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富豪夜总会闪亮的霓虹灯招牌,唐心娃沉重的举步进入。四天前,她因急需要钱来偿还杜仕廷过分的施舍而在和曼娜姊的通话中一时冲动的央求她让她做个短期工,而事实证明她的冲动经过四天她就后悔啦!虽然才上了四天班,可这四天所拿取到的小费居然有三万多。天!难怪有这么多的女孩会甘心沉沦在这种特种行业中做一个金钱的奴隶,就连她一开始也曾怦然心动,但那-是很短暂的几分钟而已。接下来她就为同伴们那谄媚男人又曲意承欢的言行举止给狠狠惊醒过来,当场她就想拔退离开这灯红酒绿又纸醉金迷的场所。可一想到曼娜姊,她硬是给压抑住那想法。毕竟,曼娜姊可是在老板面前为她这短期工说尽多少好话,所以她岂能仅做一、二个钟头就逃之夭夭?
但今天,她真的受不了了。无论如何,她真的做不下去了,就算再需要钱,她也无法勉强自己去看那些有钱男人的脸色。所以,她决定自己去跟老板说,总不能又让曼娜姊代她受一顿骂或奚落。
「娃娃,你迟到了唷!」领台一瞧见站在玄关处低头沉思的唐心娃,忙微笑着唤她在此工作的艺名。
「妞妞,那个--老板来了吗?」听到叫唤声,唐心娃这才走进大厅。
「还没呢,倒是外场来了一位大角(台语)呢,公主们全围在那里。娃娃,你快去换衣服好捞小费。」妞妞好心的提醒。做这行,小费可是最大的收入。而以服务小姐为主的酒店,桌边的公主就得多费心思和小姐们打好关系,否则小费就很难拿得多。唐心娃若非有曼娜副总罩着,以她毫无经验又一脸无啥笑容的脸,除非是个绝世佳人,否则捞得到小费才怪。
「我不想做了,那曼娜姊……副总来了吗?」唐心娃嗫嚅问道。她都已经决定不再勉强自己,这客人给小费是否阿莎力自然就与她无关了。当然,要辞职之前还是先知会曼娜姊一声,否则说不过去。
「她应该也在外场吧。」妞妞偏着头想了下然后回道。「客人上门,副总应该在招呼吧?」
「妞妞,谢谢你,那我先过去外场。」唐心娃点点头,即往钢琴声环绕着的外场走去;而一踏进外场范围就看见公主群将最角落的桌位给包围得水泄不通,且她想见的曼娜姊正巧从座位中站起,也发现到她了。唐心娃忙朝她招手,孰料却看见她突然变暗的神色,她不禁纳闷的楞在原地。怎么回事?曼娜姊不可能已猜出她的来意了吧?
「是娃娃!但她怎么没穿制服?」其中一个公主发现唐心娃的身影即诧异的低声叫道。而这声音虽低,却也够在座的人清晰的听进耳里,于是众人很自然的侧转过头,唯独曼娜向来优雅娇媚的脸当场垮了下来。唐心娃则更纳闷了,实在是她从未见过脸色如此奇怪的曼娜姊,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既然是店里的公主,就请她过来吧。」一低沉却熟悉的男性嗓音慵懒的响起,唐心娃霎时如遭电殛般的呆在原地!这声音……这声音……不就是去南部出差就失踪的杜仕廷吗?
「杜先生,娃娃还未换上制服呢,等她换好制服再让她过来,否则被老板看见可是会捱骂的。」曼娜边笑着说明边用眼角示意唐心娃闪人。无奈唐心娃两眼发直,根本是傻掉了。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气,当初她就曾料到今天这一幕并力劝她放弃,无奈却仍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她,如今……连她都失了主意,唉!但求诸神保佑。
「怎么?你不敢过来吗?」杜仕廷嘲讽的挑衅道。想逃?哼!当他看见郑克文给他的情报,足足震惊了十几分钟,-因无法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这只小青蛙居然会去富豪夜总会做公主?在不缺钱的情况她竟然到这罪恶渊源的场所上班!这究竟是为甚么?难道她又因创作上的问题来此体验感觉吗?荒谬、疯狂……但不作如是想的话,她根本没理由会到这里上班。而在这四天里,她有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胡搞吗?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就忍不住怒火冲天,而临时召开的高级干部会议还差点数度开不下去。因为在这三个星期的相处中,他早已将她当作是他的看待,如今再加上他爷爷的「圣旨」,他的女人岂能给他绿帽子戴?倘若真是如此,他绝不原谅她!
「人太多了,我过不去。」唐心娃闻言,顿时心中有气。不敢?哼!她又没欠他甚么,哪来的不敢?她-是太过于惊讶,毕竟她还有账未和他算清呢。出差两天却五天没下落,看来他的意思已非常明显,而她竟然还因为他而专程跑了一趟妇产科,现在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粉味的场所里还敢向她呛声,啧!正可谓输人不输阵,他--凭甚么一副好似她犯了甚么滔天大罪似的审问模样?
「麻烦各位先退下吧,我有话要和娃娃单独谈谈,小费我会交代在账单上,不会让各位失望。」杜仕廷环视将他团团包围住的女孩们一眼,微笑着说明。老实说,除非公事上的需要,他打死都不愿涉足这种风化场所,而小青蛙竟然在这里做桌边公主!瞧身旁这些穿着兔女郎制服的女孩,再想到她曾穿了四天这种暴露的衣服且不知有多少男人看过,他的心就不舒服到了极点。幸好此刻她穿的是长袖衬衫和牛仔裤,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冲动的事来。若又引发他潜在的暴力特质,相信结婚这档子事是永远甭提啦。可瞧这只小青蛙异常晶亮的眸光.....她好像也在发火咧。
客人都已说得如此明白,众公主们再依依不舍也-能先退回休息室去。而曼娜则在唐心娃身边投以自求多福的眸光后就朝大厅走去,毕竟,男女感情的事非局外人管得着,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愈想要防止就愈容易出状况。
偌大的外场仅剩琴师犹在弹奏钢琴,唐心娃头一扬就朝他大步走去,并挑了一张他对面的小圆椅坐下。「你想跟我说甚么?」
「我想?哼!应该是你要跟我说吧?」杜仕廷眉一挑,且不悦的望着她那近乎陌生的冷漠表情。分开五天,这只小青蛙难道想和他撇清关系?毕竟她已拥有一层房子和一笔钱,尽管一般人想要的东西她都有了,但这可不代表她能恣意终止他们之间的关系。当然,最讽刺的是这些东西还是他硬强迫她收下的,结果他才去了一趟南部,他在她心中就变得毫无价值!哼!他可是台北十大黄金单身汉之一,就不相信她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看来她是想以退为进,好吊足他的胃口。
「我?我没甚么好跟你说的,倒是你,太过分了,居然一句话都不说,你把我唐心娃当作是甚么人?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死赖着你,但你话要说清楚,这样子算甚么!」
「我过分?是你过分吧?你说,你跑到这里来上班是想羞辱我吗?还有,这些照片你又作何解释?」杜仕廷难以置信的反驳,并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递到她面前。哼!没想到这只小青蛙颠倒是非的本事堪属一流,明明是她不对,却做贼的喊捉贼,过分!背着他愉偷跑去妇产科想拿掉他的孩子,要知道这孩子他可有一半的权力,他倒要听听她如何来自圆其说?所以是谁过分还不晓得咧。
「这照片……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你又派人跟踪我是不是?」一瞄见照片里的景物,唐心娃诧异不已,旋即愤怒的叫道。敢情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掌控之中?她不是人犯,他无权、也不能这么做,他简直在侵犯她的个人自由和**权!这该千刀万剐的臭男人,她再也忍受不了了!今天她非得讨回公道不可。
「谁跟踪你?这可是某善心人士提供给我的照片。为了这张照片,我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非但有口难言,还付出天大的代价,你知不知道。」杜仕廷脸不红气不喘的正色回答。他是派人跟踪她,可这情报全限定在他出差的第一天,其余的……那就是他爷爷的杰作啦。当然,若这些照片是出自郑克文之手,他的自由哪可能就这么牺牲了,而她居然还比他大声?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当初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挑上你做我学习的对象!」唐心娃简直快气到吐血身亡。有哪位善心人士会跟踪她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他居然敢做不敢当,还反诬赖她,这哪是男子汉的所作所为!而她恐怕是眼睛糊到蛤蜊肉才会把自己最珍贵的贞躁给了他。当然,她的心差点也奉献出去,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呀!
「你这句话是甚么意思?我卑鄙无耻?好,那-呢?你这冷血无情的女人,居然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我才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交往!」杜仕廷气得口不择言。待一思及他来此的目的,不禁暗自诅咒,同时亦为自己的失去控制而火大不已。
「你在胡说甚么?谁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杜仕廷,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善罢甘休!」唐心娃闻言一呆。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是多么恶毒又不实的指控!更遑论她失去贞躁也不过是四个星期前的事,这残害亲生骨肉要从何说起?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加不可理喻!
「你不善罢甘休?哈……你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看看这张照片,罪证确凿,你若不解释清楚,我可饶不了你。你别忘记,这小孩的生存我可有有一半的权力,你居然未征求我的同意就擅自将小孩给拿掉,你……」杜仕廷冷笑着声明。一个小生命,就算她再害怕结婚也不能未通知他就独自去了妇产科。虽然这件事尚未经过证实,-因那妇产科的医生过于具有医德而不肯泄漏任何一句,但唐心娃看诊的事由若-是一般的妇女病症,又有甚么不可对人说的?除非她真是去,那就难怪医生不说了。
「哈哈……」唐心娃闻言,忍不住仰天大笑。这是甚么跟甚么?两张照片就可以指控她去妇产科?老天!就算要验诊出怀孕也得要发生关系后六个星期方能得知,亏他还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兼花花公子,竟连女孩子生理方面最基本的知识也不知道,唉!
「你在笑甚么?」唐心娃突如其来的爆笑出声令杜仕廷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毕竟他们的谈话气氛可谓是火药味十足,她该不会是被他的疾言厉色给吓傻了吧?当然,若她愿意忏悔,他还是会遵从爷爷的旨意来娶她。瞧,多幸运的小青蛙,通常他大抵很难原谅犯过错的女孩,但看在他并不讨厌她和她那高超的好手艺上,他就大人大量的给她一次机会,就端看她会不会把握啦!
「我在笑你,就凭这两张我在妇产科的照片,你就一口咬定我是去?莫名其妙!我又没有怀孕,请问要如何拿掉孩子?」唐心娃委实好气又好笑的反问道。敢情他这「气」势汹汹全冲着她去而来?就凭两张照片就以为「罪证确凿」?唉,幸好他不是当法官,否则这监狱不人满为患才怪!
「你没有怀孕?那你去妇产科做甚么?可别告诉我你是陪别人去的。」杜仕廷恼羞成怒的嘲讽道,可内心却因她的答案而松了好大一口气。幸好她没,否则这事难免会在他心里存有一分疙瘩,但没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她真的没怀孕--霎时,他的心情又非常沉重起来。毕竟她若怀有身孕,那他求婚的筹码相对会高出许多,如今……惟有见机行事啦。当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得先将她带离这是非之地,毕竟会进入这类场合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小有资产的色狠,他未来的新娘岂能在此上班?若是传出去,他杜仕廷可真没脸见人。
「是曼娜姊陪我去的,但我可不是去,我-是……」唐心娃无奈的说明,却在忆起那件事时而害羞的住口。实在是长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进妇产科,而在看见求诊的女性大多是孕妇时,当场她就觉得尴尬又困窘万分。若非曼娜姊陪在她旁边,她想必已逃之夭夭。
「-是甚么?」杜仕廷狐疑的望着她蓦然涨红的粉脸而困惑的问道。莫非她是得了甚么见不得人的病?可这病的管道大抵是来自男方,而他可是相当洁身自爱。若她果真得了甚么不见得光的病,那她无疑是背着他偷男人,果真如此,他绝饶不了她!
「你想听是不是?好,我-是去妇产科装避孕器,因为我怕自己会忘记吃药,这样你满意了吗?」唐心娃红着脸并微嘟着嘴道。去装避孕器-是贪图方便,毕竟她还不想怀孕,不过,现在这个避孕器怕是白装了,因为眼前这情势巳非常明显--她的心顿时揪痛不已!虽然他的自以为是常常会恼她生气不平,但不可否认的,他的陪伴亦令她欣喜不寂寞。所以,她不能抑制这满腔的依依不舍,但这一天早在她预料之中;毕竟他们的关系本就无法天长地久,可这曾经拥有到头来她倒情愿不曾拥有,因为她的心好痛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避孕器?」杜仕廷一怔,内心猜测了半天亦恼火了半天,独独未想到她并非是去看病。避孕器!唉,他早该猜到的不是吗?他早该知道这只小青蛙保存了二十六年的处女之身又怎会随便和男人!所以,他真是伤脑筋呀!但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甚至于有可能琵琶别抱的情景,他就忍不住火大,而这仅能怪他已将她视作他的女人。不过,她看起来好像和他没有相同的看法。
「对,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找曼娜姊了,你可以叫那些美丽爇情又活泼可爱的公主或小姐们来陪你,明天我会把属于你的东西统统还给你。」唐心娃沉重的站起身。反正时间能治愈伤痛,而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当初她一心-想掌握那恋爱中人的感觉,孰料却赔上了自己的心。爱情呀!实难预料与想象!不过,她还是提得起也放得下,因为他和她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更何况她的心结何时能解亦是一大问题,所以喽,快刀斩乱麻、慧剑断情丝才是她最该做的。
「你在吃醋吗?小青蛙。是我误会了你,你又何必跟我赌气。」杜仕廷闻言,不觉莞尔。她果然还是在意他,否则她岂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不过,她为他吃醋他是很开心,但却不允许她动不动就要和他撇清关系。
「赌气?谁跟你睹气?我不过是照你的意愿罢了。还有,我哪有吃醋!」唐心娃哭笑不得。这杜仕廷还真不是普通的厚脸皮,吃醋?哈!她哪是吃醋,不过是心痛的做了一个选择。再说他这毫无消息的五天也已清楚的表示他的心态,又何必东拉西扯一堆?
「我的意愿?唉,你若真知道我的意愿,那我可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杜仕廷无奈的凝视着她毫无表情的面容叹道。吃醋也罢,赌气也好,现在误会既已澄清,如何让她点头答应嫁给他却是难事一桩;因为从她的话语中得知,这只小青蛙似乎有意和他划清界线;当然,这也颇有可能是她高超的手腕之一。男人嘛!愈是不易得到愈想要,或许他坦白说出他的意思,这小青蛙的真正心意也就无所遁藏。
「我真不明白你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男人,既然想要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又为何不坦白?其实一开始我就已决定放弃,现在……」唐心娃费解的问道。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他。当然,以他们的关系而言,她似乎也不需要了解他,毕竟不会有结果的两人还谈甚么-不了解。
「我是想终止我们那可笑的秘密关系,不过你所认为的秘密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已曝光,-是你不晓得而已。」杜仕廷缓缓摇头说道。
「曝光?等等!你这句话是甚么意思?」唐心娃内心一震,有点难以理解的问。简单的说就是大家都知道了,那换句话说……天!难道她上过报了吗?为甚么她一点都不知情?「杜仕廷,你是说……」
「心娃,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杜仕廷苦笑。事情早说晚说都要说,可瞧她如此震惊的神情,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呢。啧!他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向来对自己的决定充满自信心?如今这犹豫不决的情形压根儿就不像他呀!难道他在乎她的感觉远超过心中所想象的吗?
「甚么?还有比上报更严重的事?」唐心娃难以置信的惊叫道。上报就已经够令她烦恼了,现在他竟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诡异的是她心中还真浮现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感觉,她开始担心自己是否承受得了他即将出口的答案,或许她该请他稍后再说。
「对你来说……不,应该对每一个女孩来说,这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杜仕廷微蹙眉。凡事速战速决是他一贯的作风,而为免夜长梦多,他还是说了吧,再说尽快明了她对这事的反应,也好再做对策。
「是吗?」唐心娃忐忑不安的看向他。事实上,她一边想叫他别说了,可一边又想听听这件事究竟有多严重,唉!她还真是矛盾呀!
「嗯,你愿意嫁给我吗?」杜仕廷正色问道,尽管这里似乎不是求婚的好场所,但,谁管它呢?毕竟重要的是小青蛙的反应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