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回东郡城小五龙聚义平河北皇太子建功
却说文鸯眼见锤至,支吾躲闪不过,被打下马来。两边军士一拥而上,凌烈、张遵等一齐死死摁住了,取过绳索绑牢,押回大营。方瑜既擒文鸯,引军大举追袭,会合关索军马,赶杀青州魏军,直追出三十里方罢。文钦、文虎父子一退再退,立寨不得,只得远去三十里外草创一营,一面整点军马,伤亡过半;一面使人探问文鸯消息。
方瑜既解东郡之围,便命入城,大排筵席,与众将庆功。及至开席,左右便将文鸯押上。鸯傲视众人,昂然不跪。瑜佯怒,喝令斩之。鸯面无惧色,冷笑不止。凌烈、张遵、赵秉众将一齐苦劝。瑜见文鸯气宇轩昂,威武不屈,愈敬爱之,离席亲释其缚,延之上座。
鸯冷笑曰:“休枉费多情,吾不降也!”方瑜大笑曰:“将军差矣。瑜亦未敢望将军之降也。”众皆愕然。瑜曰:“将军既食魏禄,世为魏臣,叛之是为不忠;父子兄弟同事一主,弃之他投是为不义。瑜素重将军武艺为人,岂肯轻陷将军于不忠不义耶?但请宽住盘桓数日,以慰吾等敬爱之私,不日定归还马匹兵刃,送将军离去。”鸯闻言铭感,暗为折服。
于是重新安席,宾主尽欢。酒过数巡,便论天下英雄,凌统、关平等便道方博大战吕奉先;张飞一矛挑七将;赵云三战鲁山道;关羽温酒斩华雄等诸般英雄之事。众小将大呼畅饮,每一英雄事浮一大白,不觉皆醉。庞统笑谓众人曰:“素日英雄尽皆老矣,若论当世少年英雄,尽在今日席上。”众皆称美。方瑜带酒,闻言大喜,以手指凌烈、张遵、赵秉、文鸯等四人,复自指,笑曰:“今日之会,可称为五龙英雄会。吾等五人志趣相投,年岁相当,可效当日我父皇三弟兄桃园故事,结为异姓骨肉,同创大业,有何不可?”凌统急止之曰:“辈分尊卑恐不相当。”瑜嗔目曰:“有何不当!男儿磊落心怀,何必拘泥小节。吾偏要如此行来!”众小将齐声大笑曰:“敢如太子所愿。”方瑜威权日重,凌统等不敢强之,只得默然。
瑜便命撤去酒宴,摆布香案,五人一字跪了,祭拜天地,同声宣誓,共结同生共死之契。拜罢,交换年帖。方瑜年长居首,凌烈次之,张遵又次之,赵秉第四,文鸯最幼。五人义气相投,遂结莫逆,自此以兄弟相称,极见亲厚。方瑜笑谓文鸯曰:“五弟,吾与汝情属兄弟,份在敌国。他日阵前相遇,不可容情,倾力一战,方不负男儿本色!”文鸯闻言,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却说文鸯在方瑜营中一连数日,弟兄们讲论些弓马武艺,闲时饮酒指点江山,好不快意。不觉有日,文鸯心念父兄,便请辞去。方瑜命取过铁鞭、乌锥马,四兄弟亲送文鸯出十里外。瑜谓众兄弟曰:“吾欲再送五弟一程,汝等可先返大营,吾少时便回。”凌烈曰:“是何言也!吾等手足一般情厚,岂独太子哥哥送得,吾等却送不得?定要同去!”瑜无奈,四人又送一程。再过十里,文鸯欲辞,四人不舍,只得又送一程。如是者三,不觉将至魏营。瑜下马持鸯之手,垂泪曰:“此去别后,再遇须兵戎相见矣!男儿知心,倾盖如故,不必多表,五弟珍重。”众皆黯然,凌烈放声大哭。文鸯含泪别过四人,上马扬鞭而去;时时回望,尤见四人彷徨不去,翘首而望;鸯心如刀绞,百感交集,其意乃决。
既还,鸯归见其父。文钦见鸯安然而回,又惊又喜,急问究竟。文鸯以实告之,道方瑜如此磊落义气。钦曰:“此正欲赚汝之降也!”鸯以方瑜前言告之,钦默然。文鸯曰:“人言方博襟怀似海,礼贤下士,今观其子,真当世之人杰,百代之明主也。今天下大势,博父子已四分有三,人心所向,未见可逆,更兼方瑜待儿如此亲厚。儿愚见不若全军去投方瑜,上可安邦国救黎庶,下可兴宗族而立令名,有何不美?”文钦叹曰:“吾岂不明大势!奈身为魏臣,曹氏未有负我,奈何叛之?”鸯曰:“父亲差矣。魏主昏弱不明,夏侯渊年迈多疑;奸佞窃居朝堂,忠良或遭鸩贬。父亲独镇一方,手握雄兵,不早图之,必遭其忌,恐非后日之福。”文钦默然,似有未决。鸯急曰:“父亲不见邓艾、诸葛诞之事乎!将断未断,岂不受害?”钦叹曰:“非吾不忠,此乃天意也。”须臾,文虎入帐,兄弟相见大喜。鸯便以归降之事问之,文虎曰:“方瑜智勇双全,兵马十倍于我,安能胜之,吾意归降是也。”钦见二子皆如此说,其意乃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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