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孙斯年却很不配合的,看着她,两道清泪从眼尾滑落,藏进了鬓角的发丝里,他沙哑无力的又说: “诗诗,你……不想我死?” 这话里,满是急切和渴望,不止是虞诗,就连在一旁做监督的无关人员都愣怔住了。 有些话里,会包含什么感情,只要说话的人不隐瞒,别人都能听的出来。 孙斯年的话语里,透露给别人的是不敢相信,和有些激动。 仿佛,虞诗不想他死,他就会很高兴,很满足。 为了怕手上的动作因为孙斯年的话产生影响,虞诗只能死死咬住嘴唇,靠疼痛让自己不要分心。 她没有回答,在努力的不伤害他的性命,把他肺里的子弹取出。 可是醒过来的孙斯年,却突然没了一如既往给世人的孤冷清高,生人勿进的模样,他甚至还抬起了手,拽了拽就站他身旁的,虞诗的衣角。 “诗诗,我冷。”再说话时,他的语气彻彻底底的变了。 这明显是在依赖她。 这更是吓到了旁人。 所有人都知道,六年前虞诗坐牢,是因为她的青梅竹马亦是未婚夫的孙斯年的家人,突然告了她持枪想杀了孙斯年,结果没成。 然后虞诗就被逮捕,两个人从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闹成了仇敌的地步。 而现在,孙斯年这么说话,这不明摆着对虞诗有感情吗? 于此,他们都很想看看虞诗的反应。 不过虞诗戴着口罩,根本看不出她是否有反应。 她依旧没回答孙斯年,而是对护士说,“量一下孙总的体温。” 她也不算是冷漠,只能说是对工作的认真吧。 “高烧,392。” 护士及时汇报。 “血浆!” “止血钳!” 虞诗冰冷的话推进着手术进度。 后来孙斯年也没说话了,他醒了后,也没闭着眼。 一边任由医生切开他的胸腔,在他的肺部里翻来翻去,一边看着虞诗,目光赤裸而大胆,让所有人都恍惚。 之后为了配合手术,虞诗问了他几个疼不疼,呼吸顺不顺等手术内的问题,他都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忠犬一般,会说“不疼不疼……” “很顺,没有大问题”等等,这样的词汇。 那样的一幕,很奇怪,很费解。所有人都没猜到,他们竟然会有这样的互动。 手术在紧张的进行之中,慢慢到了尾声,麻药逐渐消失,孙斯年再怎么回答的好听,可还是挡不住身体的负荷和疼痛,最终他还是陷入了沉睡,来减轻痛苦。 手术最后做了三四个小时。 不论是在现场看的志愿者心里,还是在看录像的人心里,这算手术做的很成功。 甚至在各种不相关的人亲眼看着的过程里,虞诗并没有一次倚靠过身边的前辈,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靠自己在手术台上自由发挥。 在孙斯年被推去病房时,那些观看完手术的人,急于向媒体诉说自己的感想,而当事人虞诗,没有去看孙斯年,也没有去为自己说几句话,她疯狂的跑着,去找容与了。 而容与也早就猜到,她会过来,早早的就在一间没人用的会议室里,等着她。 两人刚见面,虞诗就迫不及待的问:“孙斯年的伤怎么来的?” 虞诗因之前一直在做手术,所以就连谢桥在大众媒体面前说的那一套说辞都不知道。 这个问题,她问的迫切。 容与只是看着她,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才说:“如果我告诉你,斯年的枪伤,是他朝自己开的,你会怎么想吧?” 第一反应,虞诗觉得这又是一个阴谋。 可再一细细想来,孙斯年在手术台上,虚弱到都可以出幻觉的时候说出的话,又不像阴谋。 于此,她回答:“你直接说,我不想猜。” 容与眉头紧拧,他也没解释,“我只能告诉你,斯年是自己把自己打伤的,除了这个,其他的你自己想。” 说罢,他站起身,没给虞诗继续追问的机会,离开了。 出去后,他使劲揉着太阳穴,头疼,很疼。 他觉得,发生在凌晨公海海域上的那件事,要被他和arthur永远的埋在心里了。 他也真的没想到,arthur在虞诗和宋浅歌两个都不能伤害的女人中都没有去犹豫抉择,而是选择了伤害自己。 arthur,就算看到了想到了猜到了,一切宋浅歌会出现的黑暗恶毒心理,他都不能去对她本人发火。 可是,他又忍受不了宋浅歌一而在的去算计虞诗,所以就用了自己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的代价,先是保住了宋浅歌想用钱买下的吴明的命。 再用自己的身体,让虞诗能发挥她的医学本领,得到别人的认可。 而他自己,又能实实在在的感受一下,时过境迁后,诗诗对他孙斯年存在什么样的看法。 看起来他一个人就解决了好多问题,但这么做,太过乱来了。 乱来的让人过分心疼。 虞诗从容与那里,什么都没问出来,一个人站在会议室,孤零零的发了很久的呆,她才去找了老院长,等候别人对此的看法。 而孙斯年那里,有宋浅歌陪着。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