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我爱你。不悔。”说出这句话时,她整个人也仿若松了一口气,瘫软无力。仿佛用了很大的气力。
“我等这句话,太久了……”他呢喃,想要紧拥她,亦怕她身子的不便。末了,指吻着她的发际,贪念她的发香。
次日,凌经岚便离开了。执剑上马,意气风发。
王纱凉又想哭。
他回来的时候,孩子就要出世。而他,就要远离。
她拼命地想着,和师弟团聚,是他所想的,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亦是他的心中渴望?
大哥无欲无求的……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了吧。
她惨淡的笑飘扬在风里。
为他伤悲,亦为自己伤悲。因为不舍得。
从不曾想过,她会亲眼看着亲人如他的生命一点一点逝去——
越往南走,气候亦越来越暖了。
天目山脚边,一些树都有了发芽的迹象。
凌经岚便按着靳楼所描述的路线上山。
找到琅祈时,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平坦的山谷,茅草屋一座。
他勒住马缰,远远看见了琅祈在院里砍着柴火。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琅祈回过头望了来,眉目间是狂喜的色彩。他蓦地起身,扔了斧头直接几个箭步走过来。
凌经岚亦飞身下马,待琅祈走过来,狠狠拍了他的肩。
“师兄!”他的声音里满是激动,“我差点以为……”
“我没事。说来话长。当日的情形……到底如何?”
“看你风尘仆仆的,先进屋坐会儿,喝点茶吧。去年我自己种的。”琅祈一笑,便引着凌经岚向屋中走去。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边走,凌经岚边这样问道。
“师兄不见着了吗?我自是过得不错。”
“之前听凉儿说了,苏姑娘她……”
琅祈去柜子里拿出了茶叶,又着手烧起了水,便道:“她是在这山上长大的。我把她葬在这里,也能感到……她就和我在一起。”
“琅祈——”
琅祈摇头,“倒是师兄你。当日我回城四处寻你,却找到雕莫山庄的蛛丝马迹。你还记得曾经师父和雕莫山庄庄主的争斗么?”
“那庄主的儿子被他们庄里自己的毒所害,而这世上,只有师父的钰梅指能够救他?”
“不错。师父的这一功夫几乎能解尽天下毒药,只不过对自身的危害亦极大。况且雕莫山庄是邪派,师父自是不允,他们就攻了过来。师父门下人打得庄主重伤,两派的梁子就结下了。我当时便以为你被雕莫山庄的人所挟持了,想着中原的江湖百晓生知道雕莫山庄的位置,便急忙寻了过来,却还是苦无结果。如今看到师兄你安然,倒真是放心了。”
“想来,都快三年了,倒真是辛苦你了。”凌经岚道,神色几分凝重。
琅祈摇头。
凌经岚又道:“我也的确被雕莫山庄劫去了,只是遭了他们的邪术,半点也不记得发生了何事。后来,我便和靳楼、弄轩他们去了雕莫山庄。”
“雕莫山庄朝夕间被灭时传遍武林,想不到竟是你们所做。”琅祈笑道,又轻皱了眉头,“弄轩?若云公主嫁与北陵王的事当时也被传为佳话,不过若云公主就是华月公主一事更引起了轩然大\波。而靳楼……那么容易就占了这片江山,还真是……要知道,这里离帝都算远,连战争都几乎没发生。王朝啊,倒还真像是不攻自破。”
“当日他骨子里的邪气,我们也见到过了不是……”
“现在王纱凉又成了他的皇后,师兄你……”
“看见他对她也是好的,而凉儿,也是真心喜欢他。只是……也的确怕靳楼骨子里的邪气太深,说不定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发作,害了凉儿。凉儿的性子,你本也多少了解。不说我了……还有你,你真打算……一直待在这里了么?”
琅祈一笑,“这些年我过得极平静,也开心,想通了许多事……”
“可是你一个人……”
“师兄不是也决定就这样伴着你的公主么?”琅祈笑着揶揄道,神色复又严肃,“师兄,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我再也不是当日山上甚也不知的孩童。也许就是这样,每个人一生,总是有某种东西要守护。哪怕倾尽一生。”
“你说的对,自己开心便好了。”
伴着明灭的烛火,经久未见两兄弟相谈了许久。
直至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天,已然明了。(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