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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沉璧:夜月幽梦(1/2)

    沉璧正专心于手头的活计,忽闻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就没了依托。全本玄幻猛然听到炸响在耳边的质问,她呐呐的解释:“房梁上有老鼠,吵得我睡不好,赶赶也不成么?”

    “老……老鼠?”慕容轩这才看清她手上拽着的不是什么白绫,而是长条抹布。

    渐渐的,脸有些发烧,幸好光线暗,看不出来。

    手臂的力道松了松,沉璧跳下地。

    他抬头望向房梁,哪里还有老鼠的影子,一时半会,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没别的事,我……还有几个房间……”

    慕容轩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眼角余光瞥见沉璧出门,发觉她走路的姿势不对劲,细细一瞧,她的左脚竟然有点瘸,当即唤住她:“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见慕容轩走过来,沉璧忙往门边靠了靠。没想到,他竟弯下腰,掀开她的裙摆。

    白色布袜渗出血痕,定然是方才那不管不顾的一击,令承受了他内力的尖利木屑扎进了她的小腿。

    “不……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处理。”沉璧慌乱的想要拨开他为自己脱袜子的手。

    “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借口偷懒。”

    怀中的人儿低垂着脸,一声不吭,从侧面能看到她小巧的鼻翼和卷翘的睫毛。她无疑是美丽的。但是依照北陆的审美观,女人不光要有容貌,还应该有结实的身躯,这样才能担当起繁殖和哺育后代的重任。他下意识的掂了掂臂弯里的重量,暗忖相隔几年,怎么也没见她重多少……忽然想起韩青墨说过的话,心头一颤。她原来有过孩子,又失去了。

    钝钝的疼痛恣意弥漫,不知为谁。

    他对她,不是只应有恨吗?

    他曾经多少次幻想着她的幸福,但求让自己死心。

    而今,在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固若金汤时,却又迷失在她的一滴泪中。

    他多么希望能代替那个人,吻开她眉间淡淡的忧愁。

    “疼吗?”

    “不疼。”

    “那你吸气做什么?”慕容轩不悦的放下手中的烧酒瓶,她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无端烦躁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想上药了。”沉璧忍着一脚将慕容轩踹开的冲动,死死抱住膝盖,不让他的手靠近。用酒给伤口消毒,哪有不疼的道理?可她要是真喊出声来,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慕容轩肯收留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再不识好歹也看得出他心存怨气。他不是三年前的慕容轩,被她挫败过的骄傲,他想从她身上连本带利的收回,仅此而已。

    果然,慕容轩沉声道:“你瘸着腿怎么干活?”

    “我不会耽误很久……”

    “我已经找人替你进宫了。” 慕容轩忽然打断她,趁着她一愣神的空当,拉开她的手继续处理伤口。

    “真的?”沉璧顾不上疼,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黑曜石般的眸子骤放异彩,在不甚明亮的房间里,像极了两颗星子。

    “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安然呆在这里?区区一名女子换来边防要地的五座城池,程怀瑜果然是个精明的商人。”

    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事实。私心,并非完全没有。

    沉璧神色一黯,半晌,轻声说:“人是你们要的,还指明了要谁,他能怎么办?”

    他看了她一眼,她别过脸,淡淡的望向窗外。

    雪下得更大了,远处的亭台楼阁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肩头一沉,慕容轩将自己的狐裘大衣披在她身上,皱眉道:“今晚就让人给东院烧地笼,暖和起来与南方没两样。”

    狐裘内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柔软的熨贴着她,冰天雪地的世界融化了一个角落,蓄不下的液体漫出心的缺口,如释重负,却又升腾起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谢谢。”两个字的音节犹如呢喃,却发自内心深处。

    慕容轩头也不抬的替她敷药,只当没听到她说什么,等到包扎得差不多了才道:“从今日起,北陆不能再出现第二个沉璧,你从前不是还有个名字么……”他想了想:“佳佳?拓跋部,姚佳。”

    猝不及防的悸动犹如电击,沉璧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是不是绑得太紧?”慕容轩细心的发现了她的神情变化,不自觉的减轻了力道。

    沉璧摇头:“我给你添麻烦了,等到风头一过,我会尽快离开。”

    “你有何处可去?”慕容轩的语气毫无起伏:“别忘了,我大哥认得你,你若是一不小心再落进他手中,神仙也难救你了。”

    “能去的地方,我还没想好。”沉璧茫然自语:“可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紧咬我不放?”

    “据说源于一支签文。那年广化寺庙会,你是不是抽过一支签,暗指你是对当今时局至关重要的人?”

    “我……我忘了。好像是有一支签,但是,还没来得及解……”

    “人们看重的是事实,程怀瑜因为有你才坐稳了南淮国主之位。”

    沉璧沉默半晌:“所以,你们也都信了?”

    “是他们,而不是我。”慕容轩似笑非笑:“神佛见我绕道,你还能带给我什么?只不过,要等到你赎完所有的罪,我才可以考虑放你离开。”

    “我明白了。”

    流星的光芒缓缓陨落,沉璧低下头,一言不发的俯身穿鞋。几缕青丝拂过慕容轩手背,他的手指动了动,昨晚迷离的记忆蓦然闯进脑海,他强忍着拥她入怀的冲动,迅速起身出门。

    他不想吓着她,更不知道,拥抱过后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

    一梦如是,沉璧生活得并没有太多真实感。不用慕容轩吩咐,她片刻不停的找活干,因为一旦手头空闲,脑子就会疯狂运转,而徒留陌路的余生,挣扎到最后,依然是失去,她并没有洒脱成仙,也不想把自己逼疯。受过的伤初时不觉得,以为忍忍就过去了,谁知竟应了厚积薄发的道理,时间愈久,愈让人痛得死去活来。这一点上,她和怀瑜竟是性情相反的两个人。于是,她只得谨慎的管好自己,什么都不想,当自己是一具空壳。

    然而,梦境却是无法控制的。

    沉璧很久没做过噩梦,但是,北陆的大雪一场接一场,连绵不断。每每入夜,空寂的院落,昏黄的烛火,总能轻而易举的刨开她费尽心机才藏好的伤口,她无数次缩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仍听得到呼啸的北风隐隐夹杂着的婴孩哭泣。

    于是,那些模糊而绝望的影像又开始蠢蠢欲动。

    一天夜里,正埋头于公文堆里的慕容轩忽然听见一声尖利的哭叫,他吓得连鞋都来不及穿,直接从墙头蹦进东院,落地不留神,还崴了脚。

    慕容轩寝殿的西南角与东院仅隔一道墙,但沿着正路步行却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自沉璧来了以后,他逐渐养成爬墙的习惯。

    白天的时间除了上朝、练功、批阅文书,慕容轩也不敢表现出对沉璧的过分关注,在众人眼里,她只是个刚进府的小丫鬟,而且府里还有慕容博的眼线,他一直心知肚明,但也懒得收拾——弄死一个,还会有新的替补,他若需要放出些消息,还用得上他们。而且,他不喜欢沉璧一见到他就显得无所适从的样子,虽然归根结底,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造成的。再聪明的人,面对情关,也容易犯糊涂。慕容轩尚未看清,他对沉璧,原是一种爱不到的恨,深入骨髓,却容不得她受半点伤。她疼,他一边跟着疼,一边恼她伤了他。不过,他也并非全无所觉,自从她来了越王府,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想起在自家后院忙碌的小女人,他的心情就会变得莫名的安宁。

    直到夜深人静,他才会忍不住去看看沉璧,一般情况下,她都睡下了。刚开始,他只查看她的床铺热不热、被褥厚实不厚实,然后就放心离开。久而久之,他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什么都不做,就倚在床头看她。她往往会感受到热源,自然而然的就蹭到了他身边,窝在他怀里安睡。不知为什么,他觉得睡梦中的她看上去比清醒时要开心,偶尔还能现出唇边的笑涡。于是他更喜欢这种相处方式,再后来,他干脆以东院僻静为由,将书房迁了过来,这样就有了名正言顺爬墙的理由。

    今日不巧,他陪父王议事议晚了,还没来得及去书房,郑桓宇就抱来了边关的急件。稍一耽误,沉璧那边跟着出了状况。

    他火急火燎的冲进她房间,拔出火折子,微弱的光亮中,只见她披头散发的蜷成一团,不住打颤。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衬得一双眸子愈加幽黑,却失了平日的灵动,只剩深深的无助。

    他的心脏有如重击,活生生的抽痛。再也顾不上骄矜,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连声询问:“你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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