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教授脸色阴沉了下来。

    波特……和他父亲一样！懒惰！傲慢！

    然而哈利根本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他手上的动作飞快，坩埚下的火力也开始加猛，湛蓝色的火焰向上猛地一蹿，差点烧到纳威的脸。

    在加入两滴弗洛伯毛虫黏液后，哈利控制着搅拌棒，顺时针搅拌了四圈，最后挥动魔杖，关闭了坩埚下的火焰。

    “完成了，教授。”哈利一脸无辜地看向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抬眼看了一下表。

    不多不少，四十五秒。

    “好，很好，破特。”斯内普教授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这一次，可不是扣十分就能结束的了，破特！

    他在心中愤怒地想着，浪费你母亲的魔药学天赋，简直……

    这样想着，斯内普教授凑到了坩埚前……

    他愣住了。

    教室当中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研磨狮子鱼棘刺的研钵碾磨声。

    斯内普教授瞳孔一缩，他猛地转头看向哈利，又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一坩埚的魔药……

    迎着斯内普的目光，哈利挑挑眉。

    “你是怎么做到的？”斯内普教授语气有些急促——但也只是相对于他平常的语速来说。

    他真是震惊了，同时熬制两锅魔药在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熬制魔药速度之下，都显得是那样的平凡——

    天哪，这完全颠覆了魔药学大师的理念。

    但这对于斯内普来说，这甚至都是小事儿，因为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个速度。

    上一次熬制魔药速度这么快的人，还和他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她的名字，叫做莉莉·伊万斯。

    不，不可能是波特！

    斯内普从来不会承认莉莉·波特这个名字，在他的眼中只有莉莉·伊万斯。

    其实……如果莉莉现在还活着，斯内普未必会有多么心心念念，可莉莉已经死了，而且斯内普十分对不起她。

    两次。

    至少斯内普是这么认为。

    这就导致每次想到莉莉，斯内普教授的心里都是无边的悔恨和愧疚，还有对那个曾照亮自己阴暗生活的白月光的无边怀念与眷恋。

    哈利注意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失态，他想起了在冥想盆当中看到的记忆。

    “就是这个样子，教授。”他说，“我似乎……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这样做，或许是某种什么样的东西在引导着我。”

    斯内普教授深吸一口气。

    引导？

    还能是什么？

    还能是谁的引导？！

    这是血脉的遗传，是爱的魔咒！破特！是你母亲的指引！

    不知不觉中，斯内普教授眼中原本对哈利“傲慢”的怒气逐渐平息。

    斯内普是邓布利多的卧底，早就投靠了邓布利多，他自然是知道这个爱的魔咒的存在。

    在某一刻，斯内普甚至忽略了哈利那张和某个死鬼一模一样的脸。

    他决定应该去和邓布利多好好谈一谈，聊一聊哈利不同寻常……却又合乎常理的事情。

    “杰出的魔药制作水平……”

    斯内普教授转过头，破天荒地使用了“Osd”这个词语来形容斯莱特林以外的学生。

    “……格兰芬多加十分。”

    格兰芬多的同学们纷纷露出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但斯内普教授并没有理会他们，魔药课竟然破天荒地十分安静，直到克拉布和高尔放错了魔药材料添加的顺序。

    在他们两人你一滴我一滴地加入霍克拉普汁后，魔药忽然沸腾起来，滚动的气泡猛地蹿起来老高，还在嘶啪作响——甚至已经开始有向外冒出的趋势。

    “蠢货！”斯内普教授咆哮一声，挥动魔杖让他们面前的坩埚消失，“斯莱特林扣五分！”

    克拉布和高尔缩缩脖子，不敢说任何话。

    格兰芬多的同学们幸灾乐祸地看看克拉布和高尔，继续制作手头的魔药。

    好在纳威和西莫的这一份已经被哈利完成，格兰芬多最短的短板也被哈利补齐——一直到下课，格兰芬多的同学们都没有出现任何失误。

    万事通小姐下课的时候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围着哈利问东问西，试图问出来为什么他能够这么快把魔药熬制出来的原因。

    “可能是遗传吧。”哈利耸耸肩说。

    斯内普教授在下课之后，便直接来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他打算和邓布利多好好谈谈。

    来到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一只妖精从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当中走出来，还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斯内普教授也并不在意，妖精什么的和他没有关系。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悠闲地吃着蟑螂糖果，“你怎么知道，刚刚我获得了蜂蜜公爵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蜂蜜公爵的股份？！”斯内普教授皱着眉看向邓布利多：“我真的不想再提醒你了，校长先生，你迟早会对健齿魔药产生抗性——”

    “有了蜂蜜公爵的股份，我可以重新换一嘴牙。”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道。

    斯内普忽然感觉心好累。

    “算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斯内普教授无所谓地摆摆手，坐在了邓布利多桌子的对面。

    邓布利多示意家养小精灵给斯内普倒上一杯柠檬水，放在了斯内普的面前。

    “我对柠檬味糖浆不感兴趣，校长先生。”斯内普教授慢悠悠地说。

    “噢，这是无糖的。”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说：“我知道我的喜好可能不太合别人的胃口，所以也不强求别人和我一样——”

    斯内普教授这才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酸酸的，一点甜都没有，很符合他某时候的心情。

    “所以，蜂蜜公爵的百分之四十股份。”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说，“古灵阁真的很慷慨——他们竟然会用蜂蜜公爵的百分之四十股份，换取一份我用不到的炼金材料。”

    “所以你就换了？”斯内普教授挑着眉问。

    “这真的很难让人拒绝。”邓布利多教授耸耸肩，“再说炼金材料的原主人也不反对这件事情。”

    斯内普教授点点头，又狐疑地看看邓布利多。

    “即便是再珍贵的炼金材料，也抵不上蜂蜜公爵的股份吧？”

    他已经成功被邓布利多带跑偏，把要和邓布利多聊一聊哈利的事情给忘了。

    “谁在乎呢？”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说道：“反正他们用那个东西做什么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总不至于用那玩意儿做出什么危险性的东西吧？”

    说着，邓布利多放下手中的柠檬水问道：“那么，西弗勒斯，你来到这里除了询问蜂蜜公爵的事情，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需要申明的是，我对你的股份并不感兴趣。”斯内普垮着脸，“另外，今天在魔药课上，我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是那群‘不学无术的小巨怪’又给你惹了什么新麻烦吗？”邓布利多挑挑眉：“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我也是一名格兰芬多，西弗勒斯——在一位格兰芬多校长面前诋毁格兰芬多，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噢，真的吗？”斯内普扯扯嘴角，“怪不得您的大脑也被糖浆填满……”

    说到这里，斯内普飞快地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我要说的是……破特。”

    “哈利？哈利怎么了？”邓布利多挑着眉问，事关哈利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上心。

    毕竟哈利可是天定的伏地魔死对头，能否彻底消灭伏地魔，让魔法界重归世界和平，这个重担可是压在哈利的身上。

    众所周知，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和口胡没什么区别——但在迷迷糊糊状态下的预言，那才是既定之天命。

    “我想校长先生应该还记得，她……”

    说到这里，斯内普喉头滚动，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名字。

    “莉莉？”邓布利多贴心地帮他说了出来。

    “对的。”斯内普颔首道：“您应该记得那个天才的女巫，她在魔药学上的非凡造诣。”

    “我记得。”邓布利多教授似乎是在追忆一般地说：“霍拉斯和我说过这件事情，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可以在一分钟内熬制出绝大多数的魔药，不是吗？噢，我记得她曾经说过，是珀西瓦尔·拉克汉姆教授教会她的这个技巧。”

    “是啊，我也听她说过。”斯内普声音很轻，每次提到莉莉的时候，他总是这个样子。

    如果让格兰芬多的同学发现斯内普教授竟然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恐怕他们当场会震惊到把胖夫人的画像吃掉。

    “古代魔法？对吧？”邓布利多教授笑了笑：“啊……真是神秘的魔法，没有天赋的人，究其一生也无法察觉到古代魔法的任何踪迹……然而莉莉却可以，甚至把这种魔法加以利用，用在了魔药学上……”

    “如果我说，她的孩子可能也有这样的天赋呢？”斯内普教授问，“我是说，古代魔法天赋？”

    “噢，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教授笑了笑：“如果古代魔法可以通过血脉传承的话，恐怕食死徒当中的那个卢克伍德，也会是古代魔法的传人之一。”

    “卢克伍德？”斯内普挑眉问。

    “奥古斯特·卢克伍德。”邓布利多教授说出了这个名字，“伏地魔安插在魔法部的间谍，在魔法部神秘事物司任职的那一个——他的先祖查尔斯·卢克伍德教授，正是古代魔法的传承者之一。”

    “原来是这样。”斯内普了然地颔首，他也想起了这个名字。

    那个夏天，开心的莉莉和他讲述了在地图密室的经历。

    这件事，他一直守口如瓶。

    关于莉莉是古代魔法传承者的事情，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当初他一心一意效忠的黑魔头，他都没有透露半分讯息。

    “但是，她的孩子也可以像她一样。”斯内普再次说道：“我亲眼看着他同时熬制两锅除草药剂，在一分钟之内熬制成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邓布利多？”

    正因为哈利更像莉莉，所以斯内普现在不太愿意和邓布利多再称呼他为“破特”，而是说“她的孩子”。

    “你说什么？”邓布利多抬眼问。

    “我说，他在一分钟之内熬制了两锅除草药剂！”斯内普字正腔圆、慢悠悠地说。

    “这不可能！”邓布利多否定道：“从来没有听说过，母子二人会同时拥有古代魔法传承——更何况，古代魔法的传承只可能在十五岁的时候觉醒，在这之前……他们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但事实就是如此，邓布利多。”斯内普教授垂下眼睑，“无论你承认与否，他都是古代魔法的传人之一……”

    “可他究竟……”邓布利多下意识地伸手去取糖果，结果糖罐子被斯内普飞快地抱在了怀里。

    邓布利多抓了一个空，他略显尴尬地搓搓手指，在脑海中仔细思考。

    “莫非……是那个爱的魔咒的原因？”他看向斯内普，“古代魔法一向很神秘，西弗勒斯，我也并不了解这种传承……但既然这个爱的魔咒可以反弹阿瓦达索命咒，那么……会不会莉莉也把自身的传承，通过这种方式给了哈利？”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也是我刚刚的猜测。”斯内普扭开罐子盖，把糖罐子放在了福克斯的鸟架下。

    福克斯往下用力一抻鸡屁股，一坨凤凰便便卟地一声掉在了糖果罐子里。

    “这太过分了，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教授懊恼地看着被凤凰粪便烧穿的糖罐子，语气幽怨地说。

    “这对于蜂蜜公爵的大股东来说，并不算什么，不是吗？”

    斯内普教授语气愉快，似乎在为邓布利多的糖果损失而高兴。

    “我觉得我们应该确认一下我们的猜测。”邓布利多教授重新说道：“如果哈利真的是古代魔法的传承者，那我们的很多计划便可以重新规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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