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等人互相无助,也看不到彼此。而对方在暗处,自己等人不免大吃其亏。想到这里,梅清毫不犹豫,立时便将几道护体之符放出,将灵鹤定在空中,盘坐其上,开始调息打坐。
此时敌情未明,梅清这般大咧咧的打坐调息,看来极不明智。但梅清却心知肚明,既然已经落身在这样一坐大阵中,还抱着幻想可以轻松脱身,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对方的目的,除了打压各派,扫荡道门外,同样针对自己而来。既然自己是对方的重点对象,那么再想什么都是多余的,只索全力准备一战,才能再看有没有机会脱身了。
只是刚才与卓晚春一战,虽然侥幸获胜,但实则损耗颇巨。现在不快点恢复,一会怕是再无力对付后边的大战。
而且梅清也想到,对方见卓晚春落败,这才抛出此阵,很可能超出其意料之外。若果然如此,这阵的准备定然有不到的地方,不可能一上来就发挥全部的威力。但这点破绽,并不足以使自己破阵而出。只是这段时间,对方忙于布阵,也同样不及行动。
因此现在大阵方立之时,若还不快点恢复一下,怕是再没有机会了。此一招看似冒险,其实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正如梅清所想,他这般抓紧时间,气走周身,内收日月,精华激发,不多时恢复得七八成,居然未受打扰。
也好在这阵虽然禁了修真之士,但灵气真元,却不太受影响。梅清自觉恢复得差不多时,便收了功法,再次放出神念,四下查探,只觉得周边的雾气,已然是越来越重。心中也不知道张羽冲、柳行等人如何了。现在也无暇担心他人。
梅清略一思索,便又盘膝坐下,一动不动。
天罗阵乃是禁困之阵,越是纠缠其中,越是自乱阵脚。梅清知道这阵布置不易,维持其运行也消耗巨大。与其自己费心费神去算那阵眼,还不如安坐其中与对方干耗。
陶仲文毕竟不是张留孙,不可能合朝廷之力为己用,因此无论人手还是财力,都比不得张留孙。因此想必他布这阵,也支持不了太久,想来数天,已经是极限了。绝不可能一困自己这些人数十天。
因此梅清打定了主意,以不变应万变,就静等对方来找自己。修真之个,静坐几天毫无影响,等得越久,自己恢复得越完全。同时自己这样大咧咧坐在明处,对方也没有了偷袭的机会。这一招看似被动,实则更为有利。
梅清这一次,确实是猜了个正着。陶仲文能够布下此阵,其实颇为勉强;布阵之时,因为出乎意料,梅清重创卓晚春,张羽冲又压得他形势不利,因此大阵初具便只得匆匆上场,其实颇为吃力。
好容易将阵布下,又运转停当,本来想趁着阵中人混乱之时,乱中出手,将其一鼓成擒。没想到如张羽冲、梅清等重要人物,却都未曾惊慌。或是依法器自保,或是趁机恢复,安坐如山。
陶仲文布此阵,只法器便用了百余件,又请了不少帮手,虽然只是片刻,其实消耗已经超出想象。见了现在阵中情形,知道再拖不得。陶仲文暗中吩咐下去,自己便先行入阵,指挥众人,强行出手。
只是卓晚春刚才落败之后,元气大伤,虽然只是少了一人,但前边还有宁古大师退出。两位高手缺阵,未免有些捉襟见而肘。因此陶仲文只得舍掉一些不太重要的角色,先行对付张羽冲、梅清等人。
而先行对上梅清的,正是那黄谷虚。
黄谷虚得道多年,自承灵宝阁皂真传,一身修为,早已经到了炼气期后。只是他为人,向来比较收敛,因此名气,倒不算是特别大。尤其近些年来,大多时间都在闭关中,更是少为外境所知。
但若说到真实修为,黄谷虚比起那小仙卓晚春来,却是毫不逊色。说道根甚扎实,还尚有过之。
尤其他手中这一柄拂尘,虽然不是法宝一级的,但也是阁皂宗宗主所持。阁皂自来本受历代朝廷推崇,尤其有宋一代最盛,其宗主受封为灵官,因此历代掌门,统称为灵官。到黄谷虚这一代,乃是第五十二代了。这柄拂尘,据传还是其开派祖师葛玄所传,后为历代灵官手持之物,传承千年,虽然未曾自生灵智,但其威力之巨,比起寻常法宝来,也毫不逊色。
但黄谷虚面对梅清,却是一点也不敢托大。刚才梅清力挫卓晚春的一幕,在他心里也留下了深刻印象。
黄谷虚并未暗中出手,而是在距离梅清数丈处便现出身形,洪声道:“梅清,贫道却来会你。”
梅清看着黄谷虚高大的身材,又看了他一眼那柄灵气腾然的拂尘,叹了口气道:“要打就打吧,还说别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