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锦城的条件,还不如沂水呢!”洛玉宇低笑。
“我才不怕呢,反正我只要跟着你。”若蕊撒娇。
“好。”洛玉宇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让若蕊怀疑他一早就打算带她去的,他也舍不得把她留在京城吧?
洛天宇在三天后回了京城,盔甲不曾离身,脸色疲惫。
“皇兄,臣弟无能。”
洛玉宇摇了摇头:“非战之罪。”
若蕊看着洛天宇瘦削的脸,想必这一战,也已经是尽了力的。
对于让自己监国,洛天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锦城还是由臣弟去守,虽说……”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连续退守两座城池,无论如何,锦城他也完全没把握能守得住。
“尽人事,听天命吧。”洛玉宇把国事交代了一遍,兄弟两人都沉默了一下来。
若蕊连着添了几次茶,其实端上来是满的,端下去还是满的。谁也没有心思在喝茶上头,含章殿里,映着窗外的大树,明明灭灭的烛光,像是一个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启程的那天,若蕊对着京城看了又看,很怕再也回不来。
“我们还会回来的……”洛玉宇猜中了她的心思,“毕竟,这是我的国,我是焰国的皇。”
若蕊点了点头,心却是酸楚无限。
锦城的规模虽然比不上京城,但城墙很厚。
“至少能再支撑两个月。”
若蕊心里微寒,他说的是“支撑”。
烈国的军队,如今是势如破竹,只要锦城一败,京城便如一座孤岛,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也不知道焰国的开国皇帝是怎么想的,除了周围的三座城池,焰都的城墙根本不具备战争的能力。若不是最近洛玉宇拨了人手加高加厚,裴沛生根本只需要从后包抄,绕过锦城就能把焰都攻下来了。
“若蕊,其实能战死沙场,倒是一种福气啊。”洛玉宇忽然感慨。
“胡说八道,我不许你死。你倒是一了百了,我可怎么办?”若蕊有些恐惧,唯恐他真动了这样的念头。
“放心,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洛玉宇失笑。
“嗯。”
“裴沛生真是一只初生的牛犊,那年到焰国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烈国有他,就如同拥有了一个战神。可惜天宇……手下没有强将,否则也未必就真的输于他。”
若蕊插不上话,只是轻轻地点头称是。
虽然御驾亲征,多少振奋了将士们的士气。但是连若蕊这行外人,都看得出来,假以时日,裴沛生必胜无疑。
锦城的守军,分成了两队,轮换着守城。
裴沛生坐在马上,如天上的神一样,威风凛凛。
若蕊遥遥地看过去,也不知道是悲是喜,是怒是怨。他黑色的披风上,绣着一只展翅的老鹰,栩栩如生。
林凤华全身披着软甲,坐在他的身侧。两人的眼睛,都明亮得胜过刀剑上折射的太阳光。
城下的大平原,是金戈铁马的激越。远远的埙音,凄测缠绵。若蕊忽然明白了,裴沛生知道她也来了锦城,这一曲悲歌,分明就是吹给她听的。
是抱歉?是决心?若蕊似明非明。
“即是敌国,这是必然的结局。”洛玉宇抚着她的披肩长发,灯下美人,若蕊的明眸皓齿,更加显得如在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