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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一曲:一地哀歌(1/2)

    年关将至,节日的喜庆,冲淡了因为铁甲军的伤亡而带来的悲思。

    子期兴致勃勃的和逢单张罗着年货,蓝狄也在忙着管理因为近日来交易大增的而带来的庞大市场,长歌和阿箫自然是专心于她们新建的铁甲军。

    吃过晚饭,子期还在灯下奋笔疾书,长歌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清单,隐隐有些头痛,走过去,扶住他的腰,“不过就是过个年,你搞这么大阵仗干嘛,小心些,别累着了。”

    子期抬起头来,舒服的往后一倚,倚在她怀中,摇头,“不累,我就是动动笔动动嘴。”

    长歌的手在他腰间揉了揉,“小家伙闹腾你了没?”

    子期放下笔,抚在肚子上,“没有,她很乖。”

    “先休息会吧,不然晚上又该叫腰疼了。”

    “好,那你陪我!”子期抓着她的手。

    “好!”手上一使劲,长歌便扶着子期站了起来。

    子期有些好笑的看着她,“长歌,宝宝才四个月,我没有那么笨重好不好,你不要搞得我连起身都困难似的。”

    长歌有些不自在,揽着他往房外走,“我这不是第一次当娘吗!”

    子期不再说话,只是抿起的嘴角,透露了满心的喜悦。

    两人在院子里逛了逛,又闲聊了一会儿,长歌说起近日里他和逢单两人为了过个年,将大伙儿搞得焦头烂额的事,不觉又是一阵好笑。

    子期这才说道,“这是我们在甘南道第一次过年,而且…..。”他望了她一眼,放低了声音,“也是我们俩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长歌沉默了,成亲那么多年,她年年回京,却从未回过将军府,到了京城便入了宫门,出了宫门,便返回边关。以前不曾在意,现在,却开始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子期才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不过现在好了,我们以后可以一直一起过年了。”

    “子期,”长歌叫他,“以前,你怎么过年的?”

    子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回过身来,搂住她的脖子,“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别再提了,好吗?”

    “你说吧,我想知道。”

    沉默了很久之后,子期才开口道,“我去宫中参加了皇姐办的夜宴。”

    “你去参加了夜宴?”长歌打断了他,有些惊奇,“我怎么没看见你。”

    子期看了她一眼,“你能告诉我,你都看见了谁?”

    长歌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她只忙着和长蓝说话了,连表演的歌舞都没有看,更别说去注意参宴的都有哪些人,说来,那个时候是觉得身旁坐了人,只是身边来来往往敬酒劝酒的她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一晚上下来也没太有时间去关注到底坐的是谁。

    子期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该庆幸她的专注还是伤心于她的专注,“夜宴过后,我就回府了。”然后,点着满院烛火,等待着那个根本不会回来的人。

    年年守岁,年年岁岁都只有他一个人。

    长歌抱紧了他,“对不起!”

    “长歌,不用说对不起,我一直都觉得很幸福。因为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找到一个为之等待为之思念的人。长歌,我多么庆幸遇见了你!”

    因为这一席对话,长歌本来要说的事,还是没有说出口。

    清晨,逢单拖着鞭子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院中的长歌,有些诧异,径直走了过去。

    长歌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逢单,这么早就醒了?“

    逢单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快过年了。”

    “嗯!我知道,你和子期不是正忙乎着这个吗?”长歌笑了笑。

    逢单看着她,又说,“那你还去陪公子吗?”

    长歌一愣,迅速看向他,好一会儿,才道,“逢单,我好像什么都瞒不住你。”

    逢单抓着鞭子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你想去就去吧。”

    想去就去,有那么容易就好了,长歌苦笑,“长蓝生辰的时候,子期恐怕也要生了,我那个时候当然是要留在子期身边,所以我想现在过年的时候去看看长蓝,我说过要给他带梅花去种的。”她低下头,“现在子期在我身边,又很快会有孩子,以后,恐怕没什么机会去看长蓝,所以我今年格外想去。”

    逢单安静的坐在旁边,没有吭声,长歌继续说道,“这是他离开后的第一年,却也是我和子期真正在一起的第一年。子期那么高兴,我说不出口。”

    “也就是说,公子和主君之间,你选择了主君,是吗?”逢单走到她面前,清亮的眼睛,将她的纠结映照得一清二楚。

    长歌略略偏头,没有说话。

    逢单仰着头,“长歌,公子在生的时候,你不曾对他有任何亏欠,如今,你的身边既然已经有了主君,也该对他全心全意,不是吗?”

    长歌转过头来看着他,良久,轻笑,“逢单,我常常在想,要是身边没有你了,你可怎么办。”

    逢单站起身来,甩甩头,“知道我的重要性就好!”

    长歌“扑哧!”一声笑出来,“还好霜芜和凛冬都是我们自已家的,你怎么也跑不远。”

    逢单的脸攸而涨得通红,一鞭子甩过来,长歌连忙跳开,他瞪着她,“我的事,你少管,哼!”气呼呼的走了。

    长歌在后面笑着摇头,话说,霜芜凛冬两人的爱情之路,看起来还在很长远啊。

    “小姐!”夜晚,长歌正陪着子期说话,阿箫一下子冲了进来。

    长歌心中一凛,“发生什么事了?”以阿箫的性格,断然不会如些毛躁,阿箫还来不及回话,长歌便听到了空气中隐隐的箫声。

    “阿布?”她蹭地站起身来。

    远远的,便看见纥布被铁甲军团团围住,瞪着他的目光,满是仇恨和愤怒,只是凛冬站在一旁,众人才没有冒然上前。

    纥布衣衫凌乱,身上血迹斑斑,一手持箫,一手撑在地上,狠狈不堪。

    “阿布!”长歌几个纵身,一把扶住了他。

    “孟姐姐!”他抬起头来,笑颜如花,只是嘴里的鲜血,一波一波的涌了出来。

    “子期,他怎么样了?”房里,长歌抱着阿布坐在床上,怀里的少年浑身发烫,两颊如同浸了血一般的暗红,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的抱住了长歌,怎么也拉不开。

    子期探过他的脉,有些震惊,半响不能言语。

    长歌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惶然,“到底是怎么了?”

    子期眼露怜悯,摇了摇头,语调低沉,“你们两个,单独聊一会儿吧!”他看了看阿布紧紧环在长歌腰间的手,心底暗叹。

    “秦子期!”在他快要出门前,阿布叫住了他,沉沉的郁色在眼里闪过,“我不要你的可怜。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可怜我的人,就是你。”

    子期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阿布将头深深的埋进长歌怀里,“你早知道孟姐姐的心性,所以霸占了她身边的位置,我讨厌你!”所以秦子期,所有对你有利的事情,我都不会做的。

    子期的手搭上门把,然后,轻轻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长歌这才拍拍纥布的头,“你还是小孩子么!”

    纥布没理她,只是在她怀里缩得更紧了。

    长歌的手抚在他的头上,他的发丝乌黑柔软,是记忆中一样的触感,无论他做了多少坏事,在她的心中,他还是那个笑如春花的明媚少年。

    长歌的手,从他的发梢,慢慢滑了下来,直到他的手掌,阿布却突然反手一抓,止住了她的动作,他抬起脸来,看着她,眼眸清澈如水,是记忆里的明亮,“孟姐姐,不要为我浪费真气了,没有用的。”

    “阿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长歌微抿了唇,笑容浅浅。

    阿布闭了一下眼睛,片刻之后缓缓睁了开来,摇了摇头,“百相神功,可以让人起死复生,是不是?”他抓着长歌的手,凑到唇边就咬了一口,“笨蛋姐姐,师父乱说的你也信,不过是以命换命的把戏罢了。”

    他连连咳了几下,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在长歌的胸前,染成了一朵令人心惊的花。

    “阿布!”长歌一手撑起他,另外一手就往他后背贴去,可是内力刚刚输进去,便被他体内凌乱的气息给阻了回来,两股力道相撞,他又是一口血喷出。

    长歌吓得连忙收回内力,“阿布,你在干什么,居然运功相抵,你不要命了?”

    看着她惊怒交加的神色,阿布不怕反笑,他抚着她的脸,“孟姐姐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你是我的师弟,唯一的师弟啊!”长歌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着。

    “师弟!”纥布喃喃的念着这个称呼,大大的眼睛里有浅浅的恍惚,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清明,他笑了,“孟姐姐,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你真心的疼我。”他将手指按在她的唇上,继续说道,“我以身侍蛊,今天不和与我血脉相近的人阴阳交合,蛊毒便会冲体而出,而我,血肉化水,瞬间枯骨。”

    长歌拉下了他的手,满眼痛色,“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我早点知道,总能找到解救之法的。”

    纥布眨眨眼睛,终于有了泪意,“孟姐姐,如果我这样死在你怀里,你是不是能永远记住我?”

    “阿布,你撤了内力,让我试试好不好?”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了,有好多渴望在蠢蠢欲动,可是,纥布只是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只觉得世间再没有一个地方,能比这里更让他安心,甚至连情蛊的诱惑都可以抵挡住了。这是他最心爱的孟姐姐啊,纥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孟姐姐,我带兵攻打丰临,是和回珍做了交易,想让她放过我,这样,我还可以干干净净的来找你。”

    “阿布,我能救你的,你不要反抗,只要你好好活着,以后你就永远可以等在我身边,一辈子不离开。”

    不,只要他活着,他就逃不过他的宿命,那怎么行呢,天下能抱他的人,只有孟姐姐!他的爱,只能由他来定。神思已经渐渐飘远,浑身如火灼一般难受,他却仍然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孟姐姐,我也藏了私心的,我知道丰临能挡住我的只有你,只要我还在战场上,就能见到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长歌再也顾不得这许多,强行的输入内力注入他体内,阿布的神志有些清醒,第一反应便是运气抵抗。

    长歌脸色大变,慌忙撤功,“阿布,你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不好!”他摇着头,一如既往的在她面前任性,他痴痴的看了她许久,“我不喜欢秦子期,可是孟姐姐,我喜欢你啊!”

    笑容里,有了深深的苦涩,挣扎了许久,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她,“本来不想给你的,可是……。”可是,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孟姐姐呢!

    他咬了咬唇,终是塞到她手里,“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秦子期,才能看这封信。如果你一辈子没有离开他,便永远都不许看。好不好?”

    “好!”她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么,孟姐姐,你带我去游湖好不好?”他靠在她怀里,声音渐低。

    “好!”

    “孟姐姐,你把我埋在长蓝的坟边,好不好?”这样,你见他的时候,我也可以见到你了。

    “好!”

    “孟姐姐,如果我做了让你伤心的事,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

    他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他闭着眼睛,却觉得幸福。

    孟姐姐,为什么我要是安瑞的皇子,生来便背负那样的命运,连争取你的爱情的机会都没有?

    孟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爱你。

    “孟姐姐,下一次再遇到,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好不好?”

    “好!”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颤抖。

    阿布抿着嘴,笑了。

    “阿布,我现在带你去游湖,你不要睡。”她的声音,慌乱而焦急。

    他知道,她抱着他往外走了,他能感觉到,她怦怦的心跳声。

    “好!”他在心底答道。

    其实孟姐姐说的话,他都有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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