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剑锋听赞,面色如旧,只说道:“这些下酒的果物也不是凡品,你且尝尝。”
李世民听言,顿时兴趣十足,信手取来银碟中的三种果物,一一品尝过一遍。
他又赞道:“果然非是凡品,直追天庭蟠桃了。”
于是两人一同吃喝一会儿,酒过三巡,李世民便忽然开声道:“如今已是酒至半酣,为何风雨无动,天雷不至?”
易剑锋闻言一笑,一指晴空万里的天空,如同信口开河一般,正色反问道:“这风雨雷电,不正要来了么?”
但见此时离地二十里处,元神凭借法力束缚,以精气为形,显化出了身形来,面目凛凛的凌空虚立。
这个时候,易剑锋的鼓荡出来的精气神九成已经散布在这天空之上,只留这一成凝结显化出来,操控全场。
只见元神衣袍飞扬,这天空中方圆五百里的云层,便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牵引,同时间向中间靠拢而去。
他又是伸手一指脚下云端,这滚滚云层,就被无形力量一压,其中水雾之气一凝,终于浮力抵不过引力,纷纷化作雨滴顺势落下。
将手一扬,无数风浪卷起,在空中各自呼啸,夹杂着雨滴,吹刮而来。
“这易剑锋好大的能耐啊!即使修为高达五劫,要营造出如此大的威能,恐怕也得花上一两个时辰的准备,他居然只用了一柱香的前奏,就布出如此大阵仗的风雨!”
李世民此时在福来酒家里看得是目瞪口呆,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震惊了一下,眼神带有三分畏惧的看了一眼易剑锋。
这个时候的易剑锋,神态依旧淡然如水,似乎不过是做了件易如反掌的事。
但听……
“轰!”
只听一声轰雷炸响,天空中忽现雷光来。
只见是八雷汇闪,声威振天,遥眼望去,一条横贯天际的蛟龙,正在天空之中翻腾。
李世民忽然问道:“自古以来,皆以龙为帝王象征,秦始皇更是自命祖龙,你以为如何?当得英雄?”
易剑锋斟起了一杯酒,笑道:“连自己的性命都掌握不了,何谈英雄!”
说罢,将酒一饮而尽,气势豪迈。
李世民双眉不意察觉的轻皱一下,又是问道:“汉高祖刘邦,以文治理天下,征用儒生,诏令天下,广泛求贤,当得英雄?”
易剑锋又是斟起一杯酒,笑道:“无信地痞,耍赖流氓,莫要辱没英雄二字。”
说罢,又是将酒一饮而尽,豪气更涨。
李世民见如此,眉头又是轻皱,又语道:“那曹操与刘备呢?这两人可为英雄?”
易剑锋不再斟酒,正色道:“曹操疑心甚多,只能称作枭雄。而刘备志大才疏,尚不及英雄二字。”
李世民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此时听言,反而笑了起来,指着易剑锋打趣道:“难不成‘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易剑锋笑语:“我无意江山,不能以英雄二字称之。而你……”
他一指李世民,说道:“我尚不知是否能称作英雄。”
李世民笑道:“既然易兄愿与我倾心而谈,那么有话便就直说吧。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易剑锋听言,直言道:“你若为君,你能保天下多少年的太平?”
李世民闻言神色一凝,复又一笑,满脸自豪的说道:“应能保住三百年左右的太平。”
能保三百年的太平,纵观前史,确实值得骄傲了。
可惜,易剑锋所要的不是三百年,而是万年永盛!
但听易剑锋又说道:“你若为君,能只凭道理为人处世,做到大公无私?”
李世民诚恳的答道:“世事难以绝对,恐怕我只能做到七成道理,三分人情。”
易剑锋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曾想过有一天天下大同,万灵如一,大六道轮转中一切族类尽得教化,和睦相处?”
李世民只当易剑锋是开玩笑打趣,笑道:“这恐怕鸿均大老师出手,都未必能做的到,休说是我了。”
“嗯……”
易剑锋神色不动,心中却是沉吟一声,又问道:“世间常有民怨,因此生魔,你之贤能,能否止去民怨?”
李世民又是诚实的答道:“事物必有阴阳,有人赞便有人叹,有人利必有人亏,我能保证做到绝大部分人满意,却无法因小失大,满足那小部分人的利益。”
易剑锋双目一眯,内中神光烁烁有动,心中暗暗思量道:“这些贤能,纵观前后之史,也没有几个,当的明君二字了。”
他又是问道:“你能使你治下百姓尽怀慈悲之心?”
李世民答:“林子愈大,鸟类愈多,恐怕也只能工作到大部分,难以达至完全。”
易剑锋又问:“前面问的有些为难,如今问你条简单些的:若你为君,能保天下太平,毕生无战乱?”
李世民一笑,答道:“即使天下一统,也会有兵变,恐难以实现,不过我有信心速战速决,避免造成无谓损伤。”
这个时候,福来酒家楼下忽然走过一个乞丐打扮的路人,双臂齐断,无法劳作。
易剑锋此时心神一动,指着那乞丐道:“那乞丐天生双臂齐断,你说值得人施舍吗?”
李世民眉头又是一皱,深思一会儿,这才又略为得意的答道:“前生作孽,今世报应,本不该施舍于他的。不过既然双臂已断,无法劳作,却是应该施舍一番。”
“嗯……”
易剑锋沉吟一声,又是指着路上一个柴夫问道:“这柴夫为何会是柴夫?”
李世民一笑,道“休说什么哲理。他只会砍柴,当然只能做一个柴夫。”
易剑锋又是一指路上的一个书生,问道:“那这书生,又为何会是书生?”
李世民又笑道:“难不成你在和我虚晃哲理?书生读书,自然就是书生了。”
听言,易剑锋一笑,论道:“这两人一生下来,并无多大二异,为何柴夫只能砍柴,书生却能读书,划分出了三六九等的阶级。”
李世民听明白了其中的意义,正言说道:“这其中或因前生功德,造就今生先天财富,又或因奇遇机缘,学得知识,还有因个人勤奋,最后定下成就,分下阶级。”
“先天资源无法定论!个人机缘也是运气!就连个人勤奋,也会因为少时无知懵懂,而成为运气!”
易剑锋神思连转,暗暗思量道:“二十一世纪里,又有多少胸有抱负的青年,因为先天资源,因为个人机缘,因为少时贪玩任性,而失去了大好年华,没能学出身本事知识,从而沦落为社会的最底层?”
他暗叹道:“当长大成年后,却是后悔莫及,为时已晚,恨不当年了。”
目光深邃的看着李世民,他又暗衬道:“这就是三六九等之分的原因啊!可我们倾天七圣要反的,便正是这三样无法人力拼搏的条件!只愿天下人人如一,各自有道可问,有理可学,不因先天,不因机缘,也不因一时错过,从而将这一生定下,无法再爬起!”
想到此处,他直言与李世民道:“你在我眼里,虽能称的上明君二字,但是却不能以英雄称之!”
“哦?”
李世民兴趣顿起,问道:“你心目中的英雄,又是何等才能?”
易剑锋答道:“他的贤能,并非你所能理解,多说也无益处。”
李世民一听,眉头一皱,见易剑锋不可能被自己招收于下,便不再奉陪,也不怕惹怒对方,直说道:“天下之民三六九等之分,乃是必然,你休要痴人说梦了。”
说罢,他一拱手,道:“在下还有些事未曾办理,便不再相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