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唐小白双眼看着地板，“你跟琛云，太不一样。即便是转世了，也不能差这么多啊。我早该想到了，只是心里太期待跟琛云重逢了，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

    “成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开始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以为只是撒一个普通的谎，祸害我恨之入骨的法师中的其中一个而已，没想到这个法师会为了我牺牲自己，更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爹娘和兄长去世以后，再没有谁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我……”瑛如哽咽了。

    对于向来自命不凡的唐小白来说，被愚弄是让他最无法容忍的事情之一，更何况是像这样大的谎言。但是这个时候，他却生气不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太失落了，还是因为谅解对方的苦衷。他现在也无暇去分辨这些，只是忽然间很希望清静。

    “你先回去吧。”唐小白又重新走到不知的枕头边趴下，“我在这里陪着不知就好了。”

    瑛如先是一愣，好像事情还没有等到结果就忽然中断一样，但是她稍微咀嚼了一下唐小白刚才说的话，他是说“你先回去”而不是说“你走吧”，那是不是说明唐小白还是有原谅自己的可能呢？

    *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虽然，你平时又笨，又迟钝，又冲动，又不让人省心……总之，仅仅比那些不会法术的普通人类有用那么一点点；但是、但是……我也没嫌弃过你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就算你比现在再笨十倍，我也照顾得过来，你怎么……”唐小白说着说着，像忽然想起什么来，“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你、你这个笨小孩，是不是误会了我说的话？……”

    唐小白想起不知和瑛如在太一神庙外发生冲突的那天过后，他往不知家里送手机时，跟她所说过的话来。他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内疚，甚至几乎觉得不知的选择正是因为他那天所说的话，但是他骄傲的性格没有允许他承认这一点，他只是继续用埋怨的口吻道：“你一定是误会了我那天说的话的意思了！我只是说，你们发生冲突时，也就是吵架什么的时候，我只能表面上站在她的一边，她再任性、再无理取闹，我也不忍心责怪她，但是、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瑛如比你重要，重要得要你拿自己的性命去交换啊！再说，就算是换也该拿我的，你这个笨小孩参合什么？！谁稀罕你这样为我好嘛！……”

    唐小白又忍不住“咆哮”起来，但是只说了几句，又感到一阵不忍，而且眼前不知那沉睡中的眉目也很快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成霜……”

    这时候，瑛如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唐小白连忙将脸往枕头上一蹭，回过头来。

    “成霜……”瑛如已经来到唐小白旁边，她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双手紧紧地握成拳，语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我不想再隐瞒了……”

    “不知，听我说……”

    一张熟悉的脸庞又出现在了不知的视线当中。与年龄不相符的美丽脸庞，岁月只是在她的眼角、唇边怜惜地留下轻轻的涟漪。她含笑的眼神如此的温柔亲切，仿佛具有一股能治疗一切的忧郁的力量。但是此刻，那脸上的笑容却显得那么地憔悴和无力。

    她躺在白色的床铺上，没有了往次出现时的神采熠熠。不知感到自己的手被对方的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阵阵的暖意从对方的掌心流向自己。

    “不知……你一定要相信奶奶……”女性的声音虚弱却充满了恳切，“奶奶受伤，不是你……不是你害的……”

    “奶奶——”不知感到自己的双眼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模糊了，声音也哽咽起来，“是我——是我……是我没有将七星天罡阵守住，所以你才不够功力对付妖怪的……”

    “不……不是……”那女性一激动，痛苦地咳嗽了两声，许久才缓过来，“不是你……不知……我的伤，跟你没有关系……”

    “奶奶，奶奶是安慰我的……奶奶，奶奶别死……奶奶快好起来，我要跟奶奶一起找那妖怪报仇……”不知的脸颊也感觉到了泪水的温热，面前的被单上出现了点点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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