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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弃妃:第2妃0章 弃妃也承欢(2/2)

    所以为了这个,也为了给宋煜个说法,他这个皇帝今天晚上亲自提着好酒来找他。他相信,宋煜绝不会放过这件事,因为对于他来说,一件奇怪的案子,简直就是添上掉下的馅饼,不捡白不捡。

    “饿了吧,我来了。今天有人请我喝酒,所以呢,来晚了。不过晚了也有好处,今天是新鲜的,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搞来。”

    宋煜说着把包裹打开,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他带上手套提起一块,左右看了看,仍旧了笼子里。狼立刻上千撕咬起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夜空中颇为诡异恐怖。可狼面前的这两个人,倒是友好的很。

    “如果我把人抓出来,你舍得让我送给它们做食物吗?”

    宋煜忽然转头问坐在旁边的夜凉。夜凉先是看了一眼宋煜,继而有些犹豫了。他刚刚看清楚了,宋煜喂给狼的是人肉。也就是说,这丫的是拿人肉养狼,而显然,这里的狼不知这一条,该是一群。

    其实夜凉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人,他不希望是她,而宋煜的问题也更加让他相信这个人就是她,当初是他害了她,他不大忍心。

    “算了,我不强求。我的狼不是靠吃人肉活的。看到了,这满山的狼,都是为你准备的,夜凉,明年春天,你就能看到他们像狗一样听话,却比狼更加凶猛的表现。”

    宋煜望着满山绿色的眼睛,仿佛在欣赏着天空的星。夜凉不是第一次发现宋煜对血和残忍的嗜好,他和萦烟面前的宋煜,是两个人。

    “煜,我相信,这将是非常精彩的演出。我常常想,如果我的人生里没有了萦烟和你,会是怎么样结局,或许早就死在夜凌的刀剑之下了。”

    星空中最亮的,不是狼的眼睛,而是夜凉的。宋煜回头看了他一眼,喂了狼剩余的肉,那瞬间他看到他脖子上那颗龙眼玉,没想到,萦烟真的给了他。她是否知道,那龙眼玉意味着统帅天下的皇权?

    “说说吧,你调查的结果。我不能答应你喂狼,但至少会给萦烟个交代,至于你,朕还真就从来没想过。”

    夜凉仍旧不忘给宋煜点小小的凉话。他和宋煜之间的那种情分就是如此过来的,宋煜当他是主子,是皇帝,也是兄弟,而夜凉,当宋煜是兄弟,也懂得君臣的道理。

    “哼。其实整件事情简单的就像演戏,不是我和萦烟演,而是这条狼和你的妃子演。据我这几天的观察,这条狼被人训练过,基本上只留下了狗的性格。所以这几天我一直用人肉激发它的狼性。”

    宋煜无奈得笑了笑,看了看狼开始讲。

    “这个案件里其实只有三个疑点,不知你是否发现。第一,狼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御花园,第二,萦烟在期间叫去寻找侍卫的宫女,为何竟然走了一个时辰,第三,狼为什么害怕龙眼玉。”

    夜凉听着,只不断的点头,这几点他都注意到了。

    “首先,狼绝不在外面,而是在皇宫。我查过内务府进贡的记录,在事件发生的十天前,王炎曾经进贡给陆妃一只箱子,据说那里装的是狐狸毛。但你要知道,内务府属于王炎的管辖范围,所有送进去的东西,他都可以做手脚。但狼在夜里会发出狼嚎,我捉到这条狼的时候,它被人下了药,至今发不出任何声音。”

    “证据,就是这个。”

    宋煜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石头,显然经过了长久的时间,石头上仍旧粘着些血迹。夜凉拿在手里看了看,便明白了。这颗石头是被强行塞进狼的喉咙里,防止它吃饭,防止它发出任何声音。

    “它其实很可怜,已经被彻底的驯服了。吃不了东西,也发不出声音寻求同伴,看到萦烟的时候,它恐怕已经开始仇恨人类。”

    抚摸着那条狼的毛,宋煜眼里的那份同情,让夜凉觉得其实萦烟眼里的宋煜还是正确的,他残忍对付的,只有连畜生也不配的人。

    “我查到的还有太医院的记录。在事发十五天前,陆妃曾经以伤口持续疼痛为借口,向太医院索求麻药,这也就是说,狼被捕到,是用了麻药。也就是说,在王炎送进宫狐狸皮的那天,箱子里实则是这条刚刚被捕获的狼。在你的妃子里,聪明到可以采用这种方法的,只有那位陆玲珑。”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寻找侍卫的宫女居然跑掉了整整半个时辰。我审问过那个宫女,她说在路上感觉到刺痛,于是就晕过去了。她拿给我这根针,上面还粘着麻醉药。”

    宋煜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细小的针,针是依靠某种力量发射出去的,除了会功夫会暗器的陆玲珑,无人能做到。

    “最后一个问题,狼为什么看到龙玉之后会吓跑。你现在身上就带着龙玉,看到了吗,这条狼没有害怕。原因很简单,龙玉的透明度极高,它在血的映衬下确实会发出耀眼的光芒,尤其那天是午后,而这条狼,显然是非常怕这种颜色的。”

    宋煜将一些细小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手心,随着他的揉捏,很快手心便出现了鲜红的,透明的,非常像玉的物质。另一只手拨开狼的皮毛,上面一些鞭打的痕迹还清晰可见,甚至有些血窟窿。

    “很残忍的方式。这其实是从狼身上提取出来的东西,随着人手的揉捏,会变成红色,而这个血窟窿,就是提取时候留下的。这些伤痕,则是训练狼对这个东西恐惧的最佳最快的方式。”

    “综合起来,其实就是这样的故事。有人从宫外用麻醉捕获一条狼,送到宫里,然后有人进行了训练,让它在那天那个时辰,出现在萦烟的面前。我找到的证据很多,第一,扫雪。那天下雪,恐怕是作案人没有想到的,为了消除运出狼时候的痕迹,当天扫雪最勤的人就是。第二,工具,做这些需要的工具特别多,我建议你到秋兰殿去找找,应该会找到,因为大冬天你的陆妃居然种花了。第三,最有利也是最好的证人,一个被我治好的疯宫女,她恐怕在狼动手术的时候被吓到了。至于秋兰殿的宫女们,现在一半都活的胆战心惊,我走了几趟,她们大部分已经是哑巴。”

    宋煜说完,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忽然发出一声与狼几乎完全相同的嚎叫,那山谷之中狼嚎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夜凉注意到眼前的这匹果然没有出声。宋煜对他笑了笑,带头走下了山谷。

    夜凉的心,从来没有像此刻对一个人恶心到这种程度,他几乎吐了。

    整个故事,夜凉没有向萦烟透漏半点,它太过残忍了,残忍到他甚至觉得会伤害到她。所以陆妃和莲心,甚至包括处理王炎,夜凉都没有让萦烟得到半点消息。

    他确实找到了证据,陆玲珑几乎是疯狂的嘶吼着恨他,被众人拖进了当初夜凉的母后住的冷宫。

    至于莲心,她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作完这件事她已经天天做恶梦,所以抛却了所有的杂念,去了尼姑庵。王炎在这之前已经上吊自杀了。

    之后夜凉提前兑现了对南冥国国主的承诺,罢黜六宫,皇后一人独宠后宫。夜凉的理由是,从此再也没有后宫纷争。朝堂上几乎无人敢于反对,对陆玲珑的处理和王炎的自杀,一斤给了他们足够的教训。

    也正是夜凉这个做法,让萦烟觉察除了其中定然有缘故。后宫纷争历来激烈,罢黜六宫虽然是最根本的解决方式,但是那些妃子呢,婉玲、莲心、陆玲珑,这些都是嫁给了夜凉的女人,他如何处置?

    很快蓉儿把消息带给了她。莲心已经皈依佛门,婉玲回到家之后,有富商上门提亲,便择日下嫁了。至于陆玲珑,则被关进了冷宫囚禁。这消息让萦烟心中不免咯噔一声,她立刻想起了冷宫之中的暗道,那太危险了。

    然而待到她带着夜凉冲进那里的时候,陆玲珑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当初皇后为夜凉做的那件寿衣,褪了色的挂在那里,在敞开着的暗道入口被北风吹得呼呼作响,夜凉的心,仿佛也被那寿衣穿透了。

    “皇上。”

    夜凉已经呆了整整三个时辰,他一直站着,一直呆呆得看着那套衣服。那眼神从痛,到伤,然后连萦烟也开始看不懂了,他在想着什么,萦烟想那可能是他的过去,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陆玲珑逃到了哪里。

    “烟儿,你知道吗?母后从来没有为我做过衣裳。”

    许久,夜凉的口中才吐出这个字。身在皇家,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衣服是由宫里御用的师傅来做,吃饭也要御膳房最好的厨子来做。直到夜凌十岁生日的那天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出现在他眼前,夜凉才明白,原来穿上母亲做的衣服这样的幸福。

    他一直以为母后去世了,他一直以为母后死了所以他才没有穿上。今天终于看到了,看到母亲为他做的衣裳,虽然,只是寿衣。

    “夜凉,母后其实为你作了许多的衣裳,只不过她从来都没有拿给你穿。她是到了海赢才学会做衣裳的,每一年都做一件。做这件衣服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提前为你把人生最后的一件衣服做好,至于其他的,都烧了。”

    萦烟第一次对夜凉说谎了,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

    “是吗,不过没关系,烟儿,有你替我做衣服不是吗,你会给我做一辈子吧?”

    夜凉回头,对萦烟笑了。萦烟轻轻的点了点头,藏进了夜凉的怀里,那瞬间夜凉的手里掉出一团纸,纸上的字体有些歪斜,是当初皇后写在上面的所有愤怒和痛恨。

    夜凉知道事实,可他愿意相信萦烟的谎话,哪怕只是为了骗自己。

    “娘娘,宋大夫送来的信,请您和皇上立刻看完。”

    蓉儿匆忙得闪身进来,递上手里一封书信。萦烟和夜凉对视一眼,拆开信件,里面的字数很少,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陆玲珑于昨日清晨乘船出海,今日到达北冥,已前往北冥皇宫,立刻准备,随时应战。”

    接过蓉儿递来的蜡烛,萦烟将信放在蜡烛上让它燃烧完毕,抬眼看了看夜凉。两个人的眉头都蹙起来了。陆玲珑居然跑了,居然跑到了北冥!她到底要干什么,夜凉忽然想起了那时送她进冷宫时她说的话,她恨他,会报复他!

    “你是说,你是夜凉的妃子?他在海赢国作了皇帝?”

    黑暗的监狱之中,潮湿的气味令人难以忍受,然而夜凌似乎完全觉察不到。他缓缓得踱到被绳索捆绑的女人面前,一字一顿的问道。

    难以置信,夜凉居然跑到了那个传说之中的神秘岛屿,居然当上了皇帝,居然还有兵力而更可怕的是,这兵力居然是从他北冥国调走而他毫不知情!夜凉啊夜凉,看来我实在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实在不该放你生路!

    “对,海赢的皇帝原来就是北冥国的皇后,接着是皇太后,现在,就是你的哥哥夜凉。不仅他在那里,还有他的太子妃萦烟,他的管家宋煜。只要你放下我,承诺给我机会亲手血刃他,我就把他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包括,他手里有多少军队。”

    陆玲珑的脸上有些血迹,显然是被夜凌手下那群官吏给打的,可是她眼睛却是雪亮的,尤其在提到血刃夜凉的时候,那仇恨将她美丽的脸完全变形了。

    夜凌懒洋洋的坐下来,那神态与夜凉真的有出奇的相似。他在思考,同夜凉思考的时候一样,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如此。

    “好,我答应你,给你这个机会。说吧,他什么时候做的皇帝,手中有多少军队,与哪些人有联合。”

    即使要从陆玲珑那里得到消息,夜凌竟然也根本没有放她下来。如果是识时务者,或许此时早已从他嗜血的脸上看出了杀意。然而陆玲珑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听到了夜凌的承诺,便立刻和盘托出。

    “海赢国的士兵,应该善水战而不善陆战。他们准备从哪里登陆,什么时间出发,海赢与北冥,究竟有几日的路程?”

    夜凌从陆玲珑的话语中判断,她确实不是个骗子。她不仅了解夜凉手里有多少军队,还能准确得说出北冥与海赢来往使臣的名字。她甚至知道这些军队由宋煜亲手训练,但显然,细节的地方她并不知情。

    “是,我们海赢国一半人靠打渔为生,所以善水性。海赢国冬春两季都被大雾笼罩,根本不可能出海,也不可能进港,所以出战的时间只能是夏天六月到秋天十月,至于路程,快的话,只需要五天。”

    显然,陆玲珑对海赢的了解很深。夜凌看了看她,命人将陆玲珑放下来带进皇宫里,他却仍旧坐在潮湿的监狱里,仔细得思考着对策。

    连横合纵之法,用于多国之间的联合作战最为有利。故而夜凉在当初即与南冥以百年友好,互不宣战,以南冥为君,年贡百万为条件,与海赢国皇祖母为依靠,达成了连横的战略设想。能够应对此措施的,就只有合纵。

    将陆玲珑带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夜凌已然做好了合纵的准备。首先集中军队领导权,将所有边疆将士召回,其次向南冥施压,逼迫其倒戈与自己联合。整个春天,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对于做事干练的夜凌,已经足够。

    既然要召回将士,就必须要有个理由,按照北冥国历来的习惯,除了皇帝、皇后去世,将士要回来吊丧,其他时间几乎任何理由都无权召回。不过夜凌心中已有了完全之策,如今,他还没有皇后呢!

    陆玲珑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进入北冥就被夜凌捉到,也更不会想到,她提供了信息之后,夜凌竟会以后位许之,将她一朝之间便立为皇后。然而她更不会想到,夜凌的后宫绝非夜凉的后宫,因为他的后宫是会莫名其妙的死人的。

    自夜凌当政以来,施行苛政,税务不断增加,全部用于军事建设。连年招兵,几乎每村十六岁以上青壮年都被强行征兵。商人的税务不断提高,对外只开辟一个港口,所有商船出海前,都要被层层剥削,除了官船,两年之内几乎再无商人出海。

    夜凌更是出手狠辣,将所以异己全部以极刑铲除,如此状况之下,北冥国国人叫苦连天,去不敢有丝毫怨言,若是被夜凌的人听到,就要株连九族。

    至于后宫,更是如同地狱。两年来夜凌临幸的女子不下千百,几乎每日都用一个童女之身的女子,原本的王妃,后来的皇妃嫉妒成性,所有被夜凌临幸过的女子,不是死在床上,就是死在云晴的手中。

    这一切,第一次离开海赢来到北冥的陆玲珑完全不知,但她也没有轻易的相信夜凌会因为她的消息而给她后位,她想他或许还想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又怕她跑掉,所以才用地位和深宫将她束缚住吧?

    “陆玲珑昨日被夜凌封为皇后,北冥举国大赦。”

    这是夜凉在十天后收到宋煜送来的消息,他立刻拿给了萦烟,在她看完之后用蜡烛再次燃烧成了灰烬,事情越来越紧迫了。

    “他究竟要做什么,陆玲珑应该把消息全部给了夜凌,仅仅是出于回报的话,这样的赏赐是不是太过分了。”

    夜凉有些不解的低声道,萦烟也跟着点了点头。夜凌的行为似乎有些难以解释,但这一定代表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至于做什么,他们现在也无从猜测。

    “皇上,皇后娘娘,宫人让奴婢来传话,阳朔将军要求拜见皇上、皇后娘娘,说有紧急事情,务必请皇上皇后娘娘携宋大夫相见。”

    一时,蓉儿进来传话,萦烟才舒展开眉头。阳朔来了,此时来是不是太敏感了,看向夜凉,他也轻轻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的想法一样,阳朔的到来一定和陆玲珑的封后有关系,这么急,怕是要出事。

    “请阳朔将军在归心殿稍后,朕立刻前往。”

    夜凉对自己的宫人下令之后,看了看萦烟。阳朔与萦烟有交往是正常的,但此时此刻务必要见萦烟却有些奇怪。萦烟似乎同他的想法一样,那眼神中也是好奇。

    一时浩浩荡荡到了归心殿,因考虑到阳朔此时相见必有要事,夜凉将所有宫女宫人全部留在归心殿的外面,只带着萦烟进去了。

    阳朔一袭的白衣白袍,儒雅将军的模样。须髯皆是漆黑的颜色,飘逸似仙风道骨,眼神漆黑明亮,凌厉似万箭齐发。互相行过礼之后,阳朔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到萦烟的手里,再由萦烟打开和夜凉细读。

    对于此时此刻的夜凉来说,这封信中的消息绝非什么好消息。信中南冥国国主陈述了北冥自获知消息后,数次侵犯南冥边界,并以领土相逼,南冥经过十几年前的劫难,国力仍未完全恢复,面对威胁,只好委同,表示将不派兵力援助夜凉回攻北冥。

    “皇上,皇后娘娘,我国国主实属无奈。北冥国经过两年的招兵买马,军力强盛,绝非我南冥可以匹敌,阳朔只能代国主表示歉意。”

    阳朔看出了夜凉和萦烟的担忧,只好躬身道歉。没想到明年春天就要施行的计划,竟然在此时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卫聿,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门口一阵骚乱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归心殿内,仔细看,正是卫聿将军。今日他身着宝蓝色衣袍,显得英姿勃发,脸上似有些怒气未散去。

    夜凉和萦烟对看一眼,谁也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反而阳朔倒是好像知道卫聿要来一样,见到他先是惊讶,继而似乎又生气了。

    “卫聿,你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叛国吗!”

    虽然声音低沉,但夜凉和萦烟都听到了,叛国,难不成卫聿投靠了夜凌。可之前他们并没有得到消息啊,况且他为何之身前来?

    “叛国,卫聿不敢,但卫聿知道言而有信的道理。既然国主已经答应了海赢国国主出兵援助,此时却为何出尔反尔?卫聿乃南冥国国人,怎能让我国家因此而背上失信之名?故,卫聿携精兵两万,前来援助海赢国!”

    卫聿说的义正言辞,说完之后,拱手向夜凉行礼。夜凉和萦烟先是一愣,继而笑了。没想到南冥国还有这样的将军,实在可爱。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阳朔一时间指着卫聿,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到底懂不懂君臣之礼,既然皇上已经下令不再进行援助,他怎么敢带着两万兵马前来,如果让北冥国知道,将置南冥国于何种境地!

    “将军不必担心,卫聿于四日前夜里出发,趁黑前来,海上雾气甚大,莫说是北冥国看到,就是距离我船十米之内的人,都未必可能看清!”

    卫聿似乎还是懂得阳朔的心思,立刻就解释道。但他这样解释完,却差点让在场的三个人窒息。他居然在冬天雾色里行进,此时两万兵马完好无损到达海赢,且仅仅三日半即走完了如今最快也要五日的路程。

    “皇上。”

    萦烟低声呼唤了夜凉,等他回头,看了看他,互相点头之后,她才轻轻得走到阳朔和卫聿面前,行了礼。

    “卫聿将军,本宫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请问将军来时带了多少人马,此时留在岸上的有多少人马。其二,将军何时出发,何时到达?路上可遇到什么?”

    她走到卫聿面前,轻声的问道,问完之后行礼,看了看夜凉,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她问的,也正是夜凉想问的。

    “回皇后娘娘,臣出发于四日前亥时,今日子时到达。临行前带走手下兵马共两万人,此时岸上有两万零二十人,路上遇到二十个人北冥逃出来的商人,臣想到时候,他们可以指路,就留下了。其余没遇到什么。”

    卫聿有些不解甚至带着些不情愿的回答。这些人怎么都好像见了稀奇人物似的,上次他到海赢,不过用了两天时间,这次是人多,没办法。

    萦烟再次看了看夜凉,他轻轻点头笑了,萦烟也难得得露出笑容。卫聿这样的人才,不留在身边,实在是可惜了。既然他自己送上了门,那他们也就照单全收了,恐怕南冥国国主再没什么理由了吧?

    “多谢将军。阳朔将军,既然卫聿将军到海赢时并未被北冥发觉,本宫想,应该不会对贵国国主造成困扰。既然将军已带人马前来,我海赢国定然照顾周全,也算帮贵国国主了一桩心愿,成全其守信之美名。”

    如此,萦烟便顺理成章得把卫聿和那两万兵马留下来,不仅留下来了,可能到时候也不还了,这让阳朔左右为难。

    “阳朔将军请放心,海赢只是借兵,绝不夺人所好。朕素知贵国国主注重信誉,果真如此,朕愿意以性命担保,他日夺回北冥之时,必定将两万兵马如数奉还,且每兵赏银五十两,每位将士再赏五十。”

    夜凉立刻予以承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留下这个天才将军和他手下的两万精兵。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他相信卫聿的手下,绝不会比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那批人差多少,拥有一支强悍的军队,可抵十支普通军队之力。

    听到此,阳朔也只能放弃了。卫聿把人都带来了,他再带走,实在太不像话。怪只怪皇上,居然把两万精兵直接给了他任由他排遣,任何人还不能干预,就连他要出海也不经受任何检查,实在太放纵他了。

    “既然如此,臣便将皇上皇后的意思转达我国国主,也算是我南冥言而有信,只希望皇上务必信守承诺,切勿将卫聿擅自前来之事再告知北冥。”

    阳朔无奈,其实萦烟和夜凉也知道,这次发生这种事情,有一半的过错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好自己的人,竟然让陆玲珑跑到北冥告密。所以能够留下这两万人,已经算是不错了,故夜凉和萦烟只表示感谢。

    “皇上,臣还有一句话要单独说与皇后娘娘,可否?”

    最后,阳朔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萦烟看了看夜凉,直到他点头,才笑着走到阳朔身边,却仍旧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皇后娘娘,国主让臣把这件东西交给您,请您和身上的玉和在一起,随时带在身上。并让臣告诉您,务必保重。”

    阳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只红色的锦盒,将它慎重的放在了萦烟的手心。

    萦烟轻轻的打开扣着的锦盒,那瞬间几乎站不稳,将手里的东西摔下来。站在远处的夜凉忙三步并作两步到她身边,将她稳稳得托在两掌之间。

    那东西随着夜凉的动作,也映入了他的眼帘。只见黑色的丝绒上,稳稳得躺着一颗与萦烟身上那块玉几乎完全相同的龙眼玉。只是这颗玉石之中已经明显的有了血丝,显然时间已经久远,至少经历了几代主人。

    “月圆之夜子时,请皇后娘娘将两块玉合在一起放入锦盒,锦盒上会出现一行字,请娘娘看仔细,因为只有一次。那以后,娘娘便会明白国主的苦心了。”

    阳朔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或者等着萦烟说什么的。然而她只是呆呆的盯着那块玉,盯了许久,身体仿佛僵了,却在不停的发抖。她究竟在想什么,连夜凉也不知道。

    终于阳朔决定走了,他等待的答案没有等到。可是他和国主也都想到了,从知道萦烟经历了多少痛苦之后,现在这样的结果他们都想过,然而到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失落。罢了,找到就找好。

    “将军!”

    已经走到门口,忽然背后传来这声。阳朔的身体足足的僵住了,他站在原地,几乎连回头的力量都没有。

    “他们,好吗?”

    站在阳朔的身后,萦烟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块玉石。她的声音是颤抖的,但她没有哭,而是笑着的。这个问题,她问的那么小心翼翼,好像用力,就会把她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吹走,好像用力,她就会从梦中醒来。

    “好,都好。只是,天天的想娘娘。”

    阳朔用力的点了点头,偷偷的笑了。她还是肯认他们的,纵然当初犯了那样的错误,她没有怨恨他们,至少这就够了。说完,阳朔准备走了,他不需要再留着了,只要萦烟好,他们就都好。

    “将军,请,请告诉他们,等着我,我会回去的,等皇上登基,我就回去,回去看他们,回去,好好的孝敬他们。”

    萦烟还是追了两步,她见到了,可还是不敢相信。她见到了那么想回去,可是现在不行,等到夜凉登基,等到夜凉收回了北冥,她要带着他回去。

    “娘娘,放心吧,都等着呢,十几年都等了,只要娘娘,千万、务必、保重。以后,您不是一个人了。”

    说完,阳朔匆匆的消失了。只留下萦烟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锦盒,那锦盒几乎要被她捏碎了,却比不上心里的痛。她找到他们了,一直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了可是,他们却出现了,此时此刻的出现了。

    难怪,难怪当初阳朔会主动和她说话,难怪会送来那个娃娃。她知道自己是谁了,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真的找到了。她有了父亲,有了母亲,原来她不是孤儿。

    不需要问,她不想要任何的答案。只要,只要他们还要她,就够了!

    “烟儿。”

    夜凉在她耳边唤了一声,轻轻得将她拥抱进了怀里。在她冰凉的胳臂上抚摸着,低头看了看她的眼睛。

    他早就想过有一天可能是这样的结果,从他发现她身上有龙眼玉的时候。后来狼的出现,也恰恰证实她的龙眼玉是真的。那么她很可能是皇室的后裔。但夜凉无法解释为何皇室的后裔竟然会沦落到青楼里。

    况且即使知道,他也不想告诉她。他觉得在心底她到底会有些怨恨的,要知道青楼那样的地方几乎是女子的地狱,他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但他想那其中定然全是痛苦。所以他干脆把这样的想法埋葬了。

    如今她知道了,心中定然是五味杂陈。他不能问也不会问,只能如此抱着她,哪怕是给她一点点安心,给她一点点安全和安慰。

    “皇上,臣妾没事了,皇上不要担心。臣妾觉得很幸福,就是,好想回去看看。等打完了仗,皇上陪烟儿回去看看,好吗?”

    萦烟抬起头,用手心握住了夜凉放在她脸上的手,笑着对他轻声的说道。夜凉看得到她眼里的幸福,终于放心了,于是点了点头,把她抱的再紧一些。

    “东西呢?拿来我看!”

    还没有进来,宋煜已经在芳馨殿的外面叫嚷道。他今天实在不大冷静,而且显然的是激动兴奋,夜凉和萦烟几乎从来没见过宋煜如此。

    萦烟站起来没来得及行礼,宋煜的手已经摆在眼前,眼睛直勾勾得盯着锦盒。萦烟无奈的笑了笑,回身拿起来放进了他的手心。

    “你的呢,只拿这一个有什么用!”

    宋煜似乎还有些不满,立刻伸手要另外萦烟的那块。为了得到个具体的解释,夜凉只好摘下了已经戴在脖子上的那块,放进了锦盒里。那里已经空出了地方,显然原来是一对放在一起的。

    “二玉合一!二玉合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莫敢不从啊!萦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龙玉,真正的龙玉!代表着无上的皇权,别说是天下的兵马,就是夜凉也得听你的,只要你手里有这块玉!”

    宋煜激动的把那两个放在一起,形成圆形的玉摆在萦烟面前。那是无上皇权的象征,没有人可以阻挡的无上皇权。只要有了玉,别说是区区北冥,就是他夜凉、夜凌也必须听从玉的召唤!

    “嗯,煜,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然后解释清楚。我知道龙玉代表无上皇权,难不成你要拿着它去号令天下?恐怕除了你们武林人士,几乎现在已经没人认得它了。”

    倒是夜凉冷静的多。龙玉的传说有很多,这块玉也实在神奇,可是时过境迁,至少有两百多年了,谁还会认得一块玉?况且如今这玉分明是两块,如何合在一起变成龙玉还是问题,宋煜的激动去世过头了。

    “这是你不知道这块玉的神奇。烟儿你坐下,待我娓娓道来,你们就知道它究竟有多大的作用了。”

    宋煜似乎被夜凉破了冷水,甩了甩头,坐下来,将玉放在萦烟手里,开始了这个关于玉的故事和传说。

    “传说天地初开,乃是一条巨龙所为。巨龙幻化为人形,为了使得大地有勃勃生机,创造出了花草树木和人类。然而,自人类出生以来,纷争不断,巨龙眼看着自己的子女为权利争斗,心力交瘁,不久于人世。于是巨龙将自己龙眼取出,制成龙眼玉,再将两颗玉合在一起,制成龙玉。他将龙玉交给了当时最为圣明的孩子,诏告天下,持有龙玉者,为其正统继承人。”

    “巨龙圣明的孩子持着龙玉,果然将天下治理的富足。然而到了他的孩子时,纷争再起,为了避免战争带给平民痛苦。他将龙玉分再次分开为两枚龙眼玉,分别给了他的儿子和女儿,并诏告天下,从此再无无上皇权。所以,龙眼玉天下只有两枚,便是巨龙的左眼和右眼。左眼属于南冥国开国国主,即是那位圣明之人的儿子,而右眼则属于北冥国开过国主,即是那位圣明之人的女儿。”

    “大约在五百年之前,北冥国有位名叫升平的公主,是北冥国国主唯一的女儿,从小聪慧伶俐,善良端庄,颇受国主的宠爱和百姓的爱戴。然而就在她嫁入南冥之时,属于北冥的右眼龙眼玉莫名丢失,不久之后,公主在月圆之夜莫名死亡,从此龙眼玉也再没有踪影。有人说是南冥皇帝为了抢夺龙眼玉杀害了公主,于是挑起了北冥和南冥数百年的战争。直到两百年前,战争才因民怨沸腾中平息。”

    “从此,龙玉也在无人提起。但在江湖之中一直流传着龙眼玉的故事。他们说右眼龙眼玉其实一直都在北冥,由女性继承。现在看来,至少有个最准确的说法,就是萦烟,你的母亲昌平公主便是拥有龙眼玉的人。”

    宋煜说完,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夜凉。因为任何人都知道,由于北冥原来的皇室生活奢靡,逐渐失去了人心。夜凉的祖父揭竿而起,夺下了皇位,那时北冥最后一位出嫁的公主,就是萦烟的母亲昌平。

    也就是说,夜凉如今的皇位其实应该是萦烟所有。而夜凉的祖母,民间流传是由于巨龙的报应,当权只有一年便莫名去世,他的父亲也只坐了二十年的皇位也病逝,如果按照民间的说法,夜凉的皇位,也做不了多少年。

    萦烟当然明白宋煜这眼神的意思,她抬头看了看呆住的夜凉,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他们之间才恢复了信任,如果,如果夜凉因此而恨她讨厌她,那该怎么办?她,真的害怕那些思念他的日子。

    “夜,夜凉。”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听起来甚至像一种请求。夜凉仿佛被这声音唤醒了,低头看了看他怀里的萦烟。她脆弱的眼睛,她深沉的恐惧,都让他觉得那么心疼。第一次,他觉得皇权和她比起来,那么微弱无力。

    “烟儿,别胡思乱想,你知道为什么巨龙会把龙眼玉传下来吗?其实就是给相爱的人。所以你的母亲带着右眼嫁给了你的父亲,你呢,带着右眼嫁给了我。”

    夜凉有些像哄孩子了,可大战在即,他决不允许自己怀疑萦烟。那些都是过去,他不相信。

    谁也不知道战争结束的时候谁会是赢家,可夜凌和夜凉都深信他们会是赢得那个人。夜凌凭的是两年来他训练有素的士兵和南冥国的承诺。夜凉凭的是萦烟和宋煜的爱和忠心,其实皇帝如果能感性些,也未必不好。

    春天没有到来的时候,夜凉已经出发,而此时夜凌的军队同样在海上航行寻找着目标。很不巧的,几日前新封的皇后居然死了,据说皇后是被那个海上的神奇国度海赢国的使臣下毒害死的。

    大臣吊丧的时候,夜凌上演了一幕杯酒释兵权的好戏。只是那杯酒之中映衬着带血的刀剑,在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大将们也只能喝着带血腥的酒,把自己的兵权拱手让出。这个故事,人人都必须相信。

    夜凉没想到南冥国国主果真送了自己个大礼。卫聿几乎可以称得上精通海战,据宋煜的说法,卫聿在没有去南冥国做将军的时候,是个很好的渔夫。

    他不仅能在大雾中快速行进,还能依靠声音和船桨的力度来判断前方是否有障碍,是否同样有船行使,还有一项,就是他随时都能搞到新鲜的鱼给大家补充营养和体力。

    宋煜拿着北冥传来的信出现在夹板之上,正在对付着一条鲜活的鱼的夜凉手里一滑,鱼居然跳出去,直接摔到了不远处卫聿的案子上。

    “唉,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又何必自投罗网呢!”

    卫聿对着鱼便是这样一句,夜凉和宋煜顿时哈哈大笑,竟然刚刚消息带来的阴霭转瞬消失了。这个卫聿,果然也不简单。

    “不要把消息传回去了,萦烟知道了,心里又要不舒服。”

    夜凉叹了口气。把信仔细看了看,揉成团扔进了海里。他的那个皇后现在要主持着整个海赢国,他可不想那这种消息来让她堵心。陆玲珑,只能是自作自受吧!

    “你就不问问,消息从什么地方来?”

    宋煜忽然有些想捉弄夜凉,吊起他的好奇心。

    “我们不是有人在北冥皇宫吗,我想,他们的兵权应该还没有交出去吧。”

    谁知道夜凉根本没上当,反而答非所问。信任这个东西太感性,没办法回答。况且萦烟说过,如果连宋煜也不信任,那么他就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没有,夜凌恐怕没有想到我们在北冥的势力那么小。毕竟你曾经是太子,他觉得你没有下台,一定是手里有兵权,肯定想不到那会是你那位父皇的设的一计。顺便告诉你,我们确实有人在宫里,但不是那些侍卫,他们没法知道内宫的事情。”

    宋煜确实想给夜凉个解释,偏偏他不听。那就算了,反正到时候见了,让他好好的吃惊,他就知道之前应该听自己说的。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可惜我不是老虎,只是老鼠,所以父皇的诡计还是没能得逞。”

    夜凉无奈的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父皇为什么不肯废掉他,就是让他和夜凌争来争去,他们头破血流,皇位才能牢牢得握在父皇手中。如此说起来,其实父皇是非常精明的,可是他真不该跟自己的儿子玩儿诡计,因为他总是要离开那个皇位的,而他的儿子中总有一个要坐上去。

    他的诡计不禁害了他自己,也害了整个北冥的百姓,如此说,实在有点自私,可他和夜凌,又何尝不是呢?

    “娘娘,您又在算日子。”

    蓉儿端着茶进来,萦烟正在日历上一天一天的数着。自从夜凉离开了海赢,她几乎每天都要数上一次,仿佛这样就能过的快些,仿佛这样,夜凉就会早些回来。

    萦烟抬起头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总觉得数的安心一些,虽然天天有消息从那边传来,可她还是不放心,还是会担心他的所有。

    “您看,鸽子来了。我去捉进来,这次的晚了些儿呢,娘娘等的着急了。”

    蓉儿一边说着一边冲出去捉住那只鸽子,雪白的鸽子仿佛知道是主人来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得等着蓉儿解下来,就咯咕一声,飞回笼子里去了。

    “已经开始了,昨天夜里登陆的,应该是一场激战吧,娘娘看上面的字都有些潦草呢。不过皇上和宋大夫都好,皇上的诗写的真好!”

    蓉儿在萦烟身边看着信,好像是解释给她听一样。萦烟轻轻点了点头,怎么会不激烈呢?夜凌的军队也是精兵啊,而且数量比夜凉的要多,他们只能靠智取,不能硬攻。可是夜凌已经做好了准备,遭遇战和肉搏战怕是必须的了,她只能不断的对上天祈祷,夜凉能够胜利,夜凉不要受伤,所有的人,都好好的。

    “皇上是才子,你们都不知道,皇上以前常常微服出去,写了诗词给歌女们唱,都是坊间流传的流行曲子呢!”

    萦烟想起自己还是舞姬的时候唱过的歌,后来才知道居然许多都是夜凉写过的,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此时的北冥,已经陷入了一片硝烟之中。

    “糟了皇上,我们陷入了敌方的包围!”

    卫聿刚刚观察到地势,立刻就发觉这是个包围的最佳地势,两面都是高山,前后只有一条路可以通。他们这些天先是经历了苦战,继而夜凌的军队不断的溃败,正是这样,才迷惑了他们,让他们以为都是苦战的结果。

    “宋煜,立刻带侍卫从两面高山突围,两边护卫,其余兵力全部集中,从前方突围!”

    夜凉观察地势之后下了命令。他那些侍卫只要逃出去,就可以从山上保护他们,前面的地域相对宽阔,利于突围,他亲自带人前往。

    “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弟在这里已经等了许久了。”

    忽然高山之上,夜凌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俊美的脸上因为得意而有些变形了。他是无敌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打败他,天下全部都是他的,夜凉的女人,也会是他的。他缓缓从山上走出,居高临下的看着落尽自己渔网之中的鱼。

    “夜凌,真没想到,我们兄弟如此相见。看来父皇的计谋还真是成功,我们兄弟终于兵戈相见了。”

    夜凉的声音里却有些沧桑和失落。是的,他和夜凌不同,他感性,夜凌冷血,可他们兄弟爱上了同样的女人,夜凉是知道的,所以他常常想,如果当初萦烟嫁给了夜凌,会不会改变他这个弟弟的性格。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他必须要找出应对的计策,让自己的人马逃出去求援,而他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那都是当初的事情了,兄何必再提?你不必想如何逃出去了,这山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早已经被我的兵马包围了。所以,你还是想好遗言,放心,我会把它转达给萦烟,因为以后,她将是我的皇后。”

    夜凌甚至不愿意和夜凉多费口舌。他是没有兄弟情意可言的,他聪明,所以从小就知道父皇和母后除了权利什么都不爱,他聪明,所以他根本不会懂得爱,在他眼里,感情没用,权利才是至上的。

    “既然话都说道这种份儿上,夜凌,你是准备让你的哥哥死在这里了?”

    夜凉却并不大慌张,他只在那瞬间瞟了一眼宋煜,便明白他已胸有成竹。是啊,人他是没有了,可有谁说过人才能有用吗,他现在,就要依靠着夜凌也许永远都不会想到的兵力,好像,它们已经来了。

    天空中忽然划过一声幽幽如鬼魅的呼叫,若是在夜空之中,必定会让人以为是鬼,然而即使是白天,周围的士兵也觉得毛骨悚然了。因为那,是狼嚎叫的声音,而发出这声音的,居然是宋煜。

    接着,天空中此起彼伏得响起了狼嚎叫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将人们所有的恐惧细胞全部调动起来,伴着飞扬的尘土,夜凌的身后,竟然出现了成群的饿狼,闪着绿色的饥饿的眸子,迅速得将夜凌和他所有的军队包围在其中。

    此时山谷中同样响起了人因恐惧发出的声音,马的嘶鸣声,然而夜凌却惊讶的发觉,夜凉所有士兵胯下的马居然对狼群毫无敌意毫不害怕,仍然稳如泰山的站着,驮着它们身上的将士。

    “点火!”

    惊慌失措的士兵中忽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夜凌在此时此刻仍旧保留着绝对的冷静。士兵们听到他几乎带着寒意的命令,忙将打火找到,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点燃。瞬间,那些刚刚还凶猛的狼开始后退。

    夜凉愣了片刻,他没想到夜凌竟然准备了火把,这是狼最怕的,即使团结得狼看到火把也不可能靠近。但火把维持不了多久,在狼的包围下无论夜凌还是夜凉都不能轻举妄动,这毕竟给他争取了时间。

    他需要离开,带着玉离开。他必须把最后的赌注放在这块玉和传说之中。二玉在月月之夜已经神奇的合二为一,那锦盒上书明“二玉合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如今他必须相信这个神话,用龙玉召唤所有的江湖奇士前来救援。

    “煜,算一下,火把可以维持多久?”

    夜凉骑在马上,马因看到了火把,略微得向中间集中了。但经过特殊的训练,它们仍旧可以保持足够的勇气。至于山上的狼,此时还不可能靠近,可狼是最有毅力的动物,饥饿的它们,应该不会放过眼前的美餐。

    “大概可以维持到子时。”

    宋煜立刻回答,可是山的四周已经被包围了,难道夜凉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突围吗?他看向他,他却并没有回应,而是把手按在心口,宋煜知道,那里是萦烟的龙玉。

    天色开始渐渐的发暗,夜凌已经意识到了当夜色降临,他的火把会燃烧完毕,而狼的狼性在那时会完全被夜色激发出来,他是笃定要输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做最后的拼搏,他不会输的,绝对不会!

    弓弩手被调配到最前排,分作三排将整个山谷中夜凉的军队团团围住,而另外两边,早已等候多时的弓弩手也采取了同样的阵形。而在他们身后,士兵手持着长毛了火把,向着四面包围过来的狼群,防止它们发动进攻。

    在这样小心的布置之下,总攻开始了。夜凉和宋煜等人已经完全陷入了包围之中,如今除了抵御和突出包围似乎已经没有别的方法。箭如乱麻般密密麻麻的射过来,毫不带丝毫血缘的情意,卫聿激荡得发出震彻山谷的吼叫,宋煜对狼的命令一次次的发出,那山谷之中顿时有狼疯狂的企图突围,血腥味,火光和燃烧的焦味,将整个山谷洗劫得如同是上天对大地和人类的惩罚。

    是的,此时夜凉想,战争就是上天对人类的惩罚。然而却恰恰是这个想法,让他再次想起了怀里的玉,那枚巨龙用来解决纷争的唯一方式。时间快要到了,月圆、子时,他必须坚持下去,因为他的萦烟还等着他,等着他回去。

    “夜凉小心!”

    这一声之后宋煜已出现在他的马头,胳膊上深深的插进了两支弓箭,而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有多处伤痕。

    然而宋煜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向夜凉的头顶处出剑,夜凉立即侧身,只觉身后一沉,夜凌已然站在他对面的那匹马上,两匹马因为受惊发出一声嘶吼,夜凉立刻一手带着宋煜跳下马,同时夜凌也落下。

    那两双几乎完全相同的眸子对视,夜凉才发觉原来他们之间如此的想象。那个是他的兄弟,虽然从出生开始他们就注定要互相仇视,如今,也只能用血来祭奠那死去的情意。父皇,这就是你给我的唯一礼物。

    “多谢。”

    宋煜略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夜凉的胸口,转身已经消失不见,那瞬间卫聿眼前几个联合攻击的人忽然倒下,夜凉才大约的听到他们豪爽的笑声。

    出剑,火光在剑身上不断的闪烁,仿佛那就是恨意的象征,拆解,他们才发觉两个人竟然连出招的方式都那么想象。对笑,夜凌和夜凉此生惟一一次真正的相视而笑,然而那之后却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世界在那瞬间安静下来了,似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而看着这两个兄弟之间生死搏杀。夜凉明显是处于下风的,夜凌几乎没招都致命且越来越诡异,然而那诡异之间,夜凉明晃晃的剑身却毫不犹豫的阻挡,丝毫没有懈怠的意思。

    寒光闪过,所有的人都以为夜凌要死了,然而那瞬间,明明已经到达他胸口的剑尖忽然停住,也就在那瞬间,夜凌剑锋微侧,竟在夜凉心软的片刻刺向他的心口,可剑尖遇到的不是柔软的肌肉,而是坚硬的铿锵之声后,整支剑剧烈振动,瞬间断为三截得剑跳起来,深深的插进了夜凌的胳臂。

    “二玉合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卫聿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响亮,夜凌还完全没有明白为何夜凉的胸口竟那样结实,夜凉也没来得及拿出玉召唤所有已经归属的江湖人士。卫聿却趁着此时,被这怪异现象震得完全冷冻的气氛,扬声道出。

    “二玉合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二玉合一,真龙再生,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山谷之中,齐刷刷的喊声响起,伴着一些兵器落下的声音,伴着狼激愤的嚎叫,伴着空中嗖嗖的风声,这场战争的**要开始了,可是所有的人都明白,再也没有谁是胜者谁是败者,因为,胜者已定。

    海风徐徐的吹来,除了大婚的时候,萦烟是第一次穿上红色的华服。她站在山崖之上,远远得望着清晰的海面上驶来的巨大船只。船的甲板上站着两个人,即使这样远的地方,同样是白色衣着的两个人,她仍旧觉得看到了夜凉的眼睛。

    和她一样,蓉儿也只是看到了那个人,她甚至觉得那个人看她了,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尝试过,可那感觉却强烈的如同两个人近在咫尺。

    没有任何的语言,当船身在岸边重重的磕了一下,夜凉已经站在萦烟面前。他们仿佛经历了百年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九十天,可是看着她的时候,他却忽然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了,真怕,伸出了手,才发现原来仍旧是梦。

    “夜凉。”

    终于,萦烟开口了,有些颤抖的声音,闪烁着晶莹水珠的眼睛,漆黑的,明亮得看着他,先是委屈的垂帘,接着笑了。她伸出手,握住他长满了老茧的手。他像个听话的孩子,任由她这样握着向前走。

    忽然身体跟着一阵,她落进了他的怀里。夜凉有些狂热的揉着她瘦了的身体,吻她,抱她,仿佛无论如何也不能倾诉他的感情。将她的身体带出,看着她的脸摸着她的脸,手指和身体也跟着颤抖,多久了,他们究竟多久没有相见!

    “烟儿,烟儿,我的烟儿,我的宝贝儿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快要想你想到疯掉了,快要死去了!”

    喷薄的思念,将萦烟团团的围住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只是依偎在夜凉的心口,然后她能感觉到一丝的凉意和他的心跳,那么近,那么真,那么温暖。

    “夜凉,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一直都看着你,听着你,想着你,陪伴着你,保护着你,难道,你忘了吗?”

    抬起头,萦烟笑着柔声说道,那目光落到他心口处的龙玉。夜凉握紧了,也明了的笑了,然而他并没有给她太多的自由,而是将她拥抱进了怀里。

    夏天到来的时候,在惊讶和祝福的目光之中,宋煜终于解决了他的终身大事,迎娶了蓉儿为妻。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那种特别的感情,也没人知道什么时候感情升华到了婚姻。宋煜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们生不能同时,死愿同坟。那以后,他们消失了,至于去了哪里,仍旧是个迷。

    于此同时萦烟作为南冥国的公主,重新以国礼,嫁给了北冥国的皇帝夜凉。原来当初动乱之中,奶母带着她逃跑,为了避免被追兵追到而将她藏进了花满楼,反而带着自己的女儿逃跑。谁知路上遇到了饿狼,竟被咬死。她拼死将女儿掩护在身下逃过了一劫,于是云晴巧合的成为了公主。

    南冥国皇后认定了云晴不是她的女儿,在痛苦之中出家为尼,直到萦烟回到南冥国国主和皇后的身边,皇后才正是还俗,举家团圆。

    北冥国那个地狱般的皇室消失了,萦烟为夜凉生了三个孩子,因南冥无子嗣,故其中一个孩子成为了南冥国主,一个女儿继承了北冥国,另外一个,成为了北冥国主。

    至于夜凌,他留给夜凉一封信,然后带着其实并没有真正死去,而是化妆去了北冥做细作的钰儿和她的孩子,浪迹江湖。

    那信中,是一首诗“十五明月夜,牵线花满楼,一欢定终身,望君惜佳人。”直到那时,夜凉才明白,原来那个夜晚,花满楼至纯的女子,竟然早已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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