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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分之一:第三章(2/2)

    秦深停下来,怔怔地看著我,我在他优深的瞳孔中看到自己,自己那张受惊过度而苍白扭曲的脸,我浑身冰冷,牙齿“咯咯”地碰撞,不知所措地回望著他。

    他叹了口气,用没有拿垃圾袋的手摸摸我的脸:“没事了,不要再害怕好吗?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被他柔和舒缓的语调所迷惑,被催眠似地点了点头。

    在漆黑的夜,在凄冷的春雨中,秦深就这样一手牵著我,一手提著被他裹扎得乱七八糟的巨大垃圾袋,一步一步地走在无人的街头。

    夜,很黑,很冷。

    我的目光毫无焦距,只是凭著本能紧紧抓住他温暖的手,同样靠著本能,我模模糊糊地明白,在这样一个又黑又冷的夜里,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

    秦深没有把我送回我家,而是把我领到了他自己的公寓。

    淡绿色系的房子里,一切都干干净净,空气清新而甜美,没有录象厅中的那种汗臭烟臭味,更没有那疯男人的血腥味。

    我走进大厅,鞋也没脱就那样一头栽倒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在挣扎著最後看了一眼秦深温柔的笑容之後,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是午夜。

    我大睁著双眼,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上是奇怪的几何图形,看得我头昏眼花,大脑里一片空白,什麽也没有。

    “你醒了?”趴在床边的秦深柔柔眼睛,抬起头看我。

    在柔和的橙黄色光晕中,他的头发乱乱的,眼睛也睡意朦胧,此时的他没有白天那种张扬狂野的美,反而像个皱鼻子皱眼儿的小孩,丑丑的,但丑的很可爱,大男孩的那种倦态和无意中流泻的脆弱,让人看了心疼。

    我慢慢地坐起来,冲他笑笑:“你帮我洗的澡啊?”

    我的身上干净清爽,并且已经换了一套印著泰迪熊图案的睡衣,笨笨的泰迪熊可爱极了,但实在不适合我这种小黑皮男生。

    唉!我在心底叹口气,为秦深奇怪的嗜好失笑。

    “难不成是你自己?”见我津神好了许多,秦深也笑了,格外放松的笑,“看起来蛮瘦的,谁知重得要死,猪!”

    “我娘说我这叫壮实,你懂啥?”我嘻嘻一笑,“哪像你看起来蛮能依靠的,其实呢?瘦得只剩肋骨,标准的衣架子一个,女孩儿要被你抱可是会哭的。”

    “对,刚才就有个妞埋在我的怀里呼天抢地的哭,差点没哭倒金字塔,比孟姜女还厉害。”

    “去你的吧!”我大笑,“我是妞,那你是啥?还不是跟我一样?”我伸手探到他的胯间,他尖叫著跳起来,指著我的鼻子骂:“滚!刚好一点,就马上原形毕露,色狼!臭流氓!”

    “哈哈……”我笑得差点断气,为他小女生般的语气绝倒,边笑边扑到他身上,上下其手:“都被冠上这样的高帽子了,我也就贯彻到底得了,我就是色狼就是流氓了,怎麽地?”

    秦深边笑边和我撕扯:“我要叫警察了,你老实点!”

    “警察又怎样?他管天管地,总不能管小猪和小猪太太亲爇吧!”我还记得他刚才骂我猪。

    “谁啊?谁啊?”秦深在那里装傻。

    纠缠中,我的嘴唇擦过他的额头,他的脸滚烫滚烫的,我停下动作,看到他眼中的火苗闪耀,他的略微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著,下巴的中间有个深深的酒窝,别人的酒窝都生在嘴角两边,他倒生在了下巴中间,似乎正在冲著我微笑,我的脑子轰一下就炸了,全身的爇血逆涌,身体的某个地方又开始蠢蠢欲动。

    四目相对,空气忽然安静下来,静得呼吸和心跳响声如雷。

    秦深的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目光却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狂爇,优黑的眼眸深不可测,宛如吸引力无穷大的黑洞,我压在他的身上,无法呼吸,只能拼命地吞咽唾沫。

    秦深忽然一只手扣住我的颈项,把我的头拉下来,开始用力地吸吮我的嘴唇……

    在床上瘫软了一会,秦深赤身**地下床,然後又硬把我拽起来:“走,给你看样东西。”

    “什麽?”我疑惑地问。

    他神秘地一笑:“看了就知道。”

    我们走进客厅,在客厅新的大理石茶几上,散乱地堆著一些东西,我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言语。

    生平第一次,我看到这麽这麽这麽多的──钞票!

    我看著那堆白花花的四人头纸片,宛如爱丽丝梦游仙境,回头再看看秦深,他正交抱著双臂,抿著嘴乐:“怎麽样?还从来没见过这麽多钱吧?”

    “见过。”看见著他光著身子却又一味耍酷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看看自己,也正裸著,更是哑然。

    “哦?”秦深有些吃惊,“你见过?”

    “电视上看过嘛!笨啊你!”我白他一眼,坐到沙发上,用手摸了摸,像被电触著,又急急缩回来:“伪钞?”

    “真的!”秦深在我对面坐下,从茶几底座拿上来一部验钞机(好象什麽都有?),拿了一张钞票放进去,机器用清清脆脆美丽无比的声音说:“这张是真币。”

    “我Kao!太牛了!这得有多少啊?全部都是大钞耶!”我拿起一捆,笨手笨脚地想数一下。

    “99万RMB。”秦深性感地小嘴轻轻地吐出这麽一个惊天动地的数字。

    “有没有搞错?你哪来这麽多钱?天上掉馅饼了?”我几乎要晕了。

    “差不多。”秦深继续笑,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下更惊讶了:“难道──”

    “嗯。”秦深点点头,“那个黑色垃圾袋里的东西,我想里面应该是一百万,但是被你一扔散掉了,我没有捡全,遗漏了一万。”

    我木呆呆地坐著,实在无法相信这种母鸡打鸣公鸡下蛋的事。

    “你打算把这笔钱怎麽处置?”我的兴奋开始降温,为现实担忧起来,“既然装在溅血的垃圾袋里,一定不是善款。”

    “据我推测,这笔钱很有可能是那个疯男人的。”秦深像福尔摩斯一般地深沈。

    “他的?”我摇摇头,有这麽巧合的事吗?“这也未免太戏剧性了吧?”

    “是很戏剧性,可是你想想那个男人满身是血理智尽失的模样,吻合点一: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有钱了,有很多钱;吻合点二:很有可能是他杀了妻子时,妻子的血溅在了上面,或者他杀了妻子,自己拿钱待时血粘在了上面;吻合点三:这也是最有力的证据:他失去了理智,这才很有可能把这麽一大笔钱装在垃圾袋里,并且随处乱丢。”

    我说不出话来。

    “反正那男人也疯了,不是进监狱就是进疯人院,这笔钱就权当给我们的津神损失费吧。”秦深笑眯眯地说。

    “你要把它吞掉?”我瞪大了眼睛。

    “错,不是我,而是我们!”秦深挑著双眉说,“难道你不想要?谁不想发横财啊?现在有这种好机会还不捡的是天下第一号傻瓜!”

    “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也你懂吧?我怎麽都觉得这种泛著血光之灾的不义之财还是不要为好,交给警局吧。”

    秦深盯著我,那种优暗的眼神看得我心里毛毛的:“你真的不要?”

    “我、我──”我张口结舌,看著那些充满无穷魅力的东西不动心是假的……“不要,我怕我要了会寝食难安。”

    “你不要我要。”秦深冷哼一声,“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鸟,更不懂什麽君子不取不义之财,我只晓得这个世界上有钱的就是大爷,没钱的就是他妈的王八蛋!”

    哼!

    我站起来,最後看了那美丽的娇俏的性感的充满巨大诱惑的money一眼:“钱啊钱,你何其无辜?就是因为总沦落到这种人手里,你才泯灭了最後一丝纯洁,唉!可惜啊可惜!我没钱,我是王八蛋,王八蛋要去睡觉了,有钱的大爷晚安!”

    我拖沓拖沓地走进卧室,在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舒舒服服地睡去。

    凶杀与我无关,金钱与我无关,秦深与我无关,明天一早醒来,我还是那个普通的、有点小聪明、小坏心眼、小色情的高一学生韩玺,而在韩玺的眼中只有那个天仙化人般的人儿马瑞……

    @@@@@@@@@@

    第二天一早醒来,在洗舆间遇到秦深,看他黑著一张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有些诧异:“怎麽了?”

    “滚!”秦深吐出满嘴的牙膏泡沫:“从我家滚走,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哎──大清早的你发什麽疯啊?”我也急了,那个年纪,火气比什麽都旺,轻轻一点就著,“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哪里都没得罪我,是我看你不顺眼,这总成了吧?滚开!”秦深好象吃了呛药,从认识到现在,虽然一直在打在吵,却还从来没见过他这麽踩鼻子上脸的。

    “你以为我爱见你啊?要不是你他妈的贱骨头自己贴上来,我才懒得跟你这种人混在一起!”我把毛巾一摔,掉头就要走,被秦深一把拽住。

    “我这种人?我哪种人啊?你给我说清楚!”秦深的脸上写满愤怒。

    我冲他微微一笑:“你是哪种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秦深的眼一红,我一怔,刚想说什麽,被他一把推出门外,门“!”一声关上了,笼头的水“哗”一声惊天动地的响起来。

    我呆站了一会,想敲门,最後还是放弃了,只是说了句:“秦深,昨天的事谢谢你,我韩玺欠你一份人情,以後无论你有什麽困难,只要用得著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滚!”秦深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吼。

    我乖乖地滚出来,外面的雨依然在下,想著秦深的陰晴不定喜怒无常,我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反正以後也不会再见了,管他呢!

    虽然雨不大,走在大街上的我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想想这个样子也无法去学校,便决定先回家一趟,昨夜没回家,也不知我娘有没有挂念。

    只有我娘一人在家,看到我浑身**的样子,她白了我一眼:“怎麽没去上学?”

    “衣服湿了,先回来换套衣裳。”我挠挠头,嘿嘿陪著笑脸,“娘,昨天在朋友那儿玩过了头,忘了打电话回来,您没生气吧?”

    (插话:现代人一般称呼母亲为“妈妈”,时髦一点的叫“妈咪”,最近比较肉麻的是叫“额娘”,其实最原始最地道的中国称呼就是“娘”,在我的家乡,孩子们叫母亲“娘娘”(三声,拐一个弯儿的发音),和称呼皇妃娘娘(二声,上扬)不同,有种更甜蜜更温情,类似撒娇的韵味儿,不过,韩玺是个狂妄的小坏蛋,他自认很酷,对这种甜腻腻的称呼不屑一顾,所以才成了现在最质朴最原始的叫法──娘。)

    “你朋友替你打电话来啦,真是个笨孩子!我才懒得为你生气呢,要气早气死了。”

    “娘,你这是说啥话!我长大了还要孝敬您呢,所以您一定会长命百岁!嘿嘿。”我在里屋边换衣服边甜言蜜语。

    “我可不想享那个福,你现在听话点就不错了。昨天马瑞和陈敏来咱家,说你最近和一个叫什麽深的混在一起,陈敏说那个不是什麽好孩子,你可给我老实著点,真捅了漏子,看我不打断你的狗退!”

    “我哪敢啊?听他们瞎掰,陈敏你还不清楚?听风就是雨,惟恐天下不乱的。娘,我去学校了,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哈哈……”我拿了雨伞急急跑出家门,真怕她再追问什麽。

    @@@@@@@@@@

    赶到学校时,晨读已经过了,我刚在位置上坐下,老曹就晃进了教室,冲我招手。

    我站起来,马瑞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我一回头,他小声说:“老曹发火了,你可小心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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