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老子今天请客,反正也没几天好活的了。”已经完全明白的孙毅“愁眉苦脸”地拍了拍朱明的肩膀,学了一句,大家一下都笑了。
几天后,肖彦梁拿着一叠“警告信”来到宪兵队,不想蒋长海也在横边浅的办公室里面。
“太君。”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原因情绪不佳的横边浅,他把手里的东西交了上去:“这些天我的不少手下都受到了抵抗分子的威胁。这是所谓的‘警告信’,请太君过目。”
“哦?”横边浅显然对这件事有些意外,伸手接过材料翻看了几页,忽然恶狠狠地对蒋长海问道:“蒋队长,你是不是也收到了这样的警告信?”
“收到了。”蒋长海呆呆地看着肖彦梁交上去的东西,被横边浅一问,下意识地回答,跟着脸色发白,又否认道:“不,不,小的不知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哈哈,”横边浅气急反笑,一拍桌子:“我说蒋队长怎么会忽然找我请假,想必是收到了威胁信,准备临阵脱逃啊。”
“不,太……君。”蒋长海一惊,不由自主地跪下:“小……小的家里……确实,确实有事情……”
横边浅叹了口气:“收到就是收到,一封普普通通的威胁信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你蒋队长的表现却实在是让我很失望。”
蒋长海脸色煞白,向横边浅爬了几步:“太君,小的实在是冤枉。这个什么‘警告信’,小的和一些手下都是收到过的,可是小的都是当场把它们撕掉了。太君明鉴,太君明鉴。”
蒋长海有哪里知道,横边浅的突然发火,主要还是肖彦梁主动递上来的东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骨子里的一丝挫折感到底是让他把怒火迁转到蒋长海身上。
同样,侦缉队自从赵广文死掉以后,一直没有什么建树,就是那一次程翻译官的事情,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完全没有起到牵制警察局的作用,这也是横边浅发火的另一个原因。
“要不是今天肖君正好来找我,想必你会一直隐瞒下去吧?”横边浅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个支那人,他忽然想起了和铃木关于“人才”的讨论,心里闪过一丝杀机,向一边的铃木招招手。
铃木几步走到蒋长海面前,看了看他,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八嘎!受到一点子虚乌有的威胁,就准备当逃兵,实在是太可恶了。来人!”
两个哨兵闻声走进办公室。横边浅指着瑟瑟发抖的蒋长海:“这个支那人坏透了,拖出去,当着侦缉队全体人员的面毙了。”
肖彦梁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耳听着蒋长海哀求的声音越来越远,自个儿背上却是凉飕飕的。
“可耻的逃兵!”横边浅大声骂了一句,肖彦梁也被拉回了现实。
“太君,原来侦缉队也收到了这样的警告信。一开始我还怀疑是不是我们内部除了问题,还把所有人的笔迹收集进行了一番鉴定,想不到这些抵抗分子竟是如此的无孔不入。”
“你做得很好。”横边浅看着手里的材料,心里却反复在问自己:“这个支那人的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按照他护短的行为,他居然也在我面前说怀疑自己的手下,实在是意外。”
横边浅的表情让肖彦梁有些把握不准,小心地说道:“太君,很遗憾,我对照了所有的笔迹,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可是你还是怀疑你的内部?”横边浅反问了一句。
故意犹豫了一阵,肖彦梁才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太君知道,我很爱护我的手下。虽然我并不想怀疑他们,可是警察局里的大小头目都收到了这样的警告信,我不能为了小义而舍去大义。”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既然侦缉队和警备队都收到这样的警告信的话,真是无法想象这个所谓的‘军统锄奸总队’的组织有多大,对我们的渗透有多深。”
他说这个话是有目的的,警察局、侦缉队、警备队都有人属于抵抗分子,你横边浅总不至于把着三个组织的人都杀了吧?同时也变相地暗示,警察局里有抵抗分子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司徒云海的案子也属于个案。
“你有什么计划吗?”横边浅点点头,问道。
肖彦梁苦笑了一下:“太君,这方面并不是小的所擅长的。所以……可是小的也在想,这次事件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帮我们分清楚了谁是可以信任的人。”
横边浅无法不同意这样的结论。
下午,当着所有的警察、侦缉队和警备队的面,蒋长海被执行了枪决。
一封小小的警告信,让鬼子产生这么大的反应,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而在一个星期以后,在宪兵队,新的侦缉队的队长被一一介绍给了肖彦梁和警备队的人。
当天晚上,肖彦梁已经通过电台了解到了这个新的侦缉队队长的基本情况。
“这是一个危险人物。”肖彦梁一边下着结论一边把电文递给戴安平:“周松柄,37岁,中统特工,李士群的得力助手,1937年9月叛变,上海‘鳗鱼’被完全破坏的主凶……瞧瞧,这是一个真正的铁杆汉奸!哼,还别说,横边浅这个王八蛋真的是看得起我,选了这么一个人物来。他妈的,还弄巧成拙了,蒋长海可好对付得多。”
“说不定横边浅早就想换掉蒋长海了呢?不过这个周松柄的确是个危险人物。”戴安平点点头,又笑着说道:“你说,这个被破坏的上海‘鳗鱼’,是不是就是林小姐他们?”
“谁知道呢?是不是想人家了?”肖彦梁耸耸肩,开起了玩笑。林曼在完成任务以后,已经由总部安排回到了后方。而相处的那几天,竟使三个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不要胡说。”戴安平的脸微微一红:“人家刚经历了丧夫之痛,背后说这些不好。对了,你今天见过周松柄了,初步映像怎么样?”
“说不上来。”肖彦梁苦笑了一下:“这个人属于那种普通又普通的人物,不看这些资料,还真的容易上当。而且这个人看得出来,很注意与各方面的关系,完全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霸道作风。这一回真的很不好办。”
“如此说来,想要在侦缉队和警备队之间挑起矛盾,也是很困难的了。”
“是的。先相处一段日子再说吧。”
说是这么说,但肖彦梁心里还是有些不塌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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