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霆其实也是有苦自己吃,他没下毒药,又哪里是什么手下留情了?要知道向来毒术下毒手法虽千变万化,但万法不离其宗,归源朔本,大致算起来只有三种:吸味、沾肤、入体。吸味是指将毒气混入空中,令敌吸入而毙命,一些蜡烛中然毒,空中洒粉皆是此例;沾肤则须毒药接触到敌人肌肤,什么腐蚀膏、透肤粉则是如此了;入体更是直接,毒药直接进入体内,死毙最惨。而眼下和郭浪相斗,三种下毒方法竟然无一能用,这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学了一身高深内功,连自己的掌力都递不到他身上三寸之距,更别说用毒气毒粉了,万一被他的内力反震过来,自己反而不妙;至于那毒药入体,更是无从下手,反担心被其害。因此贺北霆顾不得苏壁华在旁哈哈嘲笑,仍是用掌力狠狠相攻。
郭浪全身经脉尽通,内力行转起来曲直如意,加之《易筋经》内功仍是佛门第一内功心法,浑厚刚猛无比,正所谓莫遇强势,遇强更强,郭浪将一身易筋之气运用的恰到神处,有如神助。
贺北霆也是越打越寒心,自忖自南毒君南天齐后,再无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强敌,心中更坚定了除去此人之心。
苏壁华仍是笑道:“贺北霆,你一身自负学究天人,无人能及,哼哼,你徒弟的武功还过的去罢!只可惜,你这个徒儿的武功却学自于你的对头。哈哈,是了尘教他的,还是黄叶教他的?哈哈,你连他们的教出来的人都打不过,还凭什么说压住了十大高手?嘿嘿,一苏二毒十高手,哈哈,屁话!一苏是个懦夫,给人作奴为仆的懦夫。二毒又算个什么东西?南天齐死的早,不提也罢;贺北霆呢,连自己徒弟都打不过,贻笑天下啊!贺北霆,你当了我十几年的主人,也曾想过会有今天?哈哈”他笑到这里,眼中忽然流下了两行眼泪:“想当年,我在苏家堡何等逍遥自在,若不是你给我的妻女下了毒,我又怎么会受制于你?你与南天齐在独尊峰决战,谁输谁赢,又关我什么事?你侥幸胜了南天齐又怎么样?还不是靠了蚀心五蛊?你炼不成最后三蛊,便以毒相逼于我?我就算帮你炼成了剩余二蛊,那又怎么样?你不是照样得不到血茹,炼不成八蛊?嘿嘿,那次我飞刀留柬,让十大高手去对付你,没想到你走了狗屎运,还能逃了回来?这也真是老天没眼!”
元境等人对望了一眼,似乎已经明白了苏壁华的意图,知道他是存心揭贺北霆的伤疤,以激他发怒,好转移他注意力。
默心默意低声宣了声佛,皆觉得苏壁华已经性情大变,恨魔入骨,为了报仇,已无所不用极其了。
净莲赤明心中却是再说:“贺北霆老谋深算,早怕没这么容易便被激怒吧?苏壁华久随贺北霆,应该早知道这点才对,他明知故用,到底是想打什么算盘?”
郭浪久战之下,听得苏壁华这么几句话,心下不禁一酸:“哑叔本为一堡之主,却被迫受制于师父,为奴为仆十几年,其中的惨遭生不如死。师父真的就这么狠心歹毒?”凝神向师父的眼睛看去,见到的是一双充满贪婪、仇恨、奸诈、傲慢交织在一起的眼睛,直如一只丧心病狂的野兽狞然恐怖。
苏壁华此话,不为别的,正是为了激起郭浪的怜悯憎恨之心。他和贺北霆郭浪在一起十多年,朝夕相见,虽话语无多,但早已了解摸透了二人之性,自然知道只言片语激怒不了贺北霆,却能打动郭浪,果然这几句话一说,成效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