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怎不肯借,只他家中也无这多银子,便在灯下将所有银钱拿出来,又将能换钱的丝绢物事统统拿来,做了个数交与某家,约好很快回来。某家道‘痛快,今生再无遗憾了。’将布囊留在他家。”
成方道:“不知前辈后来为张祜做过什么事?”
那人嘿嘿笑道:“某家回不去了。”
成方道:“前辈可又遇见什么事,莫非仇人家人追杀?”
那人嘿嘿笑道:“某家只是到酒店喝酒去了。”
成方道:“好潇洒。只是那仇人的头你不要了?”
那人哈哈大笑:“那是一只血淋淋的大好猪头。”
成方目瞪口呆。
那人道:“成老弟既然知晓了,某家也不亏待你。”走到一处树下掏挖一阵,取出一些丝绢等物,交与成方。
成方犹豫不接。
那人道:“某家的秉性你也略知一二,喜好喝花酒,开销甚大,所余不多。如今且是半数与你老弟了。”
成方依旧迟疑。
那人便怒道:“成老弟如此不仗义,难道要占大头?”
成方道:“在下只是不敢取。”
那人便缓下脸来道:“老弟不取,反教某家寝食难安。”
成方便伸手接了。
那人叹道:“过不得三五个月,某家又需出门了。”
成方道:“前辈何不精打细算,只所余也值百两,紧凑些也够置处家业。”
那人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清贱日子,某家着实过不惯。”
成方道:“只天下有几个张祜。”
那人笑道:“只怕多着。那张祜听说后来再不提侠客二字,左右不过几百两银子,居然如此,看来从前也只是沽名钓誉。什么豪侠,仗义疏财,杜牧还称他‘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