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春时节的一个黄昏,日薄西山,暮色苍茫。
天佑和志源坐在沙滩的礁石上,远眺海面上轮船穿梭不息,耳畔传来汽笛声声长鸣。
“你带我来这里,不是单纯为了看海吧?”志源打破了沉寂。
“不是看海,是望乡!”天佑头也不回,“此刻的汕头湾,应该也是这番景象吧?”
“自古以来,汕头就是一座海滨城市,港为城用,城以港兴。桅樯林立、千帆待发的港湾,是城市的经济引擎和发展龙头。开埠以后,更是如此。这些年你当水客、跑侨批,经常出入汕头港,应该见过多次了。”
“自从除夕聚会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年,从满清到民国,制度变了,领袖变了,思想变了,社会面貌也变了。为什么国内的百姓依旧饥寒交迫?为什么海外的华人依旧受人藐视?”
“我想起那首民谣,‘番客海外谋生苦,国弱民贱空嗟叹。’应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现在,皇帝的龙袍已化作舞台上的戏服,鸦片的青烟消散在历史的风中,称帝与复辟的倒行逆施为世人所唾弃。但众多的革命先驱不一定意识到,制度革命可以一举摧毁旧的统治结构,但经济的建设和发展却是水滴石穿的漫长过程。如果没有经济发展,没有人民富裕,那无论掌权的是金銮殿的天子,还是总统府的元帅,百姓依旧受苦。对于海外华侨,虽然废除了万恶的劳工制度,不会再被卖猪仔,但他们依然被迫从事社会最底层的工作,依然被洋人欺负。”
“确实如此!海内外劳苦大众,就如同那风中的蒲公英,看似自由,实际上是身不由己。中华复兴还有漫漫征途,我们仍需继续努力!”
“我还记得,十年前的中秋夜,借着黄冈起义的话题,爹跟我和天美说,一边是表面统一却积贫积弱的清政府,一边是思想激进却屡遭败绩的革命党,老百姓夹在中间,‘大义与苍生,孰重孰轻?’这个问题,当年我们都想不明白。”
“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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