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年前开始就有人在皇上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药。”

    “什么？！”

    “小声一点。”白在缘说的轻巧，左禾柚一阵头皮发麻。

    “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拖到现在？”左禾柚压低声音。

    “因为皇上发现幕后主使就是他的胞弟，而皇上想要把這个弟弟找出来。结果一找就是十年。”

    “那……”左禾柚觉得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不先把下毒的人找出来？皇上要找一个人还不容易？”

    “這就是皇上呀。”白在缘无力的叹息，“皇上不拔出這眼中钉，就会不舒服一辈子。所以决定不打草惊蛇，饭菜照吃，解药另外找。为了蒙蔽那位大人的眼睛，做出他已经非常虚弱的假象。一切都是为了引他自己走出来。”

    左禾柚甩甩头，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所以从十年前开始，那个雄才大略的皇上就变了。這一切只是为了找到那位大人。居然弃天下百姓于不顾，甚至弃自己的生命于不顾……天啊……”

    “为什么你不阻止皇上？”左禾柚看着白在缘，眼中带着愤怒。

    “父亲阻止过，下场是充军。你想知道为了這件事情，多少人死于诬陷吗？”白在缘语气冰冷，眼中含霜，“在皇宫里不少人发现了下毒者，而這些忠心于皇上的人全部不是死就是下落不明。”

    “……”左禾柚慢慢的握紧双拳，胸中一片凄凉。

    原本他以为皇上只是蒙蔽了视听，只要他们這些大臣忠于职守，皇上总有一天会觉醒。当初他在朝中一直屹立不倒，不愿选择任何权势就是因为他相信皇上还会幡然醒悟。没想到皇上不是不知道，不是没看见，只是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而已。

    “皇上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白在缘察觉到了左禾柚变得冷淡的语气，却只能无奈的叹息。

    “我只是猜测而已，看来那位大人应该与女真有联系。”

    “怎么说？”

    “皇上大概得到了情报，上一份圣旨就是试探。他一边放宽条件一边暗中向宫中的眼线制造假象，大概是皇上身患重病，朝廷正陷入混乱一类。连太子也在建州，如果皇上真的病危，朝廷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女真的反应还真是快，立刻就想逮住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這样一来，那位大人多半就在女真。”

    “原来如此。”左禾柚眼中已经没有过往对朝廷的热情，只有冰冷，“也就是说，這次和谈也只是皇上的一次试探。”

    “恐怕是……”

    “好吧。既然皇上对和谈成功与否并不介意，那么要不要打就看对方了。我现在就要去把宝儿救出来！”

    “左将军！”白在缘惊讶，“敌方的大军已经撤离战场，你要到哪里去找宝儿姑娘？”

    “闭嘴！”左禾柚咬牙，声音异常的阴森恐怖，面色铁青，如阎罗再世：“不准你叫宝儿的闺名！”

    這话让白在缘的脸色有些苍白。

    “要不是你一开始阻止我，情况怎么会变成這样？！”

    狠狠的说完，左禾柚转身就要离开。白在缘见状大喝：“左将军！如果和谈不成，两军即将交战。你身为大将军岂能现在离开？”

    左禾柚没有回头，他寒冷入骨的声音传来：“连皇上也不要他的江山，我为什么要去保护？我只愿意保护我需要的人！”

    “左将军！你忘了……你夫人的叮嘱吗？”這三个字让白在缘有些难以启齿。

    左禾柚一震，停下脚步，白在缘立刻继续：“左夫人说‘要为百姓着想’，守住這一战不是为了朝廷，是为了百姓啊。”

    “百姓……宝儿也是百姓啊……”這话似乎是在说服他自己，“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的话，还谈什么保护百姓？！”他突然用左手“轰”的击向一旁的桌子，桌子立刻趴下连带着放在下面的椅子也惨遭四分五裂。

    半晌，房间里静悄悄的，无人出声。左禾柚站立的身影如同鬼魅，他的表情更加让人不寒而栗。过了一会儿，白在缘静静的说：

    “和谈未必不成功，我们再试试吧。就算要打，左夫人是人质，他们不会伤害她。不如等他们自己把左夫人送来的时候……”

    左禾柚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他深深的吸气，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狠狠的瞪着白在缘：“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宝儿有什么万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