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奴婢拜见各位良娣,给各位主子请安。”她微显吃力行礼。
太子妃娘娘笑容满面,立刻吩咐宝儿:“宝儿,快扶姑姑起来。”
宝儿口中应“是”过来搀扶,玉琬谢恩。
“妹妹来东宫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玉琬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问如此问题,但还是老实接答:“回娘娘,已经四个多月了。”
“四个多月?真快,转眼就是四个月,呃,岁月不饶人啊!”太子妃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玉琬瞟了一眼她越来越凸显的腹部,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姐姐比我们都好,想我们几个,个个无嗣,平日在這宫里也只能偶尔相聚一起排解寂寞,不似姐姐,将来生了小皇孙,有了盼头,有儿女绕欢膝下,多好!”吴良娣叹,她這次説话很真挚。
“妹妹何必説那丧气话,太子正值壮年,各位妹妹又都年轻,机会有的是。再説,我的皇儿生下来,还不是姐姐妹妹一起的皇儿?”
大家听此言,连忙附和:“姐姐説得极是!”
玉琬在旁听着,心里臆测太子妃今儿叫她来的目的。可照如今的情形看来,只怕是有所图。
“妹妹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吧!”太子妃突然道,又将大家的目光调集到玉琬身上。她是整个东宫后宛的主导,她想大家看谁大家便会跟着看谁。
玉琬惶然相辞:“各位主子是尊贵之人,奴婢岂能逾越规矩与各位主子同座!谢娘娘抬爱,可奴婢还是站着,這样心里踏实。”
银月上茶,太子妃接了,她笑吟吟地看着玉琬,满嘴夸赞:“都説老祖宗那里的人各个机灵本分,今日一见果然。得,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你有伤在身,這样站着没事么?”
玉琬还来不及回话,就见众人的目光均调向吴良娣,往日嚣张的她竟显露出羞郝之色。只听她小声道:“姐妹们就饶了我罢!玉琬妹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是我鲁莽了。妹妹大人大量,不会往心里去吧?”
玉琬不知她问话里含有几分真意,可不管如何,她都是诚惶诚恐接答:“良娣可千万别這么説,本来也是奴婢们不是,要怪只能怪奴婢们手笨,惹得您生气,还望您不往心里去才好。”
“好了好了!误会解开了就好!大家一同生活在這东宫内宛,以后和睦相处便是。”太子妃啜口茶喝了,嬉笑着当和事佬。
正当大家兴致不错,谈得兴起之际,却见太子殿下身边的德福公公匆匆忙忙地跑来,也不及通报,冲进来见大家都在,忙道:“老奴给各位主子请安。各位主子快去东宫主殿看看吧,太子突然呕血昏迷,眼下太医在详察,老奴特来通禀各位主子一声。”
玉琬心中一颤,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這已经是太子第三次呕血了,年纪不大何以得此难治之症?太子妃闻言,手中的茶杯应声摔地,急忙让银月扶她起来,奔走着就要往东宫去。
其它人初闻其讯,均愣住,听太子妃杯落才醒过神,不过宫中有规矩,只能太子妃走在前。
玉琬怕太子妃一时焦急,她肚子里的龙种有任何闪失,连忙朝德福道:“公公快让人备轿吧!太子妃如此焦急,這里距东宫主殿还有一段路程,可别磕着碰着。”
德福连连称是忙活去。
玉琬行动不便,走也走不快,所以干脆没去,只让宝儿去打探消息。
如今太子妃应该是心急如焚吧!肚子里的龙种没降生,太子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病,這对她来説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天阴沉沉的,偶尔打出几个响雷。远处的宫殿越来越朦胧,玉琬望天,感受着空中肆虐的狂风,宫殿旁的榕树被吹得疯狂摇摆,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大点的宫女都跟着去了,正妃殿只留下几名年纪不大,平常不受重用的宫女。她们在旁小声议论着,玉琬听不真切,风响太大。她扶着腰回房,推开窗子让狂风掠入,风拂纱帐,飘飘荡荡。卷起的门帘被吹下,随风前后翻飞。宝儿一时调皮挂在窗户口的铃铛“叮叮噹噹”响个不停。
好差的天气!好诡异的风!
“轰隆——”
一个炸雷自天边响起,将玉琬唬了一跳。不一会,原来阴暗的天变得彻底昏暗,闪电也开始来凑热闹,一道道白光骇人心魂。没多久,豆大的雨滴便开始“霹雳叭啦”落下来。窗外很安静,地上水花四溅,微微有些凹凸不平的地面开始有成块成带的水流涌向低处,纹波明显。
這,是上天的预警么?玉琬望着深邃的天空胡思乱想。
“殿下,您慢点!”
玉琬伸头探望,见雨中踉踉跄跄走来两个人,看不清模样。不过看打扮,旁边那个撑着雨伞,摇摇晃晃紧追之人应该是位老公公,而那只顾向前疾走的人应该是哪宫的主子。来人越走越近,玉琬有些吃惊,他们是奔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叫你别跟你非要跟,這下好了吧?你也淋湿了。”居然是二十一皇子的声音,玉琬心里一震,连忙收拾收拾准备去迎接。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门口。玉琬迎上,见礼。
“啊啾!”二十一皇子猛地一个喷嚏,他吸吸鼻子,朝玉琬叫:“快起来!我身上湿,就不碰你了。”
“殿下怎么冒這么大雨过来了?有什么焦急的大事吗?您瞧,全身都湿了,這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玉琬説完,便进屋,从内屋取两块大大的巾帕出来。干净的,还带着太阳的味道。她将其中一块递给他身后的公公,另一块给他。
二十一皇子拖着湿嗒嗒的泥腿,一步一个脚印在房中找个位置坐下,右手随意拿巾帕擦擦就算完事。玉琬看不过,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巾帕,道:“殿下的头发都是湿的,奴婢给您擦擦吧?”照顾二十一皇子,這是她习以为常的事情。在二十一皇子还小的时候,不管是打架了,还是闯祸了,总会去找玉琬,让她包扎伤口,让她安慰。
“嗯。”二十一皇子窃笑,欣然相应,直挺挺地坐好,一如当初孩童时。玉琬心里觉得好笑,在她的眼里,二十一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