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谁做主:第20章(2/2)
“周晋,你是不特别想结婚?”
他深深点头:“但我可以等,等你也想、也渴望的时候。”
“也许……不需要你等那么久。”
“真的?其实实话是:我一天也不想等。”
“你又在变相求婚!”
“青楚,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目前不想结婚,除了渴望独处空间,还有别的理由吗?”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其他理由?”
“咱俩认识以猜疑为起点,跟一般人恋爱过程不一样,我经常想:经历过那案子后,你会不会到现在还或多或少对我心存怀疑?”
“你觉得我对你还有怀疑吗?”
“如果有,并且因此慎重对待结婚问题的话,我完全能够理解。”
“你知道吗?前一阵杨丽红找过我。”
“她又找你了?还是为麦冬?”
“不,这回是为我,她知道我和你好了,特意跑来提醒我。”
“提醒你‘珍爱生命,远离周晋’?”
“对,她说你是个雷,随时会炸,让我离你远点。”
“哦?那你怎么回答她?”
“我告诉她:相信你,就像她相信麦冬一样。”
“难道她的话对你完全没有影响?”
“不,有。”
“所以你始终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就为给自己留条后路,对吗?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就算我是雷,又能怎么样?你就先和我好呗,也许我永远不会炸;万一哪天保不齐炸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一撤,你不和我好了。”
“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的想法是:就算你是雷,没办法,我爱上你了,要炸就炸吧。我现在特别能理解杨丽红对麦冬的感情,可能盲目,但坚定不移。遇上真爱不容易,遇上就要爱到底,万一没闪开被炸死,那也不亏,好歹我爱过了。”
玩笑瞬间从周晋脸上消失,他眼眶一热,揽青楚入怀。
深夜,表姐妹并排而卧,各想各心事。
“样儿,你也没睡?想什么呢?”
“突然有点伤心,真希望方宇今天也在这儿。周晋又向你求婚了吧?你被大家催着、求着的就不嫁,可我想嫁却不能嫁。”
“你想结婚?”
“要能过我妈那关,我立刻就嫁给方宇。”
“你不怕婚后俩人陷入琐碎,每天吃喝拉撒、家长里短,人也变得不自由?”
“不怕,我们有爱。”
“爱也许会被琐碎生活和无情岁月消磨掉。”
“消磨也不怕,要连爱都不行,还有什么东西能抗住消磨?”
醍醐灌顶,青楚的心被小样这句话一把攥住:“谢谢你小样。”
“谢我什么?”
“你教会我一个道理。”
“我现在都能当你老师了?”
在全家猝不及防的时刻,青楚振聋发聩扫荡了所有人神经:“大家请注意,我现在有重大决议要宣布,都坐稳了,千万别惊着,本人郑重决定:我要结婚了!”
所有人张大嘴,因为震惊所以麻木。杨怡最先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啊——”随即抬头仰望上苍,“赵志华,你听见了吗?我们终于盼到这天了!”
“妈,你不要骚扰我爸好吗?”
“青楚,你说真的?没逗妈玩吧?”
“没逗你玩,是真的。”
“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妈太高兴了!”
杨尔:“青楚你这孩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真能忽悠人。”
小样:“是不是那晚我在山吧说的哪句话,拨动了某人心弦?”
“就是那句——”姐儿俩异口同声,“要连爱都不行,还有什么东西能抗住消磨?”
杨怡振臂欢呼,开始张罗:“青楚你和周晋有具体计划了吗?定在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准备办多大排场?是酒席还是旅行?婚后住在哪儿?买新房还是就住周晋现在的家?另外你们小两口打算怎么安置我呢?”
青楚被她妈一连串问题击倒:“妈,你思路真是一日千里,我还什么都没计划呢。”
“决定了怎么能不计划呢?”
“现在还谈不到这些,等我向周晋宣布完后再计划吧。”
“啊?你还没跟周晋说呢?”
要么不做,做了就不反悔,青楚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在周晋临行前夕,他终于等来求之不得的结果。
“亲自下厨为我送行?这是你给我的惊喜?”
“这只是序幕,真正的惊喜是——我想好了,决定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yesno?”
“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可你还没回答我呢?”
“还需要回答吗?青楚,你会后悔吗?”
“你会让我后悔吗?”
“相信我,绝不会。”周晋在青楚耳边喃喃低语,“等我,等我把这件事情处理掉,回来我们就结婚,好吗?”
青楚放纵自己在幸福的感觉里沉醉,顺理成章地以为周晋说的“事情”是指手上工作,但是,她错了。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刻,隐忧悄然逼近,而他如临大敌。
全家郊游归来,心无旁骛的小样坦坦荡荡拿照片给方宇展示:“差你一个人就完美了。”
“我去了就多一人。”
“怎么多了?”
“你好好看看,这上面不是两男两女吗?”
“你说这个呀,不对,要多也是多高齐。”
“除了你觉得多高齐,其他人都觉得多我。”
“你是不是不高兴、往心里去了?”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只要你不嫌我多余,谁觉得都没用。”
“就喜欢你这样!哎,我妈三番五次拉高齐掺和我们家活动,是不想拉拢我和他……”
“你终于醒过味来了?”
“连你都看出来了?”
“全世界你是最后一个看出来的。”
“那说明我心底坦荡,压根没往那儿去想,我生是你人,死是你鬼……”
“得得得,其实你要真觉得高齐比我好,和他在一起更幸福,我就豁出去了,含泪把你交到他手上,在你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走上红地毯时,为你唱一首《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这就是无私的我。”
小样给方宇把话说完的机会,一跃而起,掐住脖子,痛下杀手:“这种丧心病狂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告诉你,没有你我不可能活得好!”
“救命!!!”
醒过味的小样向青楚求证:“你说我怎么那么迟钝?我妈的狼子野心居然没看出来,你看出来了吗?”青楚点头,侧面佐证她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看来就是我迟钝,幸亏方宇没往心里去。”
“你脑子里光有方宇,怎么不想想:高齐往没往心里去呀?”
“你什么意思?”
“我怕你妈和高齐俩人都当真了。”
“高齐当真?他喜欢我?不可能!我要什么没什么,人家喜欢的是你。”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变化嘛。”
小样翩然起身对镜自视:“我有那么大魅力吗?人家高齐虽然赶不上你家周晋,钻石王老五差点意思,好歹也白金级的呀。”随即翻然醒悟,“别人喜欢你就轻浮成这个样子?端正态度!我是一个忠于爱情的女性,富贵不能淫,方宇我死活不换。”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事情看来需要严肃对待。”
在小样还没拿捏好怎样“严肃”时,事情朝着她警惕的方向高歌猛进。这天小样一进家门,不但发现桌上酒菜丰富,还看见高齐赫然在座:“你怎么来了?”
“阿姨请我来的。”
“今天是妈生日,本来不想过,白天在医院碰上高齐,就招呼他晚上过来吃个便饭,反正他算半个家里人了。”
小样知道自己动摇不了杨杉的堡垒,但可以击破高齐,她决定旗帜鲜明、挑明立场:“高齐,有话跟你说,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妈用意,但好心提醒你:别被她当枪使了。”
高齐依然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安然,好像什么都不让他意外:“啊,你说这个?我明白她什么意思。”
“你明白?那还甘心被她摆布?”
“我没觉得被谁摆布。”
“那你干吗那么积极掺和我们家的事?”
“因为我喜欢。”
“你是不……喜欢我呀?”
“对呀,我是喜欢你,以前没怎么觉得,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可爱。”
小样被他的坦率弄得束手无策:“那、那……我真不能再跟你这样下去了。”
“我们怎么了?不很正常吗?”
“现在挺正常,我怕以后不正常。我跟你说清楚: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处心积虑为我设计的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干啥啥不成,一捅就是天大的娄子,被周晋青楚连拉带扯勉强混个白领,还得头拱地弥补跟别人的差距。”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你不能喜欢我,因为我爱方宇,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不管高齐如何,小样决意单方面与他断交,但她阻挡得住他人挡不住电话。
“小样,你是不躲我呢?”
“没错,我是躲你呢。”
“咱们见个面吧,把一些没说清的事说清楚。”
“有这必要吗?”
“你不会从此和我断交了吧?”
“反正我不能单独见你。”
“我没说单独呀,你把方宇也叫上,咱仨一起聊聊。”
“啊?我俩一起去?”
小样、方宇联袂赴约,一直到三人面对面,两人贫瘠的想象力都猜不到高齐要说什么。
“高齐,你约我们来,到底要和我们谈什么?”
“小样,我今天说的,应该接在上回你家楼下咱俩说的那些话后面。”
方宇侧头问小样:“你俩都说什么了?”
高齐抢答:“她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说是。她当时急着和我划清界限,没给我机会把话说完,我想当着你俩面说更好,所以今天把你们一起约来。我承认喜欢小样,不是泛泛的,是很喜欢。”
小样顾及方宇感受:“甭描述,都知道了。”
“但喜欢一个人不代表会付诸行动。我是个谨慎的人,做任何事之前先要审时度势,既不许自己轻举妄动,也不许把局面弄得没法收拾。喜欢一个人、对她产生情愫很平常,但在决定投入感情前,还要必须完成一个工作,就是看看她身边的形势,估算一下自己有多少机会?对小样也一样,估算完形势,得出的结论是:我没戏。”
小样咧嘴大乐:“你估算得真准。”
方宇制止:“别那么不善良。”
高齐不以为意:“没关系,我心理素质比你们想象的好,在感情发生的一刹那,我就把它停止了,这就叫发乎情、止乎礼。别担心我会对你们俩的感情造成骚扰,更不要因为这个顾虑结束交往,毕竟我们之间的友谊很难得,你们不觉得吗?”
方宇、小样一起点头:“觉得。”
“我不想一下失去两个朋友。”
小样抢先:“我也不想。”扭头看方宇,“呵呵,你是不也这样?”
“我态度阐述清楚了,下面请你们做选择:要么让我离开,要么还像过去一样相处。我希望是后者,但如果你们选择前一种,我充分理解,积极配合。”
小样看方宇:“你选。”
方宇:“我不代表你。”
小样:“我弃权,你当全权代表。”
方宇:“哥们儿你够坦荡!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也不要你离开,有你这样的竞争对手,可以起到时刻鞭策我的作用,有一天小样要是选你、放弃我,那是我不够好,我保证立刻消失。”
高齐:“这就是我希望达到的效果。”
小样:“圆满解决!高齐,弱弱地问一句:感情可以控制吗?”
高齐:“当然,这是理性的力量。”
方宇:“让我们为理性和友谊干一杯。”
常规意义的情敌对阵,被高齐无招胜有招,兵不血刃,一化了之。
方宇赞叹:“以前我觉得高齐就是一滥好人,挺没劲的,今晚这出他玩得真潇洒。”
“嗯,放着理性的光辉,倍儿酷!”
“我这回真看出他好来了,你看没看出来?”
“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别演了,戏过。”
“看出来了,他哪哪儿都好,就是比不上你。”
“我说真的,要什么时候你觉得和高齐在一起更好,就奔他去,我绝不拦着。”
“不对呀,你俩不争我也就算了,怎么倒谦让上了?你这是不就叫欲擒故纵啊?”
没有决斗厮杀,只有温良恭让,小样如释重负,深深感念高齐竟然能把一相情愿演变成为如此美好的事物。
用“每况愈下”形容霹雷西餐厅的生存状况并不准确,因为一直很“下”,所以不能“愈下”了。李总向雷董汇报业绩:“本店营业额又创新低,收入454元,刨去流水1000,负赢利546。”
“您就别负赢利了,直接说赔了吧。”
“能不能保护一下脆弱的心灵?”
“开业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广告也投放了几千张,还是没人来,不是偶然和知名度能解释的,我们要深层挖掘一下没人光顾的原因。”
李总茫然无解:“是呀,为什么没人来呢?我没偷懒,很勤奋、很努力对吧?”
“肯定不是你的原因。”
“那是什么?用你超人的智慧给我解释一下。”
“我的智慧解释不了这个领域。”
两位老板一筹莫展,恰逢餐厅第一位且是唯一一位“回头客”再度莅临,霹雳决定借助顾客慧眼一探究竟:“我能跟您谈谈吗?你真觉得我们店水平还可以?是随便吃吃那种可以,还是真可以?”
“真可以。”
“那您怎么隔那么久才来一趟呢?”
“我明白了,你在找这里不上客人的原因吧?”
“对,为什么客人不肯光顾我们店呢?”
“嗨,我告诉你原因吧,特简单,当初你们一盘下来时,我就预言你们准死……”
“为什么呀?”
“听我给你分析分析,虽然这是一条食街,每天来吃饭的人也不少,但你们想过没有,这条街一共有餐厅四十六家,光西餐厅就八个,而且那几个都开好几年了,厨师又是老外,菜做得又好,价位也合理,你们有什么特色跟他们抢客人呢?”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们没特色,您怎么还来吃呢?”
“人跟人不同嘛,你别说,我还真是冲你们的特色来的。”
“我们这有什么特色?”
“人少,我喜欢一堆人围着我转的感觉。”
霹雳哭笑不得,霹雷西餐厅要沿着这条特色道路发展下去,不出多久就得寿终正寝、血本无归。那时候,她将如何面对杨尔?
周晋按计划离开北京,小样留守公司继续秘书工作,一个素未谋面的保安闯入视野。她不知道这名保安的来历,他在某个加班的夜晚突然平地冒出,挽救了倾倒滑落的文件箱,顺带把小样吓得魂飞魄散。
“对不起小姐,吓着您了?”
“你会轻功呀?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正巡查楼层呢,发现大门没锁,怕发生意外,就进来看看,见办公室还亮着灯,就把脚步放轻了,结果倒吓着您了。怎么这会儿还不回家?”
“你新来的吧?老保安都知道,我是一加班狂。”
“您是周总秘书吧?老总不是去外地很长时间吗?还这么卖命?”
“我是为自己加的,笨鸟先飞。”
“以后别这么晚了,整个楼层就您一人,还是女孩子,多注意安全。”
“我有童子功,再说不是还有你们保护嘛。”
“周总出差多长时间呀?”
“说不好,反正不短。”
“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
小样从此与这名自称叫“刘超”的保安结识,她不知道如果青楚看见他的面孔,脱口而出的名字是——麦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