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看到的便是那挂满整个整个书房的画像。
馨影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些聂婉儿的画像,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谁画的?
一袭柳云裙摆,五香楼中一女子带着花痴般的笑容。
一袭红嫁衣戴着红盖头的女子端坐在喜床中央,旁边昏黄的烛光燃烧着。
一袭男装俊俏小人儿学着地痞少年,轻佻的笑着。
一抹粉色肚兜小人儿害羞的缩在床中央,雪白的手臂**裸的露在被单外。
一袭宫装端庄得体,笑倾三国。
一袭……
馨影倒抽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这些画像。
“吱嘎”门被推开,馨影屏住呼吸,闪躲在屏风后。
来人先是推开房门静伫片刻,之后来到书桌前,摊开那纸张开始涂画着什么。
馨影看着那个以上一次相见多了份威严的男人,忘记了吸气,一个没忍住,呛声透出了气。
“谁?”冷漠的声音响起。
那冷漠的声音宛如梦魔。
“我。”没有刻意压制的声音,馨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奉彻在听到那个声音时,精瘦的身子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屏风处,看着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慌乱只有一瞬,奉彻冷漠道:“凌舞非,竟然是你?”
“你诧异?”馨影拿下脸上的面纱冷笑,说实话,她想过他们的千万次再次碰面,但是真的打死都没想都是现在的这幅模样。
奉彻冷下俊颜,“当时你被凌国的人救回去,现下又来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么?是吧。”馨影苦笑。
“抓住了凌国公主殿下用以要挟你父皇母后割城让地,你说他们肯不肯?”奉彻冷冷的威胁道。
馨影瞳孔一缩,随即轻笑:“皇上,这些阴谋你可以直接玩弄,为什么还要和我说?难道是特意提醒我,让我离开?”
奉彻危险的看着馨影一眼。
“哈,你那是什么眼神?是被我说中了?”馨影逼问。
奉彻有些嗤笑的看着她,“凌舞非,你以为你是谁?”
“哈,我以为我是谁?我就是你那画中人啊!”馨影慢慢踱步,看着这一幅幅的图画:“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观察我如此细致若微,更不知道的是,皇上你竟然还精通书画!”
奉彻眸光一黑,跨步上前,用剑抵住馨影的喉咙,“给朕闭嘴。”
馨影回给奉彻的是轻蔑的一笑。
“说,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奉彻冷声问道。
“复仇咯!”馨影状似轻快的说道,但是她眼里那抹深深的沉痛没有躲过奉彻精明的眼睛。
“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朕?”奉彻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不能也要试!我一定要为宝宝报仇!”刚刚还可以淡然处之的馨影一提及宝宝,立刻皱紧娥眉,痛不欲生。
奉彻皱眉,“孽障留不得,这半年前的仇恨你现在再提及?”
“哈?什么叫做半年前的仇恨?这是我一辈子的噩梦!孩子,我的孩子!”馨影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近似呢喃。
奉彻只是冷漠的看着馨影。
馨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知道么?我喝了堕胎药可宝宝没有死呢?那时候我的身体很虚弱,但是宝宝他很顽强的,胡太医说孩子能保住真是件奇迹。”说到这里的时候,馨影幸福的笑了。
而奉彻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嘴唇蠕动,说不出话来。
馨影不管眼前人的反应,继续说下去:“就十几天前,我生产了呀,孩子生出来了,作为孩子的父亲,你想看看孩子出生前的模样么?”
奉彻冷不防的后退了一步。
“那青紫的模样,那瘦小的身躯,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孩子生下来不会哭,没有呼吸,孩子是个死胎呢,死胎啊!”馨影悲愤的指着奉彻,一步步逼近奉彻,开口说道:“就是你们,就是你们这些坏蛋,把我的孩子害死了,你们赔我孩子的命来!”
“啊”馨影趁着奉彻愣神的片刻,立即疯狂的冲向奉彻,挥舞着自己的刀剑,刺向奉彻,没有不忍,有的只有复仇的决心。
奉彻还沉浸于刚刚得知的信息,一时无法反应,直到剑横到自己的胸口才开始闪躲,因为他的动作敏捷,剑只是划破的奉彻的衣袖。
馨影接连不断灵巧的出招,但是奉彻已有了防备,根本靠近不了他的身子,这几剑下来,馨影竟连奉彻的衣袖的没有碰到。
馨影怒急,用尽全力,笔直的一刺,剑却被奉彻用手指夹住,竟然动不了分毫,“咣当”剑已断,半截断剑掉落在地。
馨影怔愣的看着手上的剑,再看看那个淡然无一丝表情的人,索性扔掉手中的剑,赤手空拳的和奉彻对打,她是真的想和他拼了命了!
哪知馨影看不清奉彻的招数,只觉得身子一麻,浑身发软的倒地不起。
奉彻看着倒地的人儿,一声喟叹,心下不忍,想将其抱至榻上。但是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握紧了双拳,打开了密室的门,将馨影再次关押进去。
出了密室,奉彻望着这满室的画像,从怀中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淡紫色手链,那赫然是馨影遗落在密室的那条。
奉彻粗粝的大拇指抚摸着淡紫色的水晶,心下却不得平静,心思飞远,脑中浮现出半年前馨影撕心裂肺的模样。
当时的记忆和现在的重合,“就十几天前,我生产了呀,孩子生出来了,作为孩子的父亲,你想看看孩子出生前的模样么?那青紫的模样,那瘦小的身躯,你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孩子生下来不会哭,没有呼吸,孩子是个死胎呢,死胎啊!”
奉彻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捉弄他们?为什么?他是天子,他不信命,他……他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目光移至自己脖子上佩戴的玉佩时,他终究还是断了这个念头。
有些颤抖的提起笔,继续绘画着,那一颦一笑若不是记在了心中,又怎能过了半年,他还能绘画出如此逼真的图画呢?
最后的一笔落下,栩栩如生的一幅画落成。
一袭宫装的女子,双手被铁链绑住,脸上表情痛苦而绝望,眼中充满了仇恨。
奉彻伸出手,捂住画中女子的眼睛,柔声道:“别用仇恨的眼睛看着我,影儿,我们两个永远不能在一起,孩子的存在更是孽,与其让你知道真相,我们二人都会痛苦,不如让我承担所有的罪业。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会忍不住逆天,将你永远锁在我的身边。但这绝对不行!影儿,皇朝和凌国的战争快开始了,你现在不能回凌国,会有危险,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放你离去,你可以重新找到给你幸福的人,夜渲重情重义,我看出来,他对你也是真心的,他是个不错的人选。”
这么长的一段话,实在不像是冷情如他所说的。
话说出来了,奉彻努力压下自己说要放弃影儿,让她与夜渲比翼双飞时内心的酸涩。
“天意弄人,唉,影儿!”
这一声饱含了多少的爱意痴缠,最后的书房恢复了一片静寂。
馨影睁开眼,看到的就一片黑暗的牢房。
茫然的看着四周,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密牢门开启,天涯走了进来。
“王妃,真的是你?”天涯诧异,皇上吩咐他来密室,说让他照看一个人,他心下便有些怀疑就是王妃,但是真正见到,难免还是有些诧异。
“额,帅哥,你是?”馨影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王妃,您?”天涯微皱起了眉头。
“晕,王妃?你当在拍电视剧啊,神经的。”馨影扑哧的轻笑。
而天涯则瞠目结舌的看着馨影。
馨影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走不了,手腕上竟然被铁链绑住!在看看这个陌生的环境,觉的有些害怕。“喂,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没有法律啊,怎么可以把我绑在这里?快放我回家!”
天涯看着王妃现在的模样,愣了愣,随即开口说道:“恕难从命,属下奉皇上之命照看您,不可擅自放您离去。”
“额,皇上?帅哥,是你脑袋有问题,还是我耳朵有毛病?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皇上?还有我警告你啊,最好现在快放了我!不然等姐姐离开了,会找人教训你!你还别不信,我老爸是谁你知道么?叶敬,叶敬的名字总听过吧?我们武馆的师兄弟要是知道我被绑架了,你就会完蛋!嘿嘿,吓到了吧?那还不快放了我!”馨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气都不喘。
“您……”天涯怔愣,这真的让他有点无法反应过来。
“OK,OK,我明白,你上头还有人对吧?放了我你做不了主是吧?好,那把你的老板叫过来,我跟他谈判!”馨影老神在在的说道。
天涯有点不太明白馨影在说什么,只能自己猜测的问道:“王妃,您是要皇上来见您么?”
馨影一副看神经病的模样看着眼前模样帅气的男子,“还真是演戏演入迷了?好好,你觉得是就是,快把他叫过来!”
“……是。”天涯点头离去。
刚离开了几步,其实还在密室中,隐隐约约还可听见馨影的嘟囔声:“那个人真的好神经啊,竟然穿着古装,说话还那副模样,估计是小时候发烧脑子烧坏了。”
天涯眉梢一抽,加快步伐离去。
馨影一个人无聊的在密室里东看看西看看,撅着嘴,“晕死,离开也不把铁链打开,被铁链子锁住真的好像小狗哦。”
时间流去,馨影困得打了个瞌睡,醒来之后,前面就多了一个人。
“哇,哇,哇。“馨影都忘记怎么说话了,只顾着对前面的人流口水,那眉,那眼,那身板,那气度,百分百的帅哥啊!馨影花痴了。
“凌舞非,你以为你装成失忆,朕就会放你离去么?”奉彻冷着脸问。
馨影一副没听明白的模样,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帅哥,这人咋跟前面的一个帅哥一样有古装癖啊?而且还自称朕!难道他还以为自己是皇帝啊!小心翼翼的望着那冷漠的男子,馨影暗道,难不成她不小心进了精神病医院?不过这么帅的人是神经病真的好可惜哦。
奉彻看着馨影一会儿露出迷茫的表情,一会儿露出惋惜的神情,严厉的低喝道:“凌舞非!”
馨影左看右看:“帅哥,你叫谁啊?”
看着眼前帅哥的目光似乎好像在盯着自己,馨影吃惊的问道:“不会是在说我吧?”
“凌舞非,即使你痴傻了,朕也要囚禁着你,用你逼迫你父王母后割城让地。”奉彻冷漠的说道。
馨影翻了白眼:“帅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沟通,我不傻,傻得是你!喂,看守你的护士呢,怎么可以放任病人囚禁别人呢!”
奉彻深邃的目光审视着馨影。
馨影状似娇羞,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奉彻:“帅哥,虽然你很帅,但是你是神经病,所以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奉彻甩袖欲离去。
“诶,帅哥,你别走啊!放开我啊!诶,帅哥!”馨影苦兮兮的开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帅哥,若是你放人家出去,人家可以以身相许哦?”馨影冲那个已经走到密牢门口的人狂抛媚眼。
“好啦!”馨影大声喊道:“说,你怎样才肯放了我?”
奉彻的脚步停下,回过头看着馨影。
“嘻嘻,帅哥,我很能干哦,端茶送水,劈柴洗碗都没问题,所以,请您让小的我留在您身边伺候您吧!”馨影语气真挚,饱含感情的说道。
这么真诚的话,换来的却是奉彻嘲弄的一笑。
然后密牢门开启,关闭。
“我擦!有没有搞错啊!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姐姐离开!我擦,我擦,我擦!”馨影被气得哇哇叫。
过了一会儿,馨影停止了吵闹,闭上眼思考,不知道刚刚的表现会不会让南宫奉彻起疑,只希望这一招能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失忆了才好。馨影发现了一件事实,在奉彻有防备的状态下,她根本杀不了他,那只有来暗的了。只有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才有可能刺杀他。而刺杀他的方法就是装失忆。强迫自己对他像是陌生人般。
只是馨影没有想过,就她那种不到位的演技,怎么可能瞒过在朝堂上慧眼如炬的南宫奉彻?即使连天涯都明白她是假装的。
书房。
奉彻抬头,手抚弄着怀里的淡紫色手链,开口问道:“天涯,对于凌舞非今天的表现,你有什么看法?”
“属下不敢妄言。”天涯道。
“朕命令你说。”奉彻冷道。
“属下以为,王妃,凌舞非可能是想以装疯卖傻的招数逃离密牢。”天涯开口道。
“错。”奉彻的眼睛眯起,“她是想让朕放松对她的戒心,然后刺杀朕。”
“皇上,您……”天涯诧异的看着奉彻。
“放她离开密室,给她易容,带她去皇宫。”奉彻开口说道。
“皇上,那您明知道凌舞非要刺杀您,您还放她在身边,这是为什么?这样不妥。”天涯皱眉劝道劝道。
奉彻冷冷的说道:“朕吩咐的事,你只需执行,没有理由,天涯,跟了朕这么久,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明白?”
“属下知错。”天涯道。
奉彻拍拍天涯的肩,说道:”朕信任你,才将这件事交与你,不能出差错,知道么?”
“属下领命。”天涯高声说道。
奉彻眯起眼,表情阴晴难测,他知道将馨影留在身边是不妥,但是他也有私心的想和她再多相处,半年未见,思念已经腐蚀了他的心。
馨影一脸别扭的走进御书房,左看看右看看,再摸摸自己的脸,不开心,很不开心。
“喂,你干什么一定要在我脸上涂涂抹抹之后才来这里啊!"馨影撇嘴说道。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奉彻仍批阅着那厚厚的一叠奏折,没有理会馨影。
“喂,我在跟你说话,干什么不理我?”馨影生气的说道。
奉彻皱眉不悦的看着馨影。
“额,不理我就不理我,我沉默,我不说话,您继续做事。”馨影装出一副被奉彻的表情吓到的模样,缩缩脖子。
奉彻淡淡的看了馨影一眼,重新开始批阅着奏折。
馨影闲不住,在御书房里东走走,西走走,左摸摸右摸摸,最后无聊的坐在奉彻身边的椅子上,拄着脑袋问道:“那个,皇上吧,你不累么?都好几个时辰了吧,你咋还在保持一个动作,看着一本奏折呢?”
奉彻没有理会馨影。
“都说认真的女人美,认真的皇上也好美哦。”馨影偷笑。
奉彻翻阅奏折的手一僵,抬眼望着馨影。
“额,别这样看我,好诡异,哪,我很无聊啦,你说,你安排给我差事是啥?”馨影耸了耸肩问道。
“当朕的贴身宫婢。”奉彻轻吐出这几个字。
馨影的眼睛一瞬间爆发出异样的光彩,贴身宫婢能时刻待在他的身边,刺杀的机会应该会很多!虽然馨影眼中异样的光彩转瞬即逝,但是怎么逃得过奉彻的眼?
为了故意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馨影夸张的说:“贴身宫婢不是要暖床的吧?”
奉彻凉凉的说了一句:“你只需要随身伺候朕即可,暖床是不必的。”
馨影一副松了气的模样,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然那你那些妃子肯定会吃醋死的!搞不好一个谋杀,我的命就没了。”
奉彻奇怪的看了馨影一眼:“谁与你说朕有妃子?”
“这不明摆着的么?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正常的很。”馨影说道。
“朕答应一人,只娶她一人。”奉彻淡淡的说道。
馨影身子一震,诧异的看着奉彻,却发觉他正在打量自己。馨影一惊,难道他在试探自己?
“哇,那你是有史以来最痴情的皇帝诶!”馨影跑到奉彻的身边,装成很激动的说道。
奉彻凉薄的说道:“研磨吧。”
“哦!”馨影点头,顺从的为奉彻研磨,“我磨,我磨,我磨磨磨!”
“啪”桌子上奉彻突然愤怒的扔下一奏折,薄唇紧抿。
馨影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无事。”奉彻将奏折重新打开,仔细的批阅着。
馨影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偷看着。
“你做什么?”奉彻皱起浓眉,将奏折合上。
馨影的脖子都快伸到奏折里面去了,有这样研磨的么?
“没做啥,没做啥。”馨影耸耸肩,但是心里不由的一缩紧,刚刚她看到了聂耀世三个字的落款,难道此时和他有关?他怎么惹奉彻生气的?看奉彻现在震怒的模样,他会不会对耀世不利呢?
“你在想什么?”奉彻眯着眼问。
“啊,我在想哦,哇,你的手好白,好好看哦。”馨影一脸垂涎的看着奉彻的手指,再看看自己的手,瘪了瘪嘴,“如果这是我的就好了。”
奉彻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但是她刚刚所说的难免会引起他的回忆,曾经影儿也曾夸过他的手,想到当时的场景,奉彻眼眸中忍不住有一丝笑意。
但是再看面前人,她依旧是那个人,但感觉全变了?她以前说此话是真心,现在恐怕是为了降低自己的戒心,以便她的刺杀。
一声喟叹,再看奏折,已没了心思。
“皇上,你是累了吧?”馨影献媚的说道。
“无碍。”奉彻敲了敲桌面。
“皇上,皇朝有您这样一位明君,可算是大幸啊,不过,您要保重圣体啊!不必为国事太过操劳啊!”馨影苦口婆心的说道。
奉彻眼眸低转,“你是自己想去休息吧?朕准了。”
“皇上,这可不行!主是主奴是奴,现在当了您的贴身宫婢,我自然要谨守自己的职责啦。”馨影很‘真诚’的说道。
“朕还要一个时辰左右,你若要等,便等吧。”说罢,低头开始严肃的批阅奏折。
馨影微皱着眉,拄着下巴坐在奉彻的旁边看着他。
天知道,普通的贴身宫婢怀有暗杀的心能大大咧咧的坐在皇帝的身边?而那个皇帝会为了跟那个想杀他复仇的贴身宫婢单独相处而吩咐所有宫侍退下?看不透,看不透,英明的麟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天色暗下许久,奉彻看着那个眼睛已经合上,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的女子。
明知道她的熟睡是装的,内心还是会变得柔软,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凝的。
奉彻推醒她,说道:“朕累了,回寝宫。”
“啊,哦。”馨影揉搓了几下眼睛点头道。
寝宫。
“住这么豪华贵气的房间,不怕折寿哦!”馨影跟在奉彻的身后嘟嘟囔囔道。
“砰。”馨影冷不防的碰上前面的一堵肉墙。
“干什么停下来啦!”馨影不悦的问。
奉彻淡然的挑眉看着馨影。
“额,皇上,你都可以睡觉了,那我也可以下去休息了吧?但你要告诉我我住在哪啊!我第一次来宫里,都不知道宫女房间在哪啊!”馨影一副摄于奉彻气势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
“侧屋有个供贴身宫婢住的小塌,你住那里。”奉彻淡淡的说道。
馨影睁大了眼,内心真是诧异莫名,难道让自己睡在他的屋里,他真的一点都不怕被刺杀?馨影心想:也许他是在试探吧?
馨影犹豫了一下:“我还没嫁人,孤男寡女不太好吧,对我的名声不好。”
奉彻神色难测的看着馨影:“有谁敢传朕的闲话?”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去睡觉啦!好困。”馨影去了侧屋,说是侧屋,其实只是用屏风挡住了榻,事实上还是在一个屋里。
馨影躺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馨影把奉彻吩咐她住在寝殿的举动当成一种刺探,馨影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不能轻举妄动,等着,一定要等到他最无防备的时候再动手!催眠着自己的馨影很快的陷入了梦乡。
奉彻凝视着屏风后的身影,脱下自己的外袍,躺在雕工精细,气势磅礴的龙床上。
偌大的一个寝宫里安静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天未亮,奉彻便已早起,看着还呼呼大睡的人儿,奉彻微摇摇头,走出了寝宫。
馨影一觉睡到自然醒,舒服的伸伸懒腰,眨巴眨巴大眼睛,发现南宫奉彻已经不再寝宫,还没反应过来,寝宫里进来一个人。
那人站在逆光处,馨影看的不甚清晰,但是能在皇上寝宫的也只有他了吧?有些不确定的喊道:“皇上?”
“恩。”奉彻冷淡的应道。
真的是他啊!馨影跳下床榻,跑到他的身边,“皇上,你现在起来要去上朝么?怎么不叫醒我服侍你穿衣服呢?”
“朕已经下朝了。”奉彻看着着馨影说道。
“啊!”馨影看看外面的天色,果然已经大亮,而且貌似已经可以吃午膳了。
“快去洗漱,朕要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你,给朕研磨。”奉彻冷淡的说道。
“噢,知道了。”馨影嘟嘟嘴应道。
御书房。
奉彻端坐在龙椅上,闭眸沉思着。
馨影则一副无聊的模样,站在奉彻的一旁帮他摇扇,奏折真的好多哦,昨天那一大叠被奉彻解决掉,今天又出现了这么一大叠,这皇帝当的可真累!不过这不可否认他是个好皇帝,自他登基的这半年来,皇朝百姓安居乐业,比南宫傲天在世的时候不知好了几倍。如果刺杀了他,那皇朝的百姓该怎么办?万一下一任帝王是个昏君怎么办?杀他报仇?还是为了百姓放弃复仇?反正甄元媛才是杀死宝宝的罪魁祸首不是么?现在甄元媛已经死了,是不是她也可以离开,自己安静的生活?馨影手虽然还在轻摇着扇子,但是心思已经飞走了……
“让本将军进去,我有事向皇上禀报,这是皇上的令牌,这令牌可以在皇宫自由行走,你们不得阻拦我!”
“可是将军,皇上吩咐过不得让人打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奉彻的耳朵轻微的颤动。
“你,传朕的旨意让外面那人进来。”奉彻面无表情淡淡的吩咐。
“哦。”馨影耸耸肩,跑到御书房的外面。
皱着浓眉的聂耀世赫然站在一群侍卫的中间。
馨影看到耀世的一刹那,有些呆滞了,随即清清喉咙,高声说道:“都住手,皇上允许他到御书房。”
所有侍卫不约而同不再阻拦耀世。
耀世听到馨影的声音,先是不可置信的望向馨影,但是在看到馨影那普通的容貌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耀世看着馨影,感到莫名的熟悉,那女子的声音,身形都与婉儿太过相似了!
馨影不敢理会耀世的反应,转过身,率先走进了御书房。
耀世随即跟着馨影走进了御书房。
“皇上。”耀世长跪在地。
奉彻淡淡的望着耀世,半晌后开口:“你,可知罪。”
“臣知罪,甘愿受罚。”耀世低着头,沉声说道。
馨影屏住呼吸,昨日奉彻在批阅奏折时震怒的样子浮上了馨影的心头。看着眼前这一幕,馨影有些不安,奉彻会怎么惩罚他?
御书房一时间有些冷凝。
片刻后,奉彻道:“起来吧,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违背朕的命令不再镇守边界,而且还从戈城赶来的第一时间入宫。”
耀世激动的站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婉儿还活着。”
奉彻听到耀世的话之时,目光锁住了馨影,馨影的心猛地一颤。
“噢?耀世,你说胡话了,婉儿的丧礼你不是也来参加了么?”奉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