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震云和震阳,三人并排,手持兵刃,神色严肃,带着细微的怒意。
适才发生的总总,不可避免的让在场众人为之动容,他们三人自也如此。苍慕的飞扑,青黛的自尽,帛华的告别,三人接连的死亡,深深触动他们的内心。这段往事随着当事人的相继离去,就此落幕,可怨与恨却没有完结,至少目前没有。
人间的悲欢离别,青棠早就深有体会,青黛与帛华的故事让她早已死寂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青黛的遭遇更是让她愤愤不平。深情却为人所利用,这是痴情人所不能容忍的。
看着青黛最后的转头,她更加怨恨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无故把他人卷进这场长达数十年纷争中的人渣。直到帛华注视青黛的眼神,随她而去的陪伴,才让青棠的内心能稍稍平复一点。
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若两人深处彼此的爱中,又怎会有苦与难?一切都明了,她能静下心来,亦也知晓自己要做的事!
而初次下山的两个小沙弥就只是单纯的震撼。
于他们而言,情与爱,是完全模糊的东西。而生与死,往往是人生中最早也是最直接的冲击。江湖,那个自己想象中逍遥自在、仗剑行天下的形象开始崩塌,卸掉憧憬的粉饰,真正的江湖是那样的不堪。
复仇能让人放弃一切,一辈子都被囚困起来。能把平白无故之人生生囚禁六年,万般歹恶的折磨,只为复仇。三十多年的布局,套上冰冷的铁面具,藏在阴影中,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复仇。
他们俩不大懂其中的恨,但代价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不懂,但深受震撼。
成熟往往就在那么一瞬间。
二人面上稚气不再,一举一动,一个表情,哪怕是一个眼神,都散发出沉着稳重的气息。
三人面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的尽头,那个罪魁祸首——昌许翰却一脸悠闲地坐在地上。他手里拿着从姝彦身上取下的匕首在巨剑上凿刻着什么。他表情平静、毫无波澜,动作有序、不紧不慢,仿佛刚刚发生的惨剧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这种反差,让三人的怒意渐浓,但三人都知晓,眼下不能莽撞行事,他们还不清楚昌许翰的底细。
到目前为止,除了偷袭那个冒牌昌许翰和昌昭翰之外,他并未真正出手。从仅有的两次出手来看,此人招式古怪,速度极快,最为瞩目的莫过于他的兵刃——那柄巨剑。如此巨大的兵刃,在他手上好似寻常刀剑那般轻松、随意。
还有被他斩落的物体都会莫名的旋转。
三人站定,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的昌许翰,身后的断语和尚正未死去的三人超度念咒,阅川长老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只见昌许翰依旧淡定坐在地上,一手扶着那柄巨剑,一手拿着匕首在那巨剑上这里凿凿,那里刻刻。
他盯着巨剑,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深吸一口气,从剑柄吹到剑尖,扬起一阵尘埃。他转动一圈脑袋,把匕首别在自己腰间,慢慢站起来。远看巨剑并无变化,不知他这般举动是为何。
昌许翰单手提起巨剑,望向他们,开口道:“我早就说过了,你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三人没有搭话。
昌许翰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吱吱吱吱”地笑出声来。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就不再多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摆出架势。
三人见状,也不多言,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先后奔向前方,与昌许翰缠斗到一起。
很快!这是三人与昌许翰交手之后的第一感受。
无论是剑招还是身形,都快到几乎看不清。
很重!这是三人与昌许翰交手之后的第二感受。
看着昌许翰手里握着的那把巨剑,兵刃相交之时的重量自然不言而喻。
震阳深深吐纳,集中精神,调度内力,武僧棍幻化出残影,招式频出,勉力跟上对方的速度。
与先前完全不同,震阳心中暗道。
自己与青黛交手之时,并未感到如此压迫感。即使青黛招式极快,幅度恐怖,但没有那股气,那种人的气息。与青黛激斗,更像是与瀑布、大海或狂风相斗。浩浩荡荡而来,却少了那股生者气息,彼此搏杀的较量。
招式、眼神和声音,一个完整的人散发出来的要素。
这些要素集聚,压迫感便如空气一般把人层层包裹束缚。眼下此人招式不亚于青黛,并且压迫感却更甚。招式之间,夹杂着细小的变招,藏的很深,很巧,却也很致命。
这是他的短板。
纵使震阳天资卓越,但在寺庙中与师兄弟比武从来都是点到为止,不曾以命相搏。即使下山之时就为此做好了觉悟,可真正打斗起来,未能如预期那般适应。
相较于震阳的生疏,震云此刻却显得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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