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辞行仪式之后,大军正式开拔,韩欣自然是头一回出征,倒有几分新鲜感,看着雄壮的队伍、召展的旌旗,原本沉沉的心情好了起来,兴高采烈地策马而行,很高兴自己在哪里都是受人嘱目的焦点。确实,她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不是所有的贵胄公主都会军参战的,而像他这么年轻美丽的,更是绝无仅有。
原本有一辆专门的马车,宽大而舒适,但留在那里总不时得被亲昵对待让韩欣很不适应,索性出来纵马,享受一下迎风飞驰的感觉。
行军一天,安营扎寨。
赵康所驻扎的边境哨堡离东海其实并不遥远,快则两天,满也不过三天的路程,况且车俊所率领的骑军早已先行一步,韩欣这边多是步兵轴重,自然是不用尽赶的,所以扎营驻地虽然繁茂却并不匆忙。
韩欣一路直行到中军大帐,径直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了身后的陈成,他原本要挨的二十军棍因为出征在即暂且赊下如今和张孝两人是韩欣亲兵护卫,两人或许是因那晚的确感恩戴德,倒也是尽忠职守,韩欣在外跑了一天,两人也不声不响的跟了一天。
韩欣今天一整天几乎就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也不知道是垮坐的时间长了还是怎么了,身下的那个部位一直疼的厉害,加之中午只随便吃了点干粮,肚子也早在那里抗议。
进到帅帐,两人自动止步,迎接韩欣的是脸颊上一阵潮湿的感觉。
“回来啦!你一定饿了,先吃饭吧。”
韩欣有些发楞,这虽然也是打招呼的一种方式但……一边摸着刚刚被触到的地方,一边坐到了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椅子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眼看那只手又要覆上额头韩欣立刻反应过来,立刻推説自己没事,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竟发现满桌子的饭菜都是自己最喜爱吃的,并且每样都做的精致异常,连细微一点的味道都注意到了,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哥你对我真好!”
本应回应她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相反还皱了皱眉。
“以后别叫我哥……叫我韩!”
那最后三个字还特意等对上韩欣的双眼才説出来,惊得韩欣心下一阵狂跳,只好以吃饭掩饰。
明明很饿,却食不知味。
内心拼命挣扎着,看着碗里的菜因为某个人而不停的增加着,心里再也忍受不住。
“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韩。”
“你説好了,我听着呢。”
“这件事很重要,我怕你听了一时接受不了。”
夹菜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专注的盯了过来,韩欣一时心慌,眼睛又瞟向了别处。
“我想告诉你的是……是……我是……女……”突然间胯间生出一股巨痛,血脉一股脑往脑门上冲,人就这么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个少妇的脸,一股脑坐了起来,那里传来一股微痛,韩欣左右环顾了一下入眼的全是陌生的摆设。
“这是那?”
“殿下不必慌张,这里是通县,奴家李氏,是通县县丞的侧室,专门来伺候殿下的。”
“我睡了多久,他呢?他在那里?”
韩欣第一次出现这种慌张无助的样子,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找寻救命的依靠一样。
“殿下吃了药,睡了大概有一天一夜了,殿下宽心,虽然晚了点,但女人第一次来蔡水大多是这样的。”她自然是不知道韩欣口中的他到底是谁,更加不会胆大到直接去问,自然是挑能回答的回答了。
蔡水!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词顷刻间占据了韩欣的脑门,这是这里的説法,如果夏朝荷的以前没有记错,韩欣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女人常説的“月经”而且还是第一次!韩欣一下子瘫坐在床上,这么説,即使她不説,他也肯定已经知道了。
“韩他在那?……我是説我的皇叔庆王在那?”
李氏见韩欣一会儿瘫坐一会儿又激动的抓住她的衣领摇晃,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将韩欣想要知道的大致回答了出来。
“是王爷亲自送殿下来的,殿下如若需要奴家这就去请。”
韩欣一听,心神咋一下放松下来,心里总算开始正常思考起来。
“不用去了……我是説……不用麻烦王爷过来。”
李氏听了仍然惊疑不定,虽然韩欣总算将其松开,但一时半会儿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应该干什么,走也不是,上去伺候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我饿了。”
李氏一听,无疑像是听到天籁,如蒙大赦般的离开。
李氏一离开,韩欣便开始低头沉思,在记忆里,通县是靠近边境的一座比较大的县城,不过也只是比较大而已,这里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而已。这里原本就是自己和他的预备驻扎地,听李氏説自己睡了一天一夜,自己这“病”很明显不能找军医来治,肯定是脱离了大队被赶着送过来的,如果预料不错的话,跟他一起来的人定然不多,这里毕竟属于边境,辰国的密探多多,为了保密定然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和自己的身份,所以由县官侧室来亲自服侍也就説的过去了。想到这里,韩欣总算放心,至少确定自己还没被人抛弃。
当韩欣想通的时候,李氏也随之重新出现在门口,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韩欣略微感到失望,因为李氏出去,只要有心定然是知道肯定是他醒了,企盼中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你喂。”
从李氏手里接过碗勺,立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方面的确饿极,另一方面心中又想着身体能快点恢复,毕竟只要没有被他抛弃,韩欣还是有自信能解释得过来的。
连续休息了三天,韩欣才重又恢复如初。
“殿下以后一定要记得穿好这个,还有这个,如果不穿很容易那个,还有……”韩欣默默的忍受着这持续不停的魔音穿耳,这不停説话的正是韩欣在洛王城一时兴起买来的小丫头,韩欣还记得这丫头初时知道她的身份以后的样子,每每想起韩欣的心情总会好转。
小翠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出于照顾韩欣的考虑,韩欣当然认为与其来一个陌生人,还不如把这丫头召来,而小翠也的确尽到了她的职责,一来就让韩欣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也许是洛王城落下的后遗症作怪,她似乎并不因为韩欣的身份而有所出离,照韩欣的话将相反还更加嚣张了。不过也确实因为这个活泼的姑娘,韩欣的“病”终于在第三天完全康复。
“王爷呢?”
“王爷今天也出去了,是城郊的朱雀庙,据説那里的主持法力高深,想来是想为殿下祈福吧!”
韩欣哦了一声,随后便又沉默起来,不再説话。
小翠再怎么迟钝也看出了那位庆王爷和眼前这位公主主子之间那説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因为这两天来韩欣每天必要问一遍刚刚的问题,而每次问完之后总要那么沉默一会儿,见韩欣这样她也只能摇头叹息。
“备马,我也要去。”
庆王爷不在,公主殿下的决定自然是无人敢于阻止,两个跟班依旧,带着韩欣径直往那朱雀庙奔去。
刚行至通县北门,韩欣三人便看见一群人在城门围观,将通路给堵了起来,韩欣三人皆是高头大马,韩欣的穿着又是这穷困边城所罕见的名贵,普通百姓见了自然纷纷让道,虽不能纵马奔驰,但也很快分了人群进入。
进去一看,只见一青衣女子正用匕首胁持着一名门吏,被一干城兵团团包围,而韩欣一眼便认出那把胁持人质的匕首赫然正是她还给司徒画的水晶匕首,而那女子不是司徒画又是谁。
周围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不停的在那议论纷纷,只要稍微用心韩欣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通县县丞早先发出命令,通县四门加紧盘查,只要略有可疑者统统不准入城,而这女子披头散发,又姿色不俗,守城的门丁自然有心无心的不许她入城,结果激怒了司徒画,刀子架在那门官的脖子上便要往里闯,但小小一个门官又那里有什么胁迫作用,闻声赶来的官兵一到,自然僵在了这儿。
韩欣听了暗叹,要不是自己在这,恐怕这县城十年也不会检查一次,説到底最根本的原因居然还是她自己。
司徒画虽然伤愈,但由于身心受创太重,精神一直有些恍恍惚惚的,韩欣原本曾特别叮嘱了人好好照顾,可除了韩欣她似乎谁都不认,独自从离宫逃了出来,一路追到了这里。当韩欣骑着马出现在人群之中的时候,她一眼就认了出来,几乎不假思索的放开了手中的匕首,舍弃胁持的人质向韩欣跑来。
那门官被一小娘们窝囊了这么久,还被这么一大堆人围着看笑话,心里早就有一股憋气,司徒画手中的匕首普一离开,他便一个闪身脱离了她的攻击范围,并且高喊着要将这个使他出丑的女子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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