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乱中歌:第二十一章 一戟破虚空(2/2)
大殿一角石凳上的小白猫,眼见白破北昏迷过去,张嘴露出小牙齿,咬断了绑着自己的衣带,从石凳上跳了下来。
小白猫谨慎的走向大殿中央石台,脚步轻轻又缓慢。
小白猫围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白破北走了两圈,看着石台上疯狂的女帝之首,冲着这精致又可怖的脸面呲了呲牙。女帝首依旧是悲哀狂怒不甘三意变幻,对小白猫视若无睹。
小白猫不再理会女帝首,小眼珠子直直的瞅着地上的白破北。瞅的一会,小白猫行至白破北的脑袋旁,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朝着赢无疾英武又扭曲的脸庞上使劲抽打,几下过后,白破北脸上起了几道小小的血痕。虽然你生得好看,可刚才拿小树条,抽自己抽的真凶,打自己打的好疼。
更可恨的是,眼前这憨货,一边抽自己一边还使劲的笑,笑的那叫一个得意。他奶奶的,你现在怎么不抽了,你现在怎么不还手了?
小白猫跟着白破北一路走的好委屈,感觉自己甚至都要哭出来。多么美好的一个清早,自己好端端的躺在树枝上睡觉,呼吸着美好的煞气,楞是被这憨货一军刀将自己拍了下来,拍的自己天旋地转。我招你惹你了?
自己咬你一口也是应该的,一报还一报,谁知道这憨货竟抓了自己的脖子硬生生将自己举在了半空中,笑的那叫一个可恶。你可试过被抓着脖子悬在半空吸气呼气都不顺畅的滋味?
躺在地上的白破北还真没有被这样抓过,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拴在大殿角落的可爱的小白猫在使劲抽着自己的脸。若是白破北知晓眼前这幅情景,定是苦笑不得,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被捏的上气不接下的自己在这货胳膊上又咬了一口,谁知道换来的又是一顿无情的毒打,委屈难过无比的小白猫只得眼含泪花强忍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对,好女不吃眼前亏。
站在地上的小白猫想到此处,本是已经停下的小爪子,又是恶狠狠的朝着眼前英武又可恶的脸庞抽去。
可怜的白破北,浑然不知此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的白破北,不仅仅是十指,手掌已连同小半截手臂,已是只剩了白骨。十指连心,可如此疼痛下的白破北,仍是昏迷不醒,脸上一会儿悲哀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是灰心死寂之色。
小白猫看了看白破北露出的白骨和地上的血肉,叹了口气,停下了抽打的爪子。眼前这个楞货还给了自己一串圆圆的东西,舔上去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吃,可这货只是给自己舔了几下又收了起来,可恶啊。光舔不吃,叫什么事情,可恶,实在是应该再打一顿。
小白猫挥起了小爪子,又停在了半空中,良久,又放了下来,轻叹一口气。这荒山野岭的就这么自己一个,实在是孤单,好不容易来个人,别真打死了。
大殿地上的白破北一动不动,飘在岁月长河里的那个白破北,已是血肉模糊。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岁月长河里的白破北睁开了眼,眼前是一片荒凉,冰雪覆盖的荒原。
荒原上有一座座高大的庙堂,庙堂前有人,很多人。
几十个身穿银色光甲的人站在庙堂前,方圆围着一个大大的光阵,前面数百米开外的一个人对峙而立。那个人,身边有只白虎,虎鬃倒竖如孔雀开屏。
白破北看着眼前的这只庞大的白虎,心里面觉得自己见过这只白虎。
一人一马,和对面数十人静静对立。
那人全身黑甲,手里斜拖着一黑色长戟,戟头黑油油的散着幽光。身下骑一高大骏马,马亦挂黑甲,马眼血红,人眼亦血红,眼角有血泪流出。
一人一马静静站在那里,天地失色。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白破北倒吸一口,两口,三口冷气,差点没噎死。
白破北从未见过此人,但白破北知道,英雄二字,纵是世间千万人,也只能挂在此人头顶。无论何人,在这人面前,根本就像是一只蝼蚁,蝼蚁都不算是。
这人就站在那里,白破北看见的,是一座巍峨无比,目不及顶的高高苍山。
对面身着银色光甲的数十人,紧张的看着这个骑马的男子。
这男子就静静的骑着马,身上煞气如实质滔天而起,直指上苍。煞气里裹着血气,血气如一望无尽的海洋。
需得屠尽多少人,才会有这般实质又无边的血意?
白破北不知道,看着眼前这骑马的男子,白破北已被惊得失了心魄,纵是自己血肉开裂,斑斑掉落也浑然无觉。
男儿立在天地间,就是应该如此,夺天地之色。
白破北心神向往。
那男子毫不理会眼前的数十名身穿银甲之人,两眼只是死死的盯着银甲人群里的一男子。
银甲人群身后立着一个十字木架,架上有一男子,被无数银色长钉钉在了木架上,长钉光芒闪烁。那男子披头散发,木架下乱撇着一顶冲天珠冠,小指头般大小的明珠,散了一地。木架上的男子身躯,几乎已是被银色长钉钉满,血顺着木架流了下来,在地面上已经流成了一大片。
那男子也不管自己血不停的流,只是看着对面那骑马的男子,满眼只是对世间的释然之意和对骑马男子的歉意。
骑马男子读懂了木架上男子的心意,纵声悲啸,天地震颤。啸声里,有对天地对世间对眼前男子深深的大不甘大愤慨。
木架上被钉着的男子看着骑马男子,歉意更浓,坚定的两眼里却无一丝悔色。纵是舍了这世间,又有何妨。
骑马男子眼里悲意滔天,天地里无风起哀鸣,幽咽悲歌。
主公,为了一个女子,尽管这女子为你叛族,为你付出所有,可你就如此这般,置世间万事,置世间苍生不顾了吗?
木架上男子看着昂首悲啸后直视自己而来的询问之意,轻轻的,狡黠的微微笑了一下,眼神里坚定之色却丝毫不改。若有下一次如此,我仍是这般。
骑马男子黯然垂首,直指上苍之煞气轰然跌落。
那白虎本是悲愤狂怒异常,感受到骑马男子势气跌落后,再也忍耐不住,朝着那木架上男子抬首怒啸,狂怒之意肆意纵横,震得荒原大地抖动不停,荒原里一阵阵狂风旋转冲天而起。白虎一啸后,转首又是朝着身边骑马男子怒声长啸,啸声连绵不绝,悲哀和不甘之意有如青天里倒悬大江河,裹住了骑马男子,也裹住了飘着的白破北。
白破北大惊,面对如此之啸声,飘着的白破北根本无力抗住,震得心魂俱失,身躯开始分裂,渐渐有消散之意。
飘着的白破北看着自己身躯,莫名的有一种这次散去,自己便永久沉睡在这岁月长河之感。无助的看着越裂口子越大的身躯和喷涌而出的鲜血,白破北大惊恐。
大殿里昏迷不醒的白破北,丹田之中业火之火种,摇晃了几下后,暗然熄灭。白虎煞泉煞气向白破北心头疯狂涌去。女帝首狂怒之色像大江决堤,毫无保留的顺着白破北手臂冲出。
小白猫大急,对女帝首挥舞小爪呲牙咧嘴赫赫出声。
荒原里,骑马男子手提黑色长戟,朝着白破北所飘之空一戟挥去,白破北只觉一股天地般巨力袭来,自己被这一戟之力推的飞出了这岁月长河,脑海中一片空白如痴傻呆儿,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戟断记忆,一戟破虚空。
骑马男子一戟挥出后,一人一马一白虎,悍然向着光阵冲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