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的剑法本该没有招式。因为,纯粹杀人的剑法是不需要招式的,一切可以杀人的方法都应该是它的招式。同样,一切可以是招式的也都可以不是它的招式。因为,他是用来杀人。杀得死人的,才是招式。
但此刻,我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漫天的黄沙之中,吹着西方带来炙热的狂风。那一剑的风情正如从西边瞬间而至,自东边漫步而去。
脖间是一股股的热浪,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吹雪的西门还能用出如此热情似火的剑招来。
我无力闪躲,眼神死死的盯着西门吹雪那仿佛永远似一潭冰池的眼睛。那样的深,那样的寒。
我不知道该怪谁,更不知道该恨谁。这样的死法,是否太不值得了。我怒,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该死。我怨,我发誓这次如果能逃出生天,总有一天,我要他——西门吹雪,饮恨在我的剑下。
寒意袭来,那柄长有三尺七寸的剑此刻却只离我不足一尺了。我能感觉自己的寒毛,似乎都一根根竖立了起来。我想往左动,却发现,左边是剑。我想往右动,却发现右边也是剑。
或许这真的不是杀人的剑法吧,这仅仅是一招‘一剑西来’。自西边而来,自该自西边而却。从一开始,西门吹雪就不该用这招的。他这次杀不了我,以后也就更加杀不了我。
陆小凤没问什么,只是笑笑,松开那号称‘天下第一指’的灵犀一指。
“你本不该来的。”收剑,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剑上的一滴血。
红色的鲜血沿着剑尖,伴随着随风而至的菊花,带着一股清香轻轻的滴落。
“杀人本该是种艺术,可偏偏你的心却已经乱了。”陆小凤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虽说古大师笔下的人物,类似这样的话并不少,可就是这句,却让我几乎摸不着半点头绪。
陆小凤的手指还在滴血,原有的伤口再次裂开了。可他的话却仿佛裂开了西门吹雪的伤口,因为模糊间,我似乎看见他又在吹血。
剑上已没有血,吹雪剑上连血迹都没留下一丝。西门吹雪的嘴上也没有血,但我就是感觉他在吹血,吹,他自己的血。
他握剑的手紧了紧,陆小凤的神情却似更轻松了许多:“你还想杀他?”
西门吹雪并没有说话,他喜欢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想说的。这一招,对别人或许有用,但对陆小凤却没有半点的用处。陆小凤的嘴本该就比西门吹雪的剑要厉害。
因为他们是朋友。朋友相对的应该是嘴,大碗喝酒、大口说话的嘴,而不是剑。除非他们不是朋友,除非他们已不念朋友之情。
陆小凤闪开身子,将我直接暴露在西门吹雪的面前。耸了耸眉毛:“你本应该聪明一点的。”说完对我说道:“还不准备用武器,你们都是我朋友,我已帮了你一次。”言下之意就是,生死他已不再顾及。
白云剑被我拿了出来,这把本该被叶孤城握在手上的利器,此刻却已握在我的手上,尽管可能以卵击石,尽管无法发挥出它本该有的骄傲,但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一剑,西门吹雪的剑沁出一滴血珠。西门吹雪温柔的神情就象面对自己的情人,轻轻的吹落那一滴血珠,然后白衣飘飘的只剩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