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清宫):澜熹澜篇(2/2)
乍见之下她确实没有久福晋的倾城之姿可是却格外的让人安神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自信沉稳好似万事稳于心底一般。
晚宴上我不时的留意着她看着她游刃有余的在几位福晋间穿梭礼貌间透着淡淡的生疏那恰到好处的笑意镌刻在唇侧。
自始至终十四阿哥痴然的眼光总是不自觉的跟着她转待到她回眸的刹那便笑得满足惬意好似瞬间点亮了幽深的夜空。
心底一黯丝丝酸涩漫溢我绞着帕子不禁望向四爷的方向。
低垂的面容即使在通亮的灯火下仍是模糊影绰隐隐约约。望着他的方向我却久久挪不开视线。
忽然十阿哥咋呼着要十四阿哥喝酒听着十四阿哥推托的话转眼却看到她若有所思地眼神我忽然了然。待要垂眸的瞬间却看到爷刹那的闪神深邃的目光停留于一点仿佛痴了一般。心底一动我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福晋正和她低语着。
难道那画像竟是真的?可是平日爷在府中并未对福晋有任何特殊的宠爱啊甚至还不及那李氏。
回到府里脑中仍会不自觉的浮现起十四阿哥和她相视时的柔情万千为妻为妾倘若可以遇到像十四阿哥这般深情的人便也不枉此生了。
但是这样的感情在这世间又有几人可以拥有?
想到四爷对我的态度看着自己院里冷清的气氛心底闷闷的痛着布着浓浓的苦涩。
完颜凌月你可知道你有多幸福!
“叫我凌月便好我不习惯那些称谓。”她淡笑着说笑容恳切没有一丝的虚伪也没有那晚宴会时的应承。
我有些受宠若惊怯怯的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跟着她在府中慢慢的走着。
“澜熹从容和自信不是别人赋予的而是我们自己要去培养的。你先要相信自己不要看低自己。”
那天她如是说。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在我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还想再说什么爷却突然来到后院行礼后我忙抽身退下。
走到假山后我终是挨不过心底的企盼眷恋的回眸却只看到爷仰天深望而她坐在一旁静静的品着茶。
那斑驳的树影那宁静的时光却莫名的让我想到了那幅画。
自那以后十四福晋常常到府上串门而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一日午后凌月到府上串门福晋让我到跟前儿一块儿呆着。我拘谨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一旁的侧福晋李氏也同我先前一般时不时的扫着凌月唇角紧了又紧。
“我也认为这是一个男孩而且性子一定像胤祯淘气得不得了。不过这话可不能让他听到他盼女儿都快盼傻了。”
一阵愣神待回神后只听得她如此说道。
“哦?十四弟竟希望这胎是个格格?”李侧福晋惊讶的抬眸眼里有着不相信。
我顺势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嘲讽着就如福晋所说京城里谁不知道十四阿哥疼凌月都疼到心坎儿里了盼个格格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看着凌月轻抚肚子的神态心里却又钝钝的疼着。为什么她可以轻易的得到所有的幸福?
而我却连孕育爷的孩子都是奢望!桌下的手紧紧地握拳咬紧的唇畔尝到了一丝腥甜。
我深深的吸气压下心底那翻腾的苦涩。正巧这时凌月开口要走我连忙起身听着福晋的吩咐送她出府。
自始至终她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的福会到的。”她认真的看着我一瞬不瞬。
我想笑唇角却僵硬无比我的福?
我还有幸福吗?在四贝勒府中我根本看不到一丝的希望我日夜企盼的那抹身影何曾眷恋的来过?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我站在门口迟迟未动。
身在这皇家之内哪个人没有自己的打算呢?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每一句话所代表的都不仅仅是表面上的意思。凌月对我的好我并不是不懂。我只是一个格格而她却是十四阿哥捧在心尖的宝是皇上亲封的才女是德妃娘娘眼前的红人却为何独独对我另眼相待?
只是即使她有目的又如何?从她的身上我渐渐的学到了很多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努力学会了怎样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注目。
[4]繁华
京城在一夕之间变了天太子爷被废朝廷上顿时乱了爷更是整月里看不到身影即使远远的看到也总是心疼的看着他眉间凝起的纹路却不能亲手抚平他眉间的烦忧。幸好第二年太子被复立了爷回府后的神情才略略的缓和。然而十三阿哥却不再到府上来了听说他在去年的塞外犯了事儿使得皇上疏远了他。自那以后府中始终笼罩着一股低沉即使颇受宠爱的年侧福晋行事都低调了不少。
就在我整日里盼着爷的时候我却突然现自己有喜了!
爷得到了消息特意到我屋里来看我。靠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我歪着头凝视着他眼眸里的那一抹温暖痴痴的笑了。
我想现在我可以明白为何十四阿哥的眼中总是溢满无尽的幸福。
爷我终于有了您的子嗣这一切终于不再是奢望了!
然而就在我憧憬在幸福之中时丫鬟却带来了消息:格格耿氏也有了身孕。而爷这几天都在她的屋里。
铜镜内我笑得嘲讽冰凉的泪珠顺着眼角一点点的滑下。
我怎么会傻得以为他这几日的陪伴便是爱?其实我们在他的眼中又有何分别无非都是女人罢了。只是谁孕育了他的子嗣便赢得了多一些的目光。可是女人的美丽又能有多久?岁月无情的走过面孔上的沧桑却无法掩盖。
自始至终我从未在爷得眼中看到那抹如画像中的柔情至少我拥有他的骨肉!
弘历出生后身体极弱凌月总是不断的将名贵的补药往府里送。私下里曾有人有意无意的问过我为什么我也总是一笑而过。
有些事情只是各取所需虽然我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过至少我可以肯定我们对彼此绝无恶意。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弘历的聪慧用功逐渐赢得了爷得注意。爷对子嗣向来是严谨对待的从不马虎。看着弘历困乏得眼睛即使心疼不忍可也从不敢劝阻。
“咦弘历你今儿个怎的回来这么早?”看着进门的孩子我连忙起身迎向前去。爷特意找了师傅教导他们每天都要学到天黑今天怎么这么早?
“额娘弘暄哥哥来找我阿玛特意放了我们半天假。”弘历缓缓的笑了说罢便退到一旁看向门口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却现爷正挑帘而进忙要行礼爷却挥了挥手顺势坐在了桌旁。
“熹姨好额娘让我带弘历、弘昼却吃甜点。”弘暄走在爷的身后一蹦一跳的好不快活“四伯您可不能总让他们这么学会学傻的!”他没正形儿的趴在爷的肩上郑然说道。
我忙低忍不住轻笑恐怕也只有弘暄敢这般和爷说话。
“歪理!”爷嗤声却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会呢我额娘说学习要懂得劳逸结合!”
“你啊和你额娘一个样四伯说不过你!”爷看着他不住的笑着那笑容却没有一丝的严谨。
瞧着几个孩子玩闹着跑开我立在门口久久的凝望。
爷对自己的孩子何曾有这般温馨平淡的时候何曾这般笑颜谈天何曾这般轻松悦然?
几年的相处下来我以为爷是真的性子冷那画中的眼神只是幻想的临摹。然而此刻想着他面对弘暄时的纵容想着那无数次在凉亭上仰天惆怅的身影想着福晋若有似无的眼波流动心底却渐渐的明白了什么。
原来那一年那痴痴的目光所凝视的根本不是福晋;那凉亭上宁静的片刻之所以那般安详是因为他心底的满足;而那幅画中的眼神流转只是因为那样的目光只有她看过!
唇角微动我缓缓的笑了。至少不光我一人在等待在挣扎为情所困!他堂堂的雍亲王一样也有痛的时候一样会因得不到而压抑苦闷。起码我还能守在他的身边而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连过多的注目都不敢表露。
如今已是雍正年间回遥想过去的事情才现很多事情原来她看的比谁都清楚。今日的这些她仿佛早已了如指掌。而我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也早已看透了一切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摸着薄凉的枕畔心底仍是布满了酸涩埋怨他的冷清却又心怜他的压抑。
即使爷如今贵为天子可是面对她他仍会全无分寸。仍记得十四弟自甘州归来时大闹寿皇殿的情景爷当时已是盛怒紧皱的眉峰几乎凝结可是在她昏倒的刹那他眼眸里瞬时闪过的惊慌却是那么直接。
额娘一次次的拒不受封皇上一次次的盛怒而归凌月一次次的进宫。其实每一次永和宫门口他的驻足凝望我都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或许他对十四弟的气怒不仅仅是夺谪时的争风不仅仅因为额娘的偏心还有得不到的宣泄。
有的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当你没有察觉时总觉得一切似乎都是那般合情合理可是一旦你现其间的蹊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仿佛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然而那个玉佩的承诺恐怕再也无法实现!那样通透的人儿就这样杳然而逝至死她都没有一丝留恋京城的繁华只是那般绝然的赶到遵化陪着十四弟。
轻风拂过我站在殿前遥望着窗外朦胧的背影心里的那一点怨终于消逝了。
即使贵为妃嫔又如何却得不到丈夫全心的疼爱;即使贵为皇帝又如何不还是只能在这无人的深夜中独资舔噬着溃烂的伤口怀念那抹消逝的倩影!
岁月匆匆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的离开。
凝望着手中碧绿的玉佩心底翻滚往事前尘不断涌入脑中。
摒退了跟前儿的侍女我久久的端详着面前的年轻面孔。二十出头的年纪镇静自若的神情眉眼间的神态却是那般熟悉仿佛昔年的人再现眼前一般。
只是自打我听到她的事情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可是她怎会仍是这般年纪?想到这里我不禁蹙紧了眉头然而瞥到玉佩想起当年的承诺心底却瞬时开朗。
就让一切彻底结束吧她到底是谁便也不再重要。
呵呵只是平凡人只想守着他吗?!
原来啊……
缓缓打开信纸纯白的纸张上却只有寥寥数字:
第六女乾隆二年丁已正月二十三日酉时生母为滕妾吴氏常有之女;乾隆六年辛酉八月十二日亥时卒年五岁。
第七女乾隆十八年葵酉十月初五日子时生母为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西泰之女;选婿钮钴禄氏额尔登额未婚;婿乾隆三十二年丁亥十一月卒县主守节乾隆四十一年丙申二月二十二日寅时卒年二十四岁。
澜熹此生我只愿与他沉浸江南烟雨自在逍遥!
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我幽幽的笑了冥冥之中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凌月如果这便是你的要求那么我定不会让你失望!(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