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了个电话回家,老爸接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很沙哑,告诉我说,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后天又得随工队出发,前往湖州的工地干活了。
老爸总是穿着一身很旧的绿军装,手上拎着一只很大的蓝色塑料水壶,里面装满了白开水。
他的绿军装总是充满汗味。他的人瘦瘦的,满脸憔悴。
我想家了,也想爸妈了。老爸虽然很严厉,可我一直都很爱他,也一直都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柔软极了。
年纪大了,他开始变得像个小孩,没事的时候,就玩着旧手机上的俄罗斯方块。
我跟老爸说:少抽点烟,我想你了。在工地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虽然叫老爸少抽点烟,可是挂了电话,我却点起了烟。
要是我有能力,能赚到大钱,爸妈就都不用这么辛苦了,老爸也不用去工地上干又累又危险的苦工。
可我并没有什么能力,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做销售半年多了,业务熟练了不少,每个月都能打一单进来,再多就没有了,虽然每月稳定一单,可着实赚不了什么钱。我想我是不适合做销售了。
没想到富二代江涛会先我一步辞职,跑去租了个仓库,和朋友合伙开了个海淘店铺。
“兄弟,带上我,跟你混吧!”我半开玩笑地对江涛说,“给你打包发货啊!我手速可快了!”
江涛递了我一根烟然后拍拍我的肩:“兄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要干大事儿的人。不能在我这儿,委屈了你!日后等我生意好了,公司壮大了,欢迎你的加入。”
几天之后,我也辞职了。要是左哥还在我身边,她一定不会允许我裸辞的。但是现在我一个人,且自逍遥没谁管!老子爱辞就辞!
裸辞一时爽。在出租屋宅了半个月后,我就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了。
经济上面虽然有压力,但也还好,身上还有个两千块钱,不用给女朋友买葡萄水果出去游玩什么的,每天吃两桶泡面,还能捱一段时间。最痛苦的是一直宅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长时间下去,感觉要憋出病来。
人啊!的确还是需要社交的。
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刚毕业时候的状态,没有工作,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抽着烟,怀疑人生。我又回到了原点,其实我一直都在原点,原地踏步,没有前进过半步。
恶性循环啊!我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诅咒!
同届的那些同学,个个都混得风生水起的,漂亮一点的女同学,都嫁给了开着好车的好男人,天天在朋友圈晒车晒娃晒老公;男同学么,毕业三年时间,也在一家公司扎了根,涨了薪,好一点的,不但涨了薪,多少也混了个主管总监当当了。就连卖奶茶的彬哥,坚持着在同一家品牌奶茶店里卖奶茶,现在也混了个分店店长了。
看来做事还是得坚持。
我没能坚持,东一枪西一炮的,毕业三年,工作换了N份,没有一份是我想要的,所以都没能坚持下去。
可我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谁的青春不迷茫?
迷茫啊!迷茫!
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去找当年的舍友聊天,一方面,排解排解寂寞,另一方面,找找路子呗!看他们都混得挺好的,问一问需不需要保安啊打字员啥的。
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大奔。
“兄弟,最近咋样啊?还有兼职去跑龙套吗?”
“不咋滴啊!生意不好,龙套也没跑,仅剩的一点精力,都要在与老婆的争吵中给消耗没了。”大奔说。
“这么惨。我还以为你已经成为当红巨星了,准备跟你要个签名来着呢。那你,最近都忙些啥呢?”
“开着皮卡,送送货咯。很累,寒舟有没有什么好活,介绍介绍呗!”
“靠!我还想问你介绍个龙套跑跑的呢!不穿衣服的角色我都能接受的,我是个勇于牺牲的人。”
“……”
“龙套也没有?那借点钱交个房租啊!”我终于鼓起勇气,厚着脸皮说。
“多少?”
“两千,有没有?”
“两千还是有的。”大奔爽快地打过来两千。
后来这两千,我足足拖了一年才还给他,他也从未催过我,他真是我的好兄弟,但我也没敢再问他借过钱。
挂了电话,翻了一遍通讯录,找到小林子,打过去。
“小林子,还在做外贸呢?”
“已经没有做了。”电话那头,小林子的声音变得沉稳了许多,不那么娘了。
“哦,那现在在做啥呢?”
“我出家了。”小林子说。
“啥?出嫁?你入赘了?哪个豪门啊?有没有富婆,介绍一个,我不想努力了。”
“我出家做了和尚。”
“别开玩笑了。”
“真的。”小林子说。
小林子属于那种特没幽默感的人,他一般不开玩笑。
后来一番求证,他还真的出家了,我很是敬佩他的勇气。也很佩服他的能力,能找到这么一份美差,毕竟这年头,和尚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不说了,我要去上晚课了。今天要念诵《佛说阿弥陀经》。”说完,小林子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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