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馨宁病得糊涂了,她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糊涂了,还不是被你那个千好万好的宝贝疙瘩姨奶奶给气的!
如今倒好了,有了新欢旧爱也不值钱了,这格格还没进门,青姨奶奶已经不得不挪窝了,很好很好,看着这府里往后要怎么个乱吧,她且不掺和,只要把一双儿女的终身给赶紧定下来才好。
沐华一向是个没紧要的,何诚也不是个好出头的孩子,要想将她配给他,只需好好求求太太,就是看着她谨慎小心地伺候了她这么些年的份上,她也不好意思驳回她,最难办的就是少鸿。
他虽不管家里的事情,但总说也是个男丁,太太如今自己没了儿子,心里只怕会有两个想法,要么就是大家一起死谁也别讨好,万一她存了这么个念头,那是万万指望不上她了。但还有另外一个呢?或许她为了老来有靠,会在这剩下的两个儿子中选一个好生扶植,老大那儿是积怨已深难上加难了,那不只剩下她的鸿儿了吗?
胡思乱想了一回,人已经到了荣太太的长房门口。
虽说大爷现在掌管家里了,这里头的事还得太太说了算,如今荣少楼吩咐她的事儿没一件是小事,自然全要过来回过荣太太的。
荣太太今儿的精神好了许多,正在榻上歪着,铃兰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着糯糯的黑米雪蛤膏。
罗佩儿母女在边上陪着,凑着趣儿说些新鲜的玩笑话,二太太也笑吟吟地和荣清华并肩坐着,一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屋里因荣少谦的离去而盘亘了数日的阴霾之气挥散了些许,面上看着倒又有些兴盛之家的样子。
听完云姨娘的汇报,荣太太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同王府结亲果然不是容易的,这不人还有两个月才进门,已经开始给婆家立规矩了,要打压小老婆是吧?成,就依她便是,横竖老大那一窝子辣货没一个好相与的,你越是打压,只怕她们越是蹦跶得厉害,到时候这好戏开锣可热闹得紧了。
当下又给荣清华姐妹俩选定了新住处,荣沐华不在自然无从反应,荣清华却气得心口发闷,脸上还不得不做出顺从的样子。荣少楼看中她们的院子原就是因为离得近,可这么一搬她离他可不就更远了么?
这叫她如何愿意?
夜间云姨娘趁着荣太太高兴,便瞧瞧将荣沐华的亲事求了。
“咱们家老爷是个一心只爱美人的,奴婢这辈子只求跟着太太伺候。三小姐如今年龄大了,偏生家里的事情又多,大爷的婚事在前头压着,咱们三小姐是个庶出的,哪里好意思张口,可若再拖过明年去,这年纪越发就大了。奴婢是个奴才的命,自然不敢错了规矩去对主子们的事指手画脚,只是到底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哪里能当真一点不操心,只有厚着脸皮来求太太,求太太多照看些。”
这云姨娘侍奉了荣太太多年当然深知她的喜恶,一番话尽挑厉害的说,荣太太听完果然横眉竖眼了起来。
“老爷心里只有那JIAN人也就罢了,你是知根知底的人,三丫头是庶出,难道老大就当真是嫡出的不成?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你放心,三丫头的事由我,我看她素日是个本分的,总不会亏待她,等佩儿出了门子我就来办她的事,有什么好人家你且先留意着就是。”
“是,谢太太的恩典!”
云姨娘这里称了心,有人却憋了一肚子的气。
“哎呦我的青姨奶奶,怎么好好的上房不住,又搬到西厢来跟咱们这些不得宠的可怜人挤着啦?啧啧,瞧瞧也就后面的两间耳房还能住人了,咱们爷可不知是怎么想的,姐儿还小正起是要奶娘婆子一大堆的时候,叫你们这样搬过来哪里够住啊!”
惠如蹭着门牙子捂着嘴笑,青鸾心里暗气却又不好发作,隔着窗户瞅着对面的上方灯火通明,一群婆子丫鬟正忙着给大奶奶回来张罗东西,没多一会儿一乘小轿抬了进来,连馨宁被人小心翼翼地搀出,跟着的是荣沐华,还有一个眼生的丫头。
“那丫头是谁?”
“叫什么宜的,前一阵云姨娘才跟人牙子买了一批丫头,这个就是那时候进来的,听说三姑娘看着她好就要去了,没想到竟给了大奶奶。”
莲儿在一边接话,青鸾听着越发动了气。
“没颜色的东西,怪道是个庶出的!她以为姓连的还能东山再起?不过是为了给王府的人看看做做样子罢了,现在就赶着去巴结,还早多着呢!”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着,婷宜听了皱眉,连馨宁却笑笑按住了她的手。
“由她闹,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先站稳了再说。”
“可不是么?这位姨奶奶可向来就有大奶奶的款儿的。”
荣沐华不齿地撇了撇嘴,婷宜听出了她们语中讥讽之意,便也笑笑低了头,随着连馨宁一同进屋去。
连馨宁这些日子经过婷宜的药方子调理身子也好了许多,加上一心想为那人留下点血脉,这人的心思只要一放开了,病也就好了一大半,再者虽然青鸾暗地里叫人刻薄她,但能做这些阴私事的哪个不是主子跟前的心腹,哪个不多长着几个心眼?
如今硕兰格格要进府,且王府的人最讲究尊卑规矩一说才透了一点风,那些人行事起来也就多了点自己的小主意,也有人背着青鸾给连馨宁放水指望日后好往上爬的,这倒方便了婷宜进出送吃食送药。
只能说万事都讲究个因果循环在里头。(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