,让父亲担忧了。”南宫葭月自责道,面上露出惭愧的神色。
南宫胜摆摆手没有说话,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寂,两个人都沉吟着,似乎酝酿着如何开口。只余隐隐的江涛和遥远的蝉鸣。
“葭月,如果明天你不想去还来得及,你想好了?”南宫胜率先打破了沉默。
南宫葭月神色一惊:“父亲何出此言?我早已想好了。”
南宫胜脸色一黯。“你母亲走的早,临终前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如今为了家族……我也明白这样的婚姻并没有感情可言,一旦决定了就由不得你了,毕竟宇文家族不是我们可言得罪的。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家族的事就另寻办法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家族,我愿意,请父亲成全我吧!”
南宫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伸出宽大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大笑起来:“果然有我风范,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了些什么,只见南宫胜时不时点头,面上汗水多了不少。
不一会儿,南宫芷就跑了过来拉着南宫葭月的手道:“父亲答应让我去了,这下你要带我去了吧!”
“你怎么说服父亲的?”南宫葭月微微惊奇,按说父亲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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